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掌柜娇且媚》寒影渡江

10、第十章

　　李毓廷此时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姚瑛，他忆起此人正是那日藏珍坊女扮男装之人，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带了几分揶揄，“看来你对这五石散很有见道，莫非你和她是同伙。”
　　李毓廷不知为何他三番两次的出现在他的视线，而且都是他在查案的时候。

　　一旁的王佳可见状连忙为自己强烈开脱，“官爷，民女真不知何为五石散，这位姑娘既然懂，定然是知道它的来历。”

　　听到她为自己辩驳，男子怒视了她一眼，呵道：“闭嘴，任何和这包药有关系的都脱不了干系。”
　　在西市上这区区的一包五石散能够卖到十两银子，为了钱财不惜做出一些危害他人之事，西市管理虽不如东市严格，但也不代表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毓廷摆了摆手，下令道：“把这两个女嫌犯带回去。”

　　上次见面李毓廷便非说她不像正经人家的姑娘，这一次又遇上了还给她扣上了女嫌疑犯的帽子，姚瑛真是无奈，“官爷，我何时成的女嫌犯，前几日你就吓唬我，今日又想要抓我，难道我跟你八字不合吗？”

　　李毓廷在前头走着，看不到他的心思和神情，只是听到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得问问你自己，为何每次出现在本官办案之地，到底是你图谋不轨，还是本官不分青红皂白？”

　　姚瑛有些恼了，“大人心里应当如明镜似的，您不就是看我一个孤家小女子想欺我？”

　　李毓廷停了下来，凝神问：“欺你有何好处？”

　　“为官不仁。”姚瑛着实无奈，这为官者又不是狗皮膏药，怎么粘上了甩也甩不掉？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对人对事一向刚正不阿，只是今日五石散是在她的篮子里搜到的，众目睽睽下他必须是要把人带回去审问清楚的。
　　“到你这倒是给官扣上了一个帽子，既然你说我为官不仁，那就在刑狱里多关几天。”

　　姚瑛急的脸上一热，“你这是假公济私。”
　　这刑狱哪里是什么好地方，好好的人进去了还不要疯了出来。

　　有关于这个五石散的案子经过审问了齐北和王佳可李毓廷的心里似乎有了些结论，这西市贩卖这种禁药的并不是王佳可一人，只是她中了别人的道，財迷了心窍，而这齐北也是个痴情种，经过二人的一番对峙，他也明白了原来这个王佳可是齐北的心仪之人，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五石散是害人之物于是便替王佳可介绍了好几桩生意。
　　当大理寺的人查到了王佳可的身上她便哭哭啼啼的去求了齐北，而当官兵来到王佳可家里搜查时齐北便成了替罪羔羊，他一口咬定此事是自己一人做的和他人无关。
　　至于李毓廷为何查到了王佳可身上还得从齐北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块香囊说起，所谓最毒妇人心，王佳可一方面希望齐北帮他办事，另一方面又怕有一天被他发现告发，而那块香囊也并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而是催命符，里头装的是西域致命的慢性毒药，名曰断魂草，其气味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可长久闻之便会使人中毒晕眩，最后会让人四肢麻木，吐血而亡。
　　当李毓廷发现了真相后他便大肆搜查了附近有无种植断魂草的人，而那日在王佳可所居住的后山，他找到了种植红蓝花的田地，而其中就隐藏着这么一株断魂草。
　　而今日他将真相告知了齐北，这个表面上对他殷勤献媚的王佳可实际上是要他的性命，齐北听后已然对王佳可心灰意冷，于是将她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坦白出来。

　　姚瑛少女一直以为这个李毓廷不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莫名将自己抓来。
　　在这暗无天日的刑狱，有时候晚上还莫名其妙的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菜里没有一滴油，她终于是明白那首唱歌者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方才嘴里念叨着，就有两个狱卒走了进来，他们的面色铁青，倒是像极了电视剧里的黑白无常，一把就把姚瑛架起，
　　“你们要做什么？”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那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大人传你过去问话。”
　　她只是从一个牢房到了另外一个牢房，只是这个牢房似乎和别的牢房不一样，多了一张桌子，上头还摆放着笔墨，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木桩，而木桩的旁边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姚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刑具？”
　　她想此处定然就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手上拿的这是尖刺项圈，佩戴在人的脖颈，而项圈上的锁链则是固定在四面墙上，只要犯人移动的话、项圈上的尖刺就会刺穿他的喉咙。”

　　姚瑛定定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项圈，想象着喉咙被刺穿，血溅当场的情形，她伸了伸脖子确定了自己的脑袋还在头上，于是她又拿起了一个形似钳子的东西，看了一眼身后的李毓廷又问，“那这个呢？”

　　李毓廷淡然地问道：“肉钳。”

　　姚瑛心下一颤，立马将它放回了原处，又指了指一旁的铁钩，“那这钩子又是用来做什么的？”

　　“抽肠。”李毓廷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件商品，然后向对着犯人说你今天想试试哪件刑具啊。

　　姚瑛打了一个寒颤，“这些刑具不会是为民女准备的吧？”
　　她觉得背后凉飕飕，有一种活见鬼的感觉，也对，这些刑具若是让她全部生受了，那么也就代表着她离死不远了。

　　李毓廷缓步走向前，意味深长地问道：“怎么，心中有鬼？”

　　“我只是觉得这些刑罚过于残忍了。”姚瑛想想就怕，又何况是真的用这些刑具呢？她觉得这样的做法，这样的酷刑对她一个穿越者来说太不人道了。

　　李毓廷面无波澜，“这都是为了惩罚那些穷凶极恶，犯了死罪之人。”

　　“刑法的存在不是为了惩罚。”

　　姚瑛的反驳倒是让一直波澜不惊的男子来了兴致，他微微侧头，问道：“你可知刑罚是何人所定？”

　　姚瑛不假思索地回道：“当今天子。”
　　她的回答就是这样干脆利落，有些话即使不能说，可她还是要说出来，“可我还是要说，这些酷刑对于穷凶极恶之人自然不可吝啬姑息，可若是无辜受冤之人呢？严刑逼供，含冤受屈，他们若有机会出去恐怕就不再是小偷小摸着简单了。”
　　姚瑛觉得大理寺之所有那么多冤案，是为这些残酷的刑具也有一定的原因，若是屈打成招就是罪孽，那那些逍遥法外的人岂不是更是目无王法？
　　她的一番话男子也想过，所以他禁止大理寺的人滥用私刑，为的就是不想有那么多无辜之人。

　　就在李毓廷定神时，姚瑛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听闻李大人聪慧过人，我相信您也应该调查清楚了，这五石散真的不是民女的。”

　　方才经过齐北的招供一切已然大白于天下了，李毓廷表示，“本官知道不是你的。”
　　其实也确实他并未有真正怀疑过姚瑛，只是五石散是在她身上搜到的，他必须按照章程将人带回来查明真相后再还她清白。

　　姚瑛不解，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那你还带民女来刑狱，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您知道众目睽睽被您带到这儿来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吗？”

　　李毓廷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为何声音已没有了方才那般的强硬，“这五石散是出现在你的篮子里，本官是想查清事实，还你一个清誉，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好？”

　　姚瑛本还想争辩什么，只是这大理寺她来都来了，就当成是游览参观，或者当成一种体验，她理了理烦躁的思绪。
　　“既然李大人查清楚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既然她是清白的，这个大门她定然要大摇大摆、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没想到刚转身，李毓廷蓦地又叫住了她，“慢着。”

　　姚瑛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可还是尽力扯出了一个笑容，“您还有何吩咐？”

　　到底李毓廷想要知道的事还是有有关于扈敖的，第一次的遇见姚瑛女扮男装在藏珍阁，他带走了掌柜姚瑛便出来求情，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扈敖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李毓廷凝神问道：“你和扈敖到底有什么关系？”
　　思忖了片刻，他又问道：“你可知他的过去。”

　　姚瑛并不知道他为何对扈敖如此感兴趣，她摇头，“不知。”
　　她确实对他一无所知，一来他们认识并没有太多的时日，二来她也对别人的过去毫无兴趣。
　　“原来大人把我费尽周折抓来为的就是问这些？”

　　李毓廷淡笑，目光深邃，“是又如何？”

　　一个朝廷的官员竟然会对一个商贾感兴趣？姚瑛觉得奇怪，却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那大人您真的失望了，我同扈敖毫无关系，至于他的身世也一无所知。”
　　莫不是觉得这个扈敖家财万贯，自己拿着较薄的朝廷俸禄所以心中嫉妒，这一切也同姚瑛没有什么关系，她试探性地问：“我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