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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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在弥留之际告知他的身世，以及她母亲的死因，他的母亲生下他后曾也入京去找过他的父亲，只是当时他的父亲早已大婚，抱着美娇娘入怀，母亲为了让父亲上京赶考，已拿出了所有的积蓄，若是再失去他她便真的一无所有了。
他的母亲慧珍曾上过邢府的门，向他的后任夫人说清实情。
“秦小姐，我知道您是书香门第，亦是知书识礼之人，我今日来是为了一件事。”女人赶了很久的路，面带倦容，有些狼狈。
比起这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岁月在慧珍身上无情的留下了痕迹，她也大概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会何她娶，步入仕途，何人不想自己的妻子娇俏可人？
秦氏低眉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尖锐，“什么事？”
女人停直了腰，“要回我的丈夫。”
她是在乞求，如今可怜到要来乞求别人还回自己的丈夫。
女子冷笑了一声，“你的丈夫？可笑，你的丈夫怎会在我的婚榻之上？”
“我与他已然有了一个十岁的孩子，您也是女人，如果您遇到这样的事您该如何是好？”她的心如刀绞，男人背信弃义，可她又能如何？她的儿子正等着见自己的父亲她不能没有交代。
“那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离开邢韫？”
秦氏有恃无恐，厉声道：“这桩婚事乃天子所定，若他此时明禀陛下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她眼眶泪光闪闪，几近央求的哭腔，“我不想能够回到从前，只求能让我进邢府，哪怕是做个奴婢。”
慧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孩子不能见到他父亲，不能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下长大。
“留下来？可以啊。”
而当时慧珍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秦氏竟然想也没想的答应了她，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可她当时容不得多想，而是感激涕零。
留下来的日子她并未见到自己曾经的丈夫，而秦氏也未对她刁难，就在忙完重活的那天夜里。
雷鸣电闪，漆黑的天空就好似被划开了一条缺口，大雨如注，慧珍全身湿透了，她来到了厨房，里面空无一人，那些下人也都用完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那份还安静的摆放在那里，因为干了一天的活，她饥饿难耐，于是没来得及多想便吃掉了碗里留下来的馒头。可不多时，她只觉得头一昏便失去了知觉，迷糊中，她只觉得自己遇到了几个男人，他们窃笑着，眼神可怕极了，可她浑身都动弹不得，更没有任何的力气去叫人。
不知过了多久，慧珍只觉得浑身疼痛，屋檐的水落下“滴答”的想着，可她的心却始终平静不了，她以为那些人会离开，可就在他们的一番践踏蹂躏后，他们竟然画花了她的脸，她再也分不清雨水还是血水落地的声音，秦氏的脸出现在了门口，她的猩红的嘴唇就好似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她的笑容愈发深邃，仿佛在嘲笑她的无知，门被关上了，而女人只觉得自己很冷，她觉得自己的血快要流干了。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有两个人来将她抬走，可她始终未有等来希望和天明，她被扔在了冰凉的井中，那两个男人用青石板将井盖上，很快的，慧珍没有了力气，没有了挣扎，没有了动静…
说到这男人的眼眶通红，他的眼眸中满是愤怒，少女终于明白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说自己想找的母亲的味道是为何了，是姚瑛告诉他怎么哭，他的手渐渐松开，目光最后一点仇恨也褪去，随着他杀死秦氏那一刻已经退去，他刚开始接近珠儿就是为了接近胡氏。
让秦氏爱上自己并不难，他只是做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那被丈夫时常冷落的秦氏早已耐不住寂寞，趁着她对自己没有防备，他用送给秦氏的发簪刺破了她的喉咙，于是将发簪用内力化为灰烬，也就是李毓廷在现场发现的碎末。可惜这还不够，他也将秦氏毁了容，扔在了母亲溺死的井中，让她的冤魂能找到秦氏，让秦氏跪在地上承认自己的罪行。
想到这，男人竟然疯癫一般的大笑起来，他的长发凌乱，已然失去了理智，千算万算总有一事他没算明白，珠儿为了他而死明明自己对她只是利用，可她却像如此善良，替自己揽下这罪名，他不配啊！
姚瑛明白大悲无声，而男人沉静了，他只是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珠儿愿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洗净他的罪孽和仇恨，而他的内心再丑陋不堪，也仍有一丝纯净…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那个一坐一下午的男人再也未曾来过，晨光熹微，少女打开了门，却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的门口踯躅。
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李大人，凶手都已经抓获了，难不成还要让我帮什么忙？”
李毓廷仍记得她脖子上的伤痕，他大步流星地跨进了门，“是有一个忙要让你帮。”
少女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有些茫然，
“嗯？”
他只是取出了一瓶药，带着略微命令的口气说道，“乖乖坐下吧。”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记得少女脖子上的伤，记忆中除了自己的母亲，他是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人吧，撩开少女耳边的长发，男子认真地看了一眼她脖颈的伤痕，“上药了？”
“这么点小伤，上药做甚？”她现在又不是姚家的小姐，哪有如此的娇贵？好在以前她一直跟在祖母身边，又在白云寺长大，所以认识她的朝廷之人甚少。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个女子。”李毓廷无奈，若是换作哪位王族贵女是绝不会让自己身上留下任何一道疤的，而她却毫不在乎。
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少女很随意地将手搭在男子的肩膀上，“那我像个男子啊，可以和李大人把酒言欢，无话不谈。”
李毓廷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愕然，不过愕然过后更多的是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她的笑容是如此澄澈，而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让他的心跳动的越来越快，他甚至再都没有勇气去抬头看少女一眼，他只有转移目光才能掩饰自己内心和脸上的平静。
“你，你对每个男子都是如此随便？”
好在，他还能保持方才的风度。
“对啊，男女有何不同，我以前有很多男性朋友。”少女不觉得这有什么，上一世也是同人吃饭喝酒，这朋友难道还分女性和男性？
“男性朋友？”李毓廷嘴里呢喃着，他纤长的手指落在了少女脖颈的伤处，他知道自己是个习武之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怕自己的没轻没重会弄疼了她。
少女注视着男子的侧脸，英挺的五官仿佛是天然雕琢的佳品，他的容颜如谪仙临世，世间万物，皆不可比拟，她心中想如此容颜也不知会便宜了谁。
又想，如此绝美，却还是要吃饭，睡觉，上厕所……想到这她又不禁傻笑了起来。
男子见到的样子，迟疑道：“你笑什么？我有如此好笑吗？”
“不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好痒啊。”少女乌溜溜的眼睛里为专注地看着他，想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方才在想什么。
男子听到他这样说，又看了看自己凝滞在半空中的手，他的手指似乎依旧沾染了她脖颈的温度，她的脖颈是那般的细腻，就好像璞玉一般，那样的细腻的触感。
李毓廷，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是堂堂大理寺的最高长官，怎么心底想的却是人性最龌龊之事，他的心乱如麻，手中的药瓶仿佛也像个烫手的山芋，他不敢再正眼看少女，而是将瓶子放在了桌上，打算离开。
“你自己留着慢慢擦吧。”
少女走到他身旁，把头凑了过去想看男子的表情，“这么矫情可以不像你。”
就在此时，她好像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装着男人衣服的木头盒子，
“这衣服～”
眼前之人的话还没说完，李毓廷更是面色通红地垂模眸看着盒子里的衣服，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如何知我穿什么尺寸？”
难道，她也是崇拜欣赏自己的？所以才会亲手给自己缝制衣服？
以前也有人这么做，他不是每次都出口回绝的吗？李毓廷想着如若不然便与她说清道明自己从来不收任何礼，只是如此她会否伤心？
少女看着他飘忽在外的神情，打断道：“什么啊？”
“这衣服是珠儿给袁憬做的，你给他吧，也算是最后的念想。”
这定然是珠儿所想做的事，少女似乎能想到她熬红了眼睛去连夜缝制这件衣服，只愿有缘人依旧能重逢。
男子有些心乱如麻，“嗯。”
原来这根本不是她制的衣服，可自己方才还想入非非，他反复着想着难道何骞说的是对的，他总有一天也会春心动矣。
从醉香楼出来的那一刻李毓廷也想不清道不明，自己为何要来此送药，就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他心上咬了一口，又仿佛自己的心被什么抚摸着。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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