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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5章 行医 ...

  •   大步跨出房门,却瞬间发现自己的愚蠢。我根本不知道客客在哪,又如何去找他?!无奈地抚上额头,唉,真是够笨的,我暗暗骂着自己。脚下却不停留,走哪算哪吧。正要出院门,小夜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挡在了我的前方。琉璃般的眼睛冲我眨眨,我心下一喜,“小夜,你知道客客在哪里吗?”

      小夜似乎微微侧了一下脑袋,转而就马蹄嘚嘚悠然出了院子,径自前行。果然如此,我再不犹豫,其后紧随小夜,绕过一个半大的庭廊,心里不由得好笑:一匹马,堂而皇之地走在这种地方,倒真是仅见啊。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厢房前,抬头瞅了一眼太阳,依稀可辨认这里应该是东厢房。东厢房?为何要把客客安置在这里?纳闷,却不再多想,安抚地拍拍小夜,适宜它在外面等我,就直接走上前,推开了房门。

      “燕羽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入耳畔,我不由心一震,还没来得及回应,眼前便已然出现了朝思暮想的人。依旧是一袭纤尘未染的白衣,翩翩负手而立,笑如春风。“哦,你是昨天那位姑娘吧。昨个你突然昏倒,不知休息了一宿,现在好点没?”他微一愣,又立刻展颜问道。

      “客……啊,不,没什么,”我掐了自己一把,暂定了恍惚的心神,“我是说,好多了。多谢王公子挂心。”终究,只得称呼一声王公子,现在的我,没权利再去喊他哥哥,更无须提客客这个遥远的名词了。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来者是客,在下理当如此。”客客温和开口,本应是轻柔的话语,却如利刃般直直刺入我的心脏,来者是客,是客,原来,我已经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一个在他心中无法留下一丝痕迹的过客了么?

      紧蹙眉,捂住心口,没来由又是一阵虚软,客客见我如此,连忙伸手扶住了我,我左手正好搭在了他的右手腕上,触及他的脉搏。不对!霍然惊觉,仿佛被注入了一支强心剂,我迅速抓住那只几乎没什么温度的右手,细细地为他诊起脉来。客客被我突然的举动惊住,怔在了原地。而我,忽略客客好奇的目光,凝神静气,旋即,我的手指已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我压低了声音,也不知是问客客,还是问自己。脸上仅存的血色褪尽,我猛然抬头直视客客困惑的双眸,“你中毒了!”不错,以我现在的医术,轻而易举即可从他的脉象中判断得出此结论。我沉下心,他的脉象很沉,显是气血阻滞之故,恐怕之前他的内伤就一直没真正好过。但这不是我在意的重点。因为客客的内伤虽不容乐观,然倘若我用良药好好调养,绝无大碍,只须十数日,便可逐渐痊愈。真正令我不安的是,客客的手少阴心经与手少阳三焦经分明有逆行的迹象,只是微不可察觉而已,更休提那奇经八脉早已阻塞不堪,原本充沛的真气像是被逼进了一个隐藏的角落,竟是在体内摸不着一丝踪迹。但最糟糕的还是,客客的脉象清晰地向我透露出,他已然中毒的事实。斟酌一番,估计这毒也有了不少时日,显是渗入血髓,若要拔除,只怕绝非易事。纵然是我,也尚无三成把握。

      “这位姑娘,你说什么?”客客困惑地看着我,“什么中毒?”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之前那个女子的惊呼声。好像是叫魏潇莲吧,我掩住自己的震恸与无力,缓缓移开双手,抬起头,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

      “不错。王公子中毒日深,怕是不能再拖了。”一语掷出,客客面色未变,而那魏潇莲却煞白了一张俏脸。我此言非虚,若是再不加以适当的治疗,只怕客客撑不到明年除夕。

      大致和魏潇莲说了客客的现况,便不多废话一句。任她把客客劝上了床,我随即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包包,翻出些必须的医疗用具,并且以极其坚决的态度把魏潇莲“赶”出了房间,理由,治疗期间不允许丝毫的打扰!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但这也确实是事实。我不会拿客客开丝毫玩笑。

      躺在床上的客客,倒似乎完全不在意,仍是浅笑着和我说话。“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好?”

      我轻叹口气,道:“我叫沈若惜。现在,你也别多话,乖乖地让我替你诊治一番,可好?”没想到,现在的客客竟变得活泼了许多,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唉,恐怕他的失忆,一方面和受过度刺激有关,一方面也脱不开中毒的因素。此时此刻,我也只有尽力为之。

      “沈姑娘,你何以确定我需要治疗?难道沈姑娘竟是个医者么?”客客好像完全没听到我的话,仍是自顾自言道。

      “是!”我摊开那两本医书和毒经,再次细致给客客诊脉。

      客客闻言发出一声嗤笑。我半羞半恼地瞪他道:“怎么,我不像吗?”虽然是半吊子水平,但那是和仙仙相比,估计这大唐比我强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我手执这两本仙家才有的书,应该不算次级品吧。

      “呵呵,只是看沈姑娘一边诊脉一边翻书,很是有趣呢。”客客全无调笑意味,认真地回道。

      我不由脸红,喃喃道:“这样比较放心嘛……”转念一想,又补上一句,“不要说话了,打断我的思路,可就不能确保把你治愈。”打开布卷,挑出一根长长的金针,“我这就开始了。王公子,你忍着点痛。”

      客客又是淡淡一笑,便顺从地闭上了眼。我咬紧牙关,手中金针再不作停留,坚定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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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门,外间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我回首望着躺在床上静静沉睡的客客,拭去了额头细密的汗珠。这大半天的工夫,终是没有白费。借助脑中所学,和书中所载,我用金针配以药物,替客客疏通了一小半经脉,现如今,客客的脉象已由初时的沉缓变得通畅了许多。而内伤也得到了有效的诊治,坚持服药应该会逐渐痊愈。只是,我不由皱起眉头,那逆行的经脉仍是药力无法涉及,体内的毒素,我也没敢轻易用药。毕竟,这种毒到底是何,我仍没有一丝头绪。连毒性都没有弄清楚,我岂敢随意施为?能达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微微舒口气,我又打开了窗户,保持室内空气流通,对客客有好处。

      然而我的举动把魏潇莲吸引了来。我纳闷地看着她,惊异她怎会如此迅速、如此及时赶到,但转念一想,估计她就在不远处守了许久呢。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便迎上了魏潇莲焦急与期待的双眸。

      “王公子,他,怎么样了?”魏潇莲攥紧手中的帕子,低低问道,可眼睛却不时往睡着的客客身上瞟去。

      “还好吧。王公子需要静养,魏小姐还是别来打扰他休息了。”不热不冷地回道,我不由分说地出了房间,“有什么话,我们还是出来说吧。”而那魏潇莲纵然不舍得,也终究随我走了出来,又细心地轻轻合上了房门。

      我踱步至亭前,“悠然亭”,轻轻吐出这三个字,苦笑。悠然,悠然,此时此刻,叫我如何悠然?拾级而上,落座于亭中石凳,我冷静地看着魏潇莲坐在我的对面,半晌,露出一个淡若微风的笑容。

      “我知道魏小姐定然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左手支着下巴,我的眼神飘忽到了那亭旁的青石之上。石身光滑,背阴处密密爬满了青苔,即使是这逐渐西斜的落日,也无法赐予它们半分温暖。阴湿凄冷,有如我此刻的心。

      “不错。”魏潇莲一反之前柔软之态,声音也坚毅了许多。“沈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王公子失忆前的朋友。”微愣,没想到她竟然先问我这个。目光移回,我直视着她的眼睛。

      “果真如此?潇莲虽然愚笨,但也隐约觉出沈姑娘所言未必全然是真。”她一笑,“沈姑娘,你是不是,喜欢王公子?”红晕伴随着她的话,飞上她的脸颊,与这晚霞交映成辉,煞是好看。

      我讶然之色更重。谁说古代女子含蓄的,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眼前这位,其开放大胆程度,明显要强于我嘛!咬咬牙,权衡着是实说还是否认,心中涩然,未曾想,我也有如此忸怩不安的时候。不知不觉,感觉到耳根火辣辣地烧着,想必此时我的脸,比起魏潇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虽然我还是没开口,但魏潇莲却了然一笑,只是那笑中,分明透着一许不安与苦涩。她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沈姑娘,不知王公子病情到底如何。你……能治好他吗?”

      初夏的风,仍是带着徐徐的凉意,感到红热在渐渐退去,我方才开口,平稳回道:“王公子病情不容乐观。但内伤应无大碍,只是这毒,恕我才疏学浅,仍是无法断出其成分、毒性。现今,我也不敢随意解毒,恐怕还得研究数日,才能有些许进展。”

      “可是,可是,王公子怎么会中毒呢?他初来我家时,村中大夫亦是为他检查过,根本没发现有中毒的迹象啊。”魏潇莲眼中焦急之色更重,语速也快了许多。

      哼,指望这种乡野大夫,如何能查出端倪。我不以为然,只是刻意隐藏住语气中的痛楚,“这我也无从得知。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我虽是这样说,但心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莫非这毒和当初客客被羊牧劳所伤有关?实话说,羊牧劳那铁爪,我总觉得诡异非常,亦不能排除那爪上有毒的可能性啊。若果真如此,难道只有找到羊牧劳,才能得到解药?我心重重沉下,早先便听仙仙说过,羊牧劳自从皇帝梦磨碎后,就杳无所踪。以羊牧劳的本事,只怕想找到他,是难上加难,根本希望渺茫。

      我一阵头痛。倘若我实在无法解出这毒,恐怕也只有从羊牧劳身上觅出线索了。无论如何,我绝不会放弃对客客的治疗。瞥眼看对面的魏潇莲,她也是苦恼地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唉,我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却被“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15章 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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