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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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头大的气球飘在绳上，贺天毓神情严肃，瞄准目标，“砰”地一声脆响，完成首杀。接着，他一枪一个准，动作娴熟而迅速，很快，五根绳子上的七八十个气球都被他打爆了。
看了看空荡荡的绳子，贺天毓装作颇为随意地叹了口气：“打完了，这下要等老板重新绑气球了。”
“嗯。”薛铭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
这让贺天毓有点不爽，往常他要是这么露一手，旁边的女生都会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一边甜甜的说“你好厉害呀”一边给他擦汗，他不指望薛铭表现得多热情，至少也不能这么冷淡吧。
养不熟的白眼狼！贺天毓负气地挪了挪屁股，拉开了与薛铭的距离，语气有些不阴不阳：“我打得太烂了，你肯定比我好。”
“怎么会？”薛铭疑惑地扭头看他：“打的很好。”
这么一夸，贺天毓浑身都舒适了起来，他坐的离薛铭近了些，谦虚道：“也没有......”
“有。”薛铭眼神明亮地盯着他：“你一直都很好，做什么都很好。”
夸的有点过了，贺天毓干笑了几声，他迎着薛铭的视线看回去，只觉得他眼神坚定，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他发现薛铭一直都是这幅样子，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看着他的时候，眼神尤其的认真。而贺天毓自己，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坐在风景开阔之地吹吹风，抽抽烟。他很少去争取什么，因为想要的都唾手可得。他也少有认真的时候，开心一日算一日，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薛铭好像一切都是跟他反着来的，贺天毓用手托住下巴，突然偏过头问道：“薛铭，酒吧的天窗被砸了，老板会不会要你赔钱。”他有些忧虑：“这事是因为我，要不是我去找你，你也不会领我过去。”
“没事。”薛铭坐正身子，端起了枪。老板已经将满地的气球又绑了一轮，薛铭姿势到位，神色中既带着严肃又兼着轻松，颇有大将之风。
看来薛铭也是个中高手，早知道就不该比这个，贺天毓想。他死死地盯着第一排的第一个小气球，片刻后，“咚”地一声，气球纹丝不动，薛铭的子弹射到了石头上。
贺天毓一阵窃喜，面上还装作痛心疾首，安慰道：“薛铭，你别紧张，慢慢来。”反正我方才弹无虚发，你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
很快，贺天毓就知道了，薛铭不是紧张，他是真的“不太会”。十发里勉强能中上一发，每发之间要瞄准半分钟才打出去。偏偏薛铭的神色淡然又正经，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看的贺天毓心生敬佩。
半个小时后，第一排的气球还没打完，一百发子弹就已经快用完了。夜色黑的深沉，石栏边的路灯锈迹斑斑，灯光幽微暗淡，江风撩动薛铭的衣摆，他执着地上膛，瞄准，射偏，机械般地重复。
贺天毓叹了一口气，他将身子歪过去，顺着薛铭的视线看了看，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头：“低一点。”
薛铭听话的低了头，贺天毓往后掰了掰薛铭的肩膀，接着从侧面贴近他，将枪头微微往右拨了一点，低声说了句：“好。”
话音刚落，子弹就窜了出去，一发两中，两只气球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爆了。薛铭笑了笑，他转过头，两人几乎是脸贴脸地凑在一起，薛铭的嘴唇堪堪擦过贺天毓的脸，他脸色平静，往后挪了挪，由衷的夸到：“很厉害。”
“嗯。”贺天毓心不在焉地应了声，他只觉得脸上火烧一样，仿佛被烙铁烫过。
“你怎么了？”薛铭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这下子，贺天毓的额头也滚烫了起来，他又是羞又是烦躁地打开薛铭的手：“别动手动脚的。”
“好。”薛铭收回了手，脸上也不见失落和委屈，只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贺天毓的肩膀上：“走吧，江边潮气重。”
薛铭的动作很轻，并且很小心，没有碰到贺天毓。外套上尚留存着他的体温，还有一股淡淡的肥皂香，贺天毓一颗心像是灌满了铅，沉重地跳动了起来。
两人认识也有大半年了，真正开始频繁的接触，也就是最近一两个月。薛铭一直对他很好，从前是远远地对他好，不过分亲近，也不让人心存妄念。如今两人隔得这样的近，他甚至可以听见薛铭轻微的呼吸声，他不知道对方图什么，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呢
想到这里，他一把扯掉外套，丢进了薛铭的怀里：“我不要！”说完后，他腾地站了起来，一步跨两梯台阶地跑了。
薛铭看着贺天毓的背影，皱起眉头，没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发火是怎么回事，他收回视线，穿上了外套。刚站起身，却发现贺天毓又跑了回来，他问道：“忘东西了？”
忘你大爷！贺天毓在心里骂道，薛铭的神色越是无辜，他的心火就越旺。
贺天毓脸色阴沉，没有理会薛铭，只是转身背对着他，将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粗略一算有两百多，应该够了
“不用找了。”贺天毓将钱塞进老板手里，刻意避开薛铭的视线，转身“蹬蹬蹬”地跑了。回到家后，他立马给袁炎炎打了个电话：“你上次不是说要给我一个女生的微信吗？赶紧发过来！”
袁炎炎大笑了起来：“这么饥渴，之前不是还嫌弃吗？”
“别废话！快发！”
电话挂断后，袁炎炎立马就将女生的微信名片推送了过来，并且告诉贺天毓她叫张倩倩。
贺天毓立马加了微信，对方也是个活泼健谈的，恰好家也在西城，贺天毓当即就约她明天一起吃个饭，张倩倩说好，贺天毓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看来十八岁生日注定要凄惨地度过，他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长叹了一口气。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贺天毓疑惑地看过去，是钟点工阿姨，他这才想起请了阿姨打扫酒吧阁楼的事，应该是打扫完了，阿姨打电话通知他一声。
提到酒吧，就想起薛铭。贺天毓内心一阵烦闷，电话不识趣地响个不停，他只好接了起来。
“天毓。”阿姨跟他很熟，叫的很亲热：“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怎么没找到啊？”
“那个地方的确不好找。”没想到阿姨还没找到地方，贺天毓回想了一下，跟她说了一下大概的路线：“对，那条路走到头，看到一个铁架子楼梯没有。”
“没有啊，天毓。”阿姨在巷子里兜了好几个圈子，有些崩溃。
“阿姨，要不你去问问酒吧的人？”
“我一来就问过了，问的门口穿的很少的姑娘，她说不清楚。”阿姨有些为难。
“哎。”贺天毓轻叹了一声，他也知道，让阿姨去那种充斥着重金属音乐的酒吧，本来就很强人所难，便只好回道：“那您等等，我现在过去。”
挂完电话后，贺天毓挣扎了一会儿，他怕过去以后看到薛铭，又怕不把地方收拾干净，薛铭会被骂，还有砸坏天窗的赔偿，薛铭那么穷，哪有钱赔，想到这里，他衣服也来不及穿，飞快地跑了出去。
下了出租后，贺天毓一眼就看到了窝在酒吧墙边上的阿姨，她穿着一件红马甲，上面印着黄色的”畅宏保洁“，肩上背了一个包，大概是打扫的用具。
贺天毓赶紧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自责起来：“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这趟我给您双倍钱。”
“没事，你妈妈平日里接济了我不少。”阿姨笑的很和蔼：“走吧。”
贺天毓执意接过阿姨的包，背了起来，然后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往里走，绕了好几圈后，他尴尬地回头：“阿姨，我好像迷路了。”
片刻后，贺天毓和阿姨一起蹲在墙角，给薛铭打电话，号码拨出去后，手机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发出了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这熟悉的提示音......贺天毓的心开始往下沉，他挂断电话，重新拨了好几次，还是不行，无论如何都接不通。
好像有什么在重演，他拉起阿姨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阿姨，今天晚上麻烦您了，钱我照付，您先回去。”
阿姨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对，便依言上了车，临走前嘱咐道：“天毓，你也早点回去，别让你妈妈担心。”
送走阿姨后，贺天毓回到酒吧，他穿过射灯摇曳，妖魔鬼怪聚集的舞池，径直走到吧台边。耳边的音乐震耳欲聋，欢呼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他贴近调酒师的耳朵，大声的喊道：“我找薛铭！”
“什么？”调酒师喊得更大声。
贺天毓索性拿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你好，我找薛铭，就是在你们这里做兼职的。打完后，他把手机拿给调酒师看。
调酒师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接着，他提高音量喊道：“我们这里从来不招兼职。”
贺天毓的脑子轰隆一声巨响，见鬼了。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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