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系统与主角光环的辩证法》蜀夕

88、第八十七章 被囚禁的掌心：宠物

　　回到宿舍，似乎没别的可干。
　　安娜打开监控，在空荡的房间里，汤姆坐在床边，衬衫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遮住游移的目光。
　　看起来有些忧郁。
　　与其说忧郁，不如说阴郁更恰当。
　　安娜翻开指导手册，上面说为辅导对象购买需要的日常用品也可以增进关系。
　　她切换着摄像头，搜寻着这间屋子里是否缺少什么东西，得出的结论是什么都缺。
　　这间屋子除了面积更大，有个卫生间以外，其余的和监狱牢房差不多。有书桌和两排书架，但都空空如也。
　　最后，她把目光锁定在洗漱台上。
　　牙膏似乎快要用完了。
　　不过，突然送牙膏真的不会显得很可疑吗？
　　就说是忽然看见店里进了一种很好用的牙膏，所以想送他一支用用看好了。
　　安娜想好了说辞。
　　第二天，她在岛上的杂货店买到了老板推荐的牙膏，并顺便给自己也买了一支。
　　接着，在无所事事的白天，安娜用各种无聊的话题骚扰汤姆，包括但不限于在公园里看见了两只麻雀，以及今天咖啡厅喝了红茶于是想问他喜欢红茶还是咖啡，顺带一提，他的回答是“都一样”。
　　她很怀疑这样下去对方的好感度会不会降。
　　最后安娜还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
　　这次，除了海鸥和贝壳外，安娜还发现了一个漂流瓶，就顺着起伏的海浪漂到了安娜眼前。
　　安娜将它捡起来打开，遗憾地是里面并没有跑出来一个要实现她愿望或者杀了她的恶魔，有的只是一卷平平无奇的纸条。
　　安娜满怀着期待展开纸条，发现上面空无一物。
　　难不成是什么要特殊手段才能看见的密码吗？安娜展开了丰富联想。
　　但大概只是谁的一个恶作剧。
　　安娜把纸条又卷了起来，收回了瓶子里。在拎着漂流瓶回宿舍的路上，她又用这件事去骚扰了汤姆。
　　安娜：今天在海边捡到了一个漂流瓶
　　汤姆：里面有什么？
　　安娜：一卷纸条，但上面什么也没写
　　汤姆：漂流瓶么……可惜我无法亲身去海边，只能从窗子里看着大海
　　汤姆：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能替我去海边看看，也许能捡到别的漂流瓶
　　他倒是难得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
　　路过食堂的时候，她想起给汤姆打包份吃的带回去，但被食堂告知除了咖啡和红茶外，要在食堂制作并打包食物必须自备食材。
　　“到哪才能得到食材？”安娜问。
　　“岛上有个农园，去那帮忙的话就能得到食材作为报酬。”
　　这个恋爱游戏居然还兼具了打工系统么？
　　没办法，安娜最后只带了一杯红茶走。
　　天色已晚，她回到宿舍，将牙膏和红茶交给岛上的邮递服务人员，第二天一早东西就会送到收容人的手上。之后，她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披着毛巾，坐在书桌前，打开监控。
　　盯着汤姆的脸发呆是她现在唯一的娱乐活动。在一切为恋爱服务的世界里，没有战斗系统，没有体力值系统，甚至连金钱系统都不存在。
　　监控那头的汤姆走进了卫生间，不久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个变态偷窥狂。出于良知，安娜关闭了监控。她靠在椅背上，环顾房间。
　　如果吉尔伽美什在就好了……安娜心想。对于目前的状况，那家伙一定有很多话可说，虽然都不会是善解人意的话。

　　第二天，透过监控，安娜确认汤姆收到了红茶和牙膏。
　　洗漱台上的牙膏更换了一支，接着，他取出红茶，品尝了一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丢尽了垃圾桶里。
　　这一幕让安娜反应了片刻。
　　她分析了这一举动的可能性——第一：食堂的红茶实在太过难喝，但考虑到食堂一贯的水准，这一可能微乎其微；第二：汤姆不喜欢喝红茶；第三：汤姆单纯地不想喝她送来的红茶。
　　安娜越发地意识到，这家伙是个棘手货色。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一条象征性的感谢短信，安娜主动发短信问道：红茶好喝吗？
　　汤姆：红茶是你泡吗？
　　安娜：我并没有那么好的厨艺，是从食堂打包带来的
　　汤姆：原来如此……还有你的牙膏
　　安娜：正好在商店里看到了，所以就拿回来了。听说是进口自外国的一款深受追捧的牙膏，我自己也拿了一支
　　汤姆：真巧，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刚好送来了，就好像……
　　安娜：好像什么？
　　汤姆：好像你一直在注视着我似的
　　安娜：也许只是我们心有灵犀
　　对话到此结束。
　　想起前一天的对话，安娜又去了趟海边。
　　汤姆也许真有预言家天赋，因为她真的又捡到了一个漂流瓶。
　　一模一样的瓶子，一模一样的字条，不过这次的瓶子里有了文字。
　　是用绿色墨水写着的优美的圆体字：
　　我是M.A
　　只有这一句话。
　　说不定这个M.A和汤姆的记忆有关，安娜这样想着，收到了汤姆的信息。
　　汤姆：有些事想当面对你说，能申请见面么？
　　安娜：没问题
　　安娜：我会尽快提交申请

　　来到岛上的第四天，安娜与她的攻略对象进行了第二次会面。
　　和上次一样，汤姆提前坐在会面室里等着她。
　　“上午好。”安娜说。
　　“上午好。”汤姆回应道。
　　不是错觉，他姑且比上次热情了些。安娜欣慰地想到。看来骚扰攻势还是奏效的。
　　“你在想什么？”汤姆问。
　　“我走神了吗？真不好意思。”安娜看向玻璃，“你在短信里水想要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我似乎想起了一部分记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你想了什么？”
　　“我并不确定那是否是我的记忆，但在印象里，我似乎养过一条蛇。”
　　果然是蛇吗？没想到误打误撞选择的话题居然真的撞上了。
　　“是什么样的蛇？”安娜问。
　　“白色的，非常温顺。”
　　罕见的，他那张被阴郁笼罩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根据此类文艺作品定律，像他这样阴暗腹黑的角色通常有着充满伤痛的过去和不为人知的柔软。此时一定要展现出充分的爱心温柔善良等等美好潜质，以融化他内心长期以来形成的坚冰。这条不知名的小白蛇显然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兴许正是因为你曾经养过蛇，所以才喜欢蛇。”安娜说。
　　“也许吧。”
　　“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养它，又是怎样和它相处的吗？”安娜接着问。
　　他摇头。
　　“说不定它还在哪个地方等着你回去。”
　　“无人喂养的宠物，多半会饿死在笼子里，到了现在也许已经变成了一具风干的尸体。”汤姆说，“蛇的记忆力不好，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记得我。”
　　虽然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但直白地说出来未免不太符合恋爱游戏的画风。
　　“虽然你不在了，但还有亲人朋友来照顾你的宠物。”安娜说。
　　“你认为我像有亲人和朋友的人吗？”
　　这个男人看来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尽管如此，安娜还是昧着良心安慰道：“也许你只是把他们忘记了。”
　　他们的目光隔着玻璃交汇，汤姆移开了视线：“你说你在海边捡到了一个漂流瓶。”
　　“说起这件事，后来我又去了一次海边，结果真的捡到了第二个漂流瓶。”
　　“还是什么都没写？”
　　“这次纸条上用绿色墨水写着‘我是M.A’。”安娜说，“连续两次都能漂到一处沙滩上，也许扔出漂流瓶的人就住在岛上。”
　　“不试着给他回信吗？”
　　“回信？恐怕很难收得到吧。”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尽管概率微小，但也有发生的可能，人们不是一般将此称之为——”他顿了顿，“——奇迹。”
　　门外的看守推门而入，提醒道：“本次的会面时间已经结束了。”
　　“这就结束了？”汤姆往后靠在椅背上，“我还想能和你多聊聊。”
　　好不容易有了些进展，不趁着这个势头继续下去未免有些可惜。
　　“可以申请延时么？”安娜起身，走到门口低声询问看守员。
　　“可倒是可以，”看守打量她，“不过需要一些代价。”
　　安娜回头，汤姆坐在那边安静地等待着。
　　“什么代价？”安娜问。
　　在这座岛上，她只有一个行李箱和几件衣服，除此之外，都是收容所配给的物品。
　　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延长会面将解锁更多对话和场景，确认使用一个许愿机兑换十次会面延长吗？】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这个系统居然还有无良充钱手游的一面。
　　看守员看着她，汤姆也看着她。
　　“需要延长会面吗？”看守员问。
　　“不，完全不需要。”安娜说。
　　“今天的会面到此结束。”看守公事公办地说。
　　会面室的门被缓缓关上，汤姆抬起头，望了她一眼。
　　就算他的目光再怎么忧郁面孔再怎么英俊也休想骗安娜使用许愿机——那可是她出生入死大战失控AI，脚踢炸弹杀人魔，刀砍战士复制体才拿到手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