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暗恋》九面

16、第 16 章

　　今早难得我妈没有像大忙人一样，一大清早就出发去公司，这也就让我更加难得的吃到了一顿摆在家里餐桌上的早饭。

　　不过，这包子豆浆，显然是我的老妈早上出门买了带回来的，总不至于给她一早上时间，她还学会了揉面和包包子吧？她可不是像我爸那般“贤惠”的人。

　　我最后一口包子还没有咽下去，最后一口豆浆已经喝完了，拿过椅背上的外套——今天穿的是最喜欢的红色大衣，我以前也没有这么喜欢这些鲜艳的颜色，不据我老爸这样一个正常成年男人的审美，他说我穿红色很好看。

　　朝坐在一旁沙发上还看着报纸的老妈挥了挥手，我就直接奔出了家门，时间快来不及了。

　　这是开学的第二周，周一是雷打不动的升旗仪式，但是周二也就是今天开始，早读开始前还加了一个二十分钟的跑操，各班在操场集合。

　　我夺门而出前不忘看了老妈一眼，她惊讶的表情很是生动，显然她是不会记得我们还有跑操要提前到校的这件事情的。

　　一只手拎着书包带，另一只手穿进大衣的袖子，还没有来得及把一边的衣服先整理好然后换一边拎书包再穿衣服，眼前就出现了另一只手，直接扯过了我的书包。

　　那红色的书包带衬着他骨节分明又白净的手指，大清晨就晃了我的眼。

　　这人已经是第二次直接和我的书包带打招呼了，这次他倒是温柔了一些：至少没把我扯得往他身前退两步。

　　周怀瑾说我们俩住的很近我还有所怀疑，但是现在看来，可能确实很近，不然这一段路遇到的几率可不会那么大。

　　我站在原地，周怀瑾垂下眼似乎是在打量着手中的书包，还用手上下似乎是在掂量什么，我眯着眼看着他，红色的大衣只穿了半个肩膀，他这才挑眉看向我。

　　“你喜欢红色吗？”我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笑嘻嘻地。

　　上次他抓住我书包我就想这么问来着，这次杜若不在，干脆直接念出了自己的内心旁白。

　　周怀瑾定定的看着我，拎着书包的手僵了一下，眼神瞥向了一遍，又若无其事一般拎着我的书包缓步向前走，“先把你外套穿好吧。”

　　红色的大衣和红色的羽绒服总会给人在寒冷中多一份温暖的错觉，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快步跟上前面慢慢悠悠走着的人，顺手把被他“吊”着的书包接到了自己的手里。

　　我很想提醒他，这个速度走到学校要十分钟，而我出门的时候大概还有五分钟就要跑操了。跑操是要点名的，开学后的第一次，这个“考勤”怕是更严。

　　周怀瑾站在我的身边，十多厘米的身高差也就是我一个努力踮脚的距离。我侧过头看着他，大概是因为很放松，他的侧脸弧度显得很柔和，给人一种这人很容易接近的错觉。

　　我默默地闭上了嘴，鬼使神差的，就这么跟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慢慢地走，像是——老头散步，我轻笑出声，他微微偏过来望了我一眼，嘴角是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里不知道藏了什么，总是这么诱惑人一探究竟。

　　像是他也知道照着这个速度今天跑操铁定会迟到的一样。

　　但是他不急，我也不急。

　　“十分钟”，看来还是我高估了我们俩的速度，慢慢悠悠晃到校门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跑操回来的队伍，那可真是浩浩荡荡。

　　我看着跑操队伍，门口的保卫大叔看着我和周怀瑾，竟然投来了一个“可怜的娃”的表情。我扯了扯周怀瑾的外套，“哎。”

　　第一个领回教学楼的应该是一班，我看到了他们那个非常好看并且冬天也绝不抛弃超短裙的英语班主任，这一年四季风格统一的形象实在是令人难忘。

　　“直接回班级吧，怎么样？”我冲周怀瑾眨了眨眼，我喜欢“文”不喜欢“武”，直接回班级可能就是交一个什么检讨之类的，但是现在被逮到了拎去操场，那就是两倍罚跑啊。

　　周怀瑾还看向那边，我只当他刚知道今天要跑操，脑子里还在缓冲这个“我旷了跑操”的信息。

　　我正准备抬腿迈向教学楼另一边楼梯的方向，书包带就又一次被抓住了，又是一样似笑非笑的嘴角弧度，他的手穿过书包带轻揽着我的肩膀，“不怎么样。”

　　惊讶撞入我的脑海，我踉跄了两步，他的方向和我刚才要去的可不一样——他正向跑操结束回来的队伍走去，我已经看到我们班的小班长和走在她旁边不知道正和她说着什么的昉姐。

　　周怀瑾似乎没有放手的打算，我侧过身子，微微踮脚凑到他的耳边，声音压低道：“你想罚跑吗？”我保证我这句话的每个字说的都够沉够让他听到我的咬牙切齿。

　　他停下了脚步，却是对有所感应望向了我们这个方向的昉姐点了点头，我咬牙，勉强冲昉姐挤了个笑，这一次昉姐没有过来说我什么，只是点头回了周怀瑾，责备地看了我一眼，又往长长的队伍末尾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顺着昉姐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估计她是在看后面周怀瑾他们班班主任吧。

　　周怀瑾看着我，眼神很平静，似乎压根没有看到我眼睛里的恼怒，这次眼睛里倒是透露了几分无辜，但我怀疑这人若不是想给我看，我也是看不出这几分委屈的。

　　“我们俩旷了跑操，去补上。”

　　……我竟被他这非常正直的逻辑堵得无话可说，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最后还是我败在了他异常平静的眼神中，“大哥，那你去补上，我回班可以吗？”

　　“不可以，一起。”周怀瑾摇头，偏过头去，看着队伍的方向，不知朝谁笑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像是下一刻他看着的人就扭开头没有再看他，但那个笑还是像拨云见日一般，在他的脸上停留的片刻在我的眼中划过清晰的痕迹。

　　我放弃了和书包带以及他魔爪的对抗，干脆和他一起走了过去，下一刻我就明白了刚刚昉姐是在看谁。

　　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缓步走在队伍最末尾，竟也有几分周怀瑾“老头散步”时的影子，周怀瑾停下了脚步，我也站在了他的身边，这人看着真熟悉。

　　站在我们对面的就是学校里最“不苟言笑”的校长，虽然没仔细听过多少次升旗仪式上的校长讲话，但对于校长这仪表堂堂的外形还是有印象的。此刻他正皱着眉打量着我和周怀瑾，但是眼神却是更多落在了我的身上，毕竟周怀瑾这样一个和校长“周周见”的人他应该很熟悉了。

　　周怀瑾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如果我没看错他甚至挑了挑眉，周校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嘴巴才刚动了动我就听到了另一道声音，“我们去把跑操补上。”

　　这句话说完，周怀瑾就带着我向操场走去，我习惯性地笑了笑然后就很快地收了回来，转回头的时候，周校长还站在原来的位置看向我们。

　　我不禁觉得这校长的脾气也太好了吧，和传言中，不太一样？

　　走到操场边，周怀瑾这才停住了脚步，我看向他，没好气地开口：“这下能松手了吧，我都跟你过来了。”

　　他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我挑眉：“怎么了？”

　　“哦，校长还在。”

　　周怀瑾松开了虚揽着我肩头的手，我把书包利落地脱掉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然后抬头把疑似还在回望校长的周怀瑾的书包也从两个肩头扯了下来，然后拉着他走向跑道。

　　“我就说不如直接回教室吧，你要是这么喜欢跑步下次换个时间我陪你跑也行啊……”

　　周怀瑾像是结束了和校长的对望，看向我：“我不是很喜欢跑步。”

　　我和他并排在跑道上，闻言甚至懒得看他一眼，才跑了几步，我就已经感觉到有微微的汗意冒了上来，奈何瞟了远处一眼，我们的校长大概很喜欢看学生跑操？

　　我抿唇，抬眼才注意到周怀瑾正看着我，“热吗？”

　　“你觉得呢？”
　　“你知道吊桥效应吗？”
　　“不知道。”
　　“猫好像挺不好养的。”

　　心跳加速的感觉，不是因为周怀瑾，是因为这八百米。我伸出手，像昨天他捂住我一样捂住他的嘴巴，“闭嘴，跑操。”

　　我的手心热热的，他的脸颊很凉。

　　20160315，周怀瑾，男，十八岁，天秤座，从他对我的书包带的执着程度看来，可能还挺喜欢红色。或许，对猫也挺感兴趣，平时总会绷着表情，但有时候会不经意一般有些话痨，看起来很不怕校长的样子。一个成绩永远稳在第一的大佬。

　　等等，“吊桥效应”，可能还有些喜欢心理学之类的……？

　　我拿着笔，歪头看向日记本上总结的这几行，已经觉得十分满意了。

　　周怀瑾“小调查”，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