56、第56话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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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小黑屋’有难得的客人，太宰治并不耐烦接待他们，但看在其中一位‘老熟人’的份上还是放他们进来了。
来者有两名，他们虽然身无武器，但仍旧必须经过多重严密的检查才能得到与□□的绝对领导者面谈的资格。
其中主事者率先向前迈进一步，干脆地切入正题：“我们的来意您应该听您的手下汇报过，于此不再赘述，感谢您愿意放下成见友好商谈。出逃的人物极度危险，太宰首领如果有他的消息，请务必通知我们。”
然而接见了他们的太宰看上去对这件事兴趣缺缺，冷淡的表情没有变化一分一毫，直截了当地准备在他们身上压榨出聊胜于无的利用价值。
“如果我的情报没错，这是你们自己看管不利导致的失误。□□为什么要帮特殊能力管理机构的忙，还是说你们准备好了能够打动我的报酬？”
明显是趁火打劫的宣言，特殊能管机构的负责人在决定来龙潭虎穴寻求援助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毕竟谁都不认为出手果决狠辣野心勃勃的现任□□首领会无偿提供支援。期待这种情况发生还不如期待逃跑的定时炸弹会隔天自己回来，后者的几率大概还高一些。
负责人推了推眼镜，心里很不舒服。
坐在上位的□□首领从始至终漫不经心的态度令人恼火，轻飘飘的语气更是不把他们能产生的利益放在眼里。假使有的选择，没人愿意和这种聪明但恶劣的男人打交道。自己做的孽含泪也要吞下，放任那位特殊的‘逃犯’到处溜达的后果谁也承担不起，能够早一秒把他抓回去都是好的。
——港口黑手党，就是有能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逃犯’的组织。或者应该这么说，要是连□□都无能为力，那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做到。
作为国家特设机关内的重要成员，戴眼镜的年轻男性也不想消极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的势力范围过于巨大，他们都惹不起。如果令人闻风丧胆的□□现任首领再疯狂一点，把他们两个关押起来甚至直接灭杀也有充足的可能性。
反正□□承担得起责任。
当初决策优柔寡断的后果来了，如果在这名男人还未完全成长起来时就采取激进派的提案先手除掉，现在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所有势力大概都能发展得比如今壮大很多，起到完美的互相牵制作用。
……谁也没想到，那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绷带少年竟然有超越前任数倍的野心、手段以及与之匹配的头脑和该死的克制异能的异能力。在高层都是异能力者的时代，他的反异能力简直可以称为无冕之王。
戴眼镜的男人忍不住第无数次在心里暗骂当初那些把太宰治当成普通混黑少年，认为可以借此建立傀儡政权将□□的实质主导者调换成他们的决策人，三岁的小孩子都没这群老家伙天真。
然而在别人的地盘里，他们着实没有发怒的余裕。
负责人面对太宰的质疑，沉稳应对：“那么来仔细谈谈，关于贵组织在各时间段内抓到逃犯后，我们能给予的不同报酬……”
被派来和□□首领进行重要谈话，这位负责人在特殊能力管理机构……或者说，由其下属的异能力管理机构中的地位应当很高，且颇有能力及胆量。
尽管这在太宰治跟前可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们这类组织的谈判最忌讳表露出己方对需求的急切程度和需求的真正内容，特殊能管机构在谈判还没开始时就落了完全的下风，不仅挑明了他们需要□□做到的事情，还表现得非常急切。为了平衡形式所迫的失利，戴眼镜的负责人打算从己方给出的‘丰厚’报酬中观察出□□首领的‘破绽’。
谈话进行了不少时间，负责人推镜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心情愈发沉重。
虽然早就明白这将是前所未有的艰巨谈判，但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这么滴水不漏，从头到尾都没有对那一项内容表现出一丝倾斜，简直就像是从根本上就对他们提出的各项有利于港口黑手党的条例完全没有兴趣。
没有欲求的人最难把控。
「……麻烦了，希望他仅仅是将情绪封存得很好。」
言语交锋中屡屡失利，没抓到对方一点把柄的负责人顿觉不妙。
最后果然不得不让出比预计多数倍的利益才让这条鬣狗睁开眼睛准备捕食，回去少不了被上面警告。
“唉……这样下去该怎么处理港口黑手党的问题啊。”
为异能科操劳过度的男人眼底有一层薄薄的黑眼圈，担忧终有一日□□会成为其他所有人合力都无法击倒的极度危险的存在……并且现在已有这样的势头了。
“安吾前辈，真的要把这件事交给港口黑手党吗？那个首领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好好帮忙的人啊。太可怕了，比来视察的大人还可怕。”
跟在戴眼镜的负责人坂口安吾身后的是一名年轻的后辈，才刚来异能科报到不久就被踢来参与和□□交涉的事宜，不知道该说他人缘好还是差劲。整场谈判中他所做的事情就是站在前辈身后，仔细聆听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
也就是说，他基本没起到任何作用，除了给坂口安吾增添了那么一点点的勇气。
独自面对可怕敌人的后者忍不住叹气：“当然。虽然我们才是直属政府的正当机构，大方向的把控方面也略有自信，但很遗憾，我们在民间的眼线肯定不如本来就生活在民间的组织多。况且能把普通的黑手党在短短几年间经营成现在这般规模的首领……怎么可能是普通角色，稍稍动一动你的脑袋吧。比起这种无谓的感叹，不如好好思考回去之后该如何把刚才的经过写成报告交上去。”
想象到那场景，圆镜片后的眼神顿时没了神采。
工作狂也有身心俱疲的时候，坂口安吾正处于其中。在人手不足的异能科身兼数职几乎是大家都擅长的技能，来□□谈判之前他甚至都来不及蓄养精神，还在处理一些烂摊子。
他们两位来客在无数双视线的注视下离开□□的地盘，为保住性命而送了一口气的同时怀着无力的心情开始撰写本次谈判过程的汇报。
“什么？居然答应了那种条件？！”
两人回到机构写完报告递交给更上一级的特殊能管机构成员，毫无意外地站着被数落半天。事实上坂口安吾自己也知道让出的‘利益’太过巨大，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着实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了这种好处，希望他马上、 立刻就把逃走的家伙给抓回来……！可恶，要不是我们人手不够，哪里有他出场的戏份……”
训斥了他们半天的上位者说得自己都累了，一下子像个瘪了的气球失魂落魄地坐下，咬牙切齿地‘期待’着□□完成任务。
「……应该很难。」
坂口安吾没忍心再去给上司浇一盆冷水，和太宰治有过接触后的他不认为对象像是那种热心的人，更何况人家对他们开出的好处也没多大兴趣。最有可能的后果还是□□把人先抓到手里，然后拿捏住，用来要挟他们。
想到这里，认真负责的坂口安吾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一句：“是否有必要把逃犯的危险性告知对方？黑手党成员男性占绝大部分，万一出了问题，即便能够有效打击一小部分□□的势力，但之后会造成的混乱恐怕……”
恐怕不亚于龙头战争引发的不良后果和黑暗时期。
他是如此认为的。
可是特殊能力部门的上司却摆摆手，一脸‘你还不知道□□什么德行’的表情，根本不把坂口安吾的担忧当回事儿：“不用你瞎操心，依港口黑手党的势力他能不知道这件事吗。虽然不算造成重大影响的案件，但好歹也是不久前上过新闻的事件，还由我们插手处理尾巴。存在任何□□不清楚事件真相的理由吗？你又不是没去当过卧底……哦，那时候还不是这小鬼领头。唔？到底是不是？”
啰嗦了一大堆，这位上司的意思就是不需要去通知□□。
如他所说，坂口安吾确实在几年前进入□□卧底，而且恰巧赶上了港口黑手党非常不安定的时期——假如把他们本就不安定的各种暴力和走私活动定义为‘安定’的话。至于那时候的□□首领是不是太宰治……确实是的。
然而作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底层文职类成员，坂口安吾在□□卧底的几年间一直都没和传说中的少年首领打过交道，甚至连见都没怎么见着过。
照理来说和□□谈判这种大事应该由最上层的领导去周旋，可是最近领导层的变动很大，还有前不久抓来的某小国偷渡到本地的暗杀部队要处理。国际间的扯皮行为通常要持续很久，一时之间居然没有抽得开身的人员。
于是和□□有一段渊源的坂口安吾不幸被选为前去谈判的负责人。
刚接到指令的时候他非常头疼，因为现在的□□和他当卧底时知道的□□基本可以认作为两个组织。坂口安吾并不对如今的港口黑手党有比旁人更多的了解，毕竟太宰首领对组织的清洗以及变革力度既大又广，他要是没及时脱身大概也要被揪出来成为与异能机构对峙的砝码。
而那位成为两股势力角逐对象的‘逃犯’又去了哪里，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这正是特殊能力科的其他人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原因。
——
天气稍许有些阴冷潮湿的日子，乌云把带来暖意的阳光彻底独占，懒洋洋地飘浮在天上，只吝啬地将不带任何温度的微弱光线施舍给地上的生灵。
若是往日，这般气候会让体质不好的满井伊都见如临大敌，恨不得把冬装都穿出来。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尽管仍旧需要注意气候对身体的影响，但已经不必和以前一样小心翼翼。
虽然穿得和旁边的异能之身差不多厚薄，但本体却是觉得稍微有些闷热，这是最明显的一个本体伊都见身体情况好转的特征。她们俩风雨无阻每天都去公园‘散步’，不会产生变化的异能之身暂且不提，本体居然真的有微妙地感觉到运动带来的一点点好处，真是令人感动的成果。
过去满井伊都见无数的锻炼都被吞没在流逝的生机里，唯有经脉拉伸能给予她一些安慰。
“我说，是不是应该带两把伞？天气看上去好像要下雨。好不容易把身体调养成现在这样，还是不要承担淋雨的风险了吧。”
出门前，比本体还要关注她的健康状况的异能体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当即准备在背包里放入两把雨伞。
本体点点头，而后两人一起出门。
由于理论上‘满井伊都见’应该在横滨的侦探社工作，所以即便她是本体，却也和异能体一样只要外出就必定会变装。尤其她们是两人同行，更加需要谨慎行事——虽然感觉上根本就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总之，谨慎无大错。
她们又来到公园，但是换了一片区域霍霍。
树干的颜色因潮湿的空气而显得更深，昨天雨后的水露依然健在，仔细一看能在树干上发现不少蜗牛和蛞蝓之类的生物……幸好满井伊都见使用异能并不一定非要把手按在树干上，捏一片连着树枝的叶子或是树枝本身也可以。
她挑了一片看上去还比较干净的叶子，伸手捏上去。叶片带着湿润的凉意，以及正反面不同的触感很好地通过手指传达给伊都见。
大约五分钟左右，旁观的异能体神游天外都还没结束，本体伊都见已经勾住她的手臂：“好了，我们走吧。”
刚开始尝试在树上汲取生命力的那会儿，伊都见吸取的时间是一刻钟。之后觉得太快，于是调成了十分钟，前不久还是感觉到进度太快，又调整为五分钟。
做到这份上，她再次感觉到这个异能超乎想象的强大。不敢深想原先拥有这植物异能的人究竟和太宰交换了什么，是财富、权势……还是，其他的一些，她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
无解的疑问。
因为满井伊都见不可能为此去询问太宰，询问帮了她大忙的恋人是否做了不应去做的事情。
伊都见们在回去的路上拐弯去便利店买了一些晚餐的材料，等到再提着一袋蔬菜肉类站在自动门前时，细如丝的雨线顺着风飘到她们脸上。
“果然下雨了。”
不好的预感总会成真，嘟哝着的本体从异能体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两把雨伞撑开。
如蛛丝般绵长由轻柔的雨落在伞面上没发出一点声响，她们踩过湿润的地面打算回家——却在树下看到了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走在左侧的异能之身先发现了在树下躲雨的那个人，她视线的余光触碰到那处角落之后便无法移开。满井伊都见顺着异能之身的视线看过去，脚步也和她一样顿时缓慢下来。
两位分别撑着伞的女性以如出一辙的姿态停在路边，内心也如出一辙地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该打个招呼吗？」
就在她们犹豫着该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还是姑且问问情况的时候，被两人注视的男性低下仰望天际的头，如血般鲜红的双眼仿佛有感应似的侧过来对准了她们两个。
那双眼睛里仿佛有疑惑，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老师？”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56话 「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