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的金玉良缘[红楼]》南山莲

33、第 33 章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当宝钗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伸手摸了摸身边的位置，还带着点温度，人应该走后不久。

　　这多少天赶路，难得的睡了一个踏实觉。

　　起身刚下床就听见敲门声，开门，是宋凌轩，身后跟着司晨，手里端着一小盆水布巾等物。

　　西北干旱少雨，开门的空挡她就看到帐篷外七八人凑一起在一个盆里洗漱。

　　昨晚连宋凌轩都不讲究，和李飞燕一起洗漱，她独自一人早晚一盆热水，也是奢侈了。

　　走近一看，旁边的罐子里除了香胰，胭脂，唇脂，香蜜画眉的黛之外，竟还有一小捧的干玫瑰花。

　　在这瞬息万变，极度缺水关口真的是奢侈了。

　　见她站着，宋凌轩低声挥退司晨后走到她身后，右臂轻轻揽住她的腰。

　　“等打下天山关与童武关，晚上就有水沐浴了，现在前面的河流被切断，只能委屈你了。”

　　宝钗摇摇头，回头瞧他，“无碍，已经很好了。”

　　她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头，就前面的天山关来说，四面陡峭，易守难攻，真正打下来，最快也得四五天了，更何况还有被天下人三岁小童都知晓的童武关了。

　　只是看宋凌轩神采飞扬，没有指出他的口误。

　　宋凌轩没看见她的神色，见她挽起袖子，一边下巴抵着她的肩头，歪着身子，右手拿过那干玫瑰花骨朵就要往水盆里面洒。

　　“哎——”

　　两手相握，底下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上面的手白皙滑嫩，柔弱无骨。

　　“这是用来做茶的，这花骨朵须得热水才能泡出花蜜精油，这温水了泡不化。”

　　宋凌轩眼眸深深的盯着握住自己手背的那只手，随即拳头一紧，接着宝钗便见到他的指缝间，有玫红色的花瓣碎屑掉落。

　　看着被差点弄成花浆的水，宝钗眉毛一挑，还违心夸道，“……神功盖世！”

　　五指伸开，抖完手心里所有的花瓣碎末，听见门口响动，宋凌轩才不动声色的支起身子。

　　如果宝钗此刻回头的话，就会看到他连眼尾都抑不住的喜色。

　　是司晨来送早饭，见两人虽然一个站着洗漱，宋凌轩坐在桌边喝茶，但他总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旖旎的紧，悄悄的瞥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能顶着一头的雾水出去了。

　　洗漱罢，涂了香蜜，竟发现这质量和自家在家用的不相上下。

　　刚拿起旁边的一个手掌大小的铜画眉，手上的笔就被不知何时又到身后的宋凌轩抽走。

　　铜镜中，姿容绝世的女子难得的毫不避讳的挑了挑长眉。

　　“你行吗？”

　　水盆旁边的那条被染上斑斑点点的巾帕在侧，她可不想再受一次花茶的荼毒。

　　宋凌轩盯着铜镜中如花似月一样的容颜，不服气的同样挑了挑眉，忽然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

　　宝钗的注意力全盯着镜子里那与自己的眉毛若即若离的眉笔，还有这愣，他为何还突然这么大的气性。

　　没懂等她想名明白，宋凌轩捏着眉笔，握住她弧形分明的下巴让她的脸对着自己。

　　“……”

　　抬眼瞥到他紧抿着唇，仿佛恨不得把眉毛都压下来的男人，宝钗心里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大不了就再受一次花茶浴吧。

　　“别动。”

　　支起铜镜的手被按了下去，下巴被重新调整了个角度。

　　宝钗无奈又好笑的任由他在自己的眉毛上涂涂画画，片刻后，宋凌轩身子支起。

　　“好了。”

　　宝钗长呼了一口气，幸好时间短，否则估计水都凉了。

　　犹犹豫豫的举起铜镜，“咦——”

　　精致的杏眼微睁，里面都是惊愕，“你居然会画眉？”

　　这个是个技术活，一般就是不常画的嬷嬷都会一时手生，更别提是毫无经验的男人了。

　　宋凌轩在后面揽住她，见她眼里涌上了不明的情绪，唇碰着她鬓边的头发，眼睛盯着铜镜里的她，没好气的道。

　　“你的眉眼，我在心里描过千百遍，”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贴到自己的胸口，直直往向镜中的人，“不止你的眉眼，你的全部早已刻入我的心里。”

　　剑眉微挑，凤眸坦荡，直直望着自己的灼灼目光，手心底下起伏跳动的心一下一下清晰可触，宝钗心里的疑惑全然被吹散去。

　　耳边落下轻轻一吻，男人鼻尖的气息堪堪擦着她的耳朵，温柔缱绻，语气却是恶狠狠的。

　　“我很行的！敢怀疑我不行，哼——”

　　那声音擦着上下牙齿，从喉咙里迸出来，尤其那声哼带着不断拔高的声调，打着螺旋儿就强硬的撞进她耳朵里。

　　耳尖瞬间泛红，突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宝钗垂眸转过头，一时臊了。

　　宋凌轩用唇捻了捻那饱满泛红的耳垂，才心满意足的拉她起来吃饭，“凉州那边没恢复，今日只能将就些了。”

　　宝钗挽起袖子，脸颊还微微发烫，垂头没去看他，直摇头道，“一点都不就讲。”

　　宋凌轩唇角翘起，垫着油纸抓起一个胡饼，拿起小刀从中间分开，夹起旁边盘子的火腿夹进去，递给宝钗。

　　胡饼外面刷着一层薄薄的胡麻油，两面煎的金黄，一口咬下去外面一层油皮嘎嘣脆，里面的火腿软硬适中。

　　一个饼吃下去，全身都暖乎乎的。

　　吃完一个，宝钗已经差不多饱了，摆手拒绝了宋凌轩递来的第二个，拿过小泥炉子上的铜壶倒茶来喝，“将士们都吃得什么？”

　　盯着她吃完，宋凌轩便才低头吃，听见她如此问，抬眼间全是止不住的笑意，“嗯，担心你夫君没粮啊。放心吧，虽然没有胡麻饼，但是馒头夹肉，玉米碴子的粥。”

　　宝钗点点头，安了心。放了茶杯，替他夹饼，“信件的事，你可有头绪？”

　　“呵，”宋凌轩从齿缝里挤出个冷笑，眸子里全是冷意，“左不过就是那几家子，”他接过宝钗递过去的饼，“先叫他们蹦跶几日。”

　　想到眼下的局势，宝钗点头赞同，“证据不足，世家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如今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益过急。”

　　吃完饭，宋凌轩喝了几盏茶，拉着她起身，“走。”

　　“去哪里？你不去指挥打仗吗？”

　　宋凌轩难得的卖了个关子，“你去了就知道了。”

　　出了门，已经天大亮了，全军从上到下都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迎上宋凌轩，无论谁都一脸崇拜的问好。

　　上辈子这样的场面即使光从书里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昨晚全军胜利后震天的欢呼声，个个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与傲然之气，没想到今日全军上下个个一脸肃杀，不见半分懒散。光就看他们一个个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心里那股子豪情全被激荡了出来。

　　宝钗心里暗叹，宋凌轩不愧为大晋的战神，他手底下的兵，单单往那一站，光就这身气势就叫人不敢小觑。

　　尽管知道她昨晚尽关门口一双眸子尽是向往，但见她一路尽盯着人看，宋凌轩还是忍不住了，不顾场合的伸手掰过她的下巴，声音带着些委屈，“不许看旁人。”

　　宝钗苦笑不得，“我只是看看你手下的兵如何。”

　　宋凌轩拉着她走，想了想还是闷闷的道，“那也不行。”

　　宝钗转过脸去瞧他眼眸里嗯光都淡了些，又是无奈又有点心疼，“好了，不看了。”

　　这才注意到他们上了瞭望台。

　　举目四望，群山若黛，风起云涌。

　　宝钗声音里都是惊喜，问宋凌轩，“我们今日就在这里观战吗？”

　　见她的视线终于重新回归，宋凌轩这才高兴，他牵着宝钗继续往最高一层走去，“不只是观战。”

　　宝钗心下好奇，难不成在这里还能指挥不成？

　　上到最高处，前面的天山关尽收眼底。可在这里指挥，也太有点远吧。

　　宋凌轩却神秘一笑，见两人上来，司晨上前汇报，“主子，一切准备就绪。”

　　“嗯，”宋凌轩点点头，司晨褪下。他拉着宝钗回头，宝钗才发觉中央架着一个九尺大小的牛皮大鼓。

　　宋凌轩拿起鼓锤，掂量了一下便放下，转而从怀里取出一个比成年宋拳头大一圈的埙。

　　“听说你善长吹埙，《山河赋》早已经在军中传唱，但是唯独却没听见你吹过。”

　　宝钗接过埙，也明白了他是要用鼓声指挥三军，眼里全是惊喜，这种古老的方法她也只是在书里见过，还从未见过。

　　只是，这鼓声指挥三军，须得声音响亮，宋凌轩左手臂还不能用力，“你手臂上有伤。”

　　对她的关心，宋凌轩眯着眼睛，很是受用，“无碍，一手足以。”

　　底下小将吹起号角，四方涌动，喊声四起，宝钗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大晋的军队已经悄无声息的到了压近了天山关。

　　望见底下关楼里的人头涌动，她才发现今早一直未见李飞燕，原来真正的大军早就已经出发，这关楼里的只不过事掩人耳目的假象。

　　抬眼望去，铁灰色的战甲浩浩荡荡犹如长龙直逼天山关口。

　　宋凌轩与她对望一眼，拿起鼓锤，鼓声响起，穿云破雾，直扣心扉，大军动了。

　　心中的浩气激荡，宝钗举起埙。

　　山河万里，千军万马，天地震颤。

　　大气蓬勃的调子里，时而平缓时而急如雨点的鼓声中，一个个军令准确无误的飞往前线。

　　金戈铁马，气震山河。

　　若不是亲眼所见，宝钗真的不敢相信，大晋敲开天山关的门扉，居然才用了不到一首曲子的时间。

　　尾音落下，鼓声停止。

　　浩浩大军早已经攻破了天门关。

　　宋凌轩直直望向她，“如何？”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宋凌轩放了鼓锤，走近她，宝钗掏出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汗。

　　宋凌轩微微弯下腰，方便她的动作，“待会我们便去天门关。”

　　瞳孔一缩，宝钗有些不敢置信，“今日吗？”

　　“马上，”宋凌轩握住她的手，“说了让你晚上可以沐浴。”

　　“……好。”过了半晌，宝钗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接下来你想听什么？”

　　宋凌轩摇摇头，把她手里的埙放到了鼓架子上，伸手把她耳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哪能叫你一直这么累呢，接下来我们换个轻松点的方式。”

　　仿佛觉得周遭的空气有些不够用了，宝钗心里的悸动不仅仅是惊喜两个字可以表达的了。

　　她是何其幸运，竟然能两辈子都能遇到眼前这个男人。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如果和这个缘分相比，上辈子所受的那些欺辱，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人，值得她用一生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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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难得提前完成~
宋凌轩：这是一个说打就能打下的江山。
作者：将军，威武霸气。请问你还受着伤，下一战，您要如何比这个还要轻松呢？
宋威武霸气侧漏凌轩：你猜。
作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