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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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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接到薛蟠开始逃学逛花楼的禀报后,并没立即动手。
打蛇打七寸,以免打草惊蛇,必须一击必中。
仔细想了想便叫人把韵墨叫来吩咐了一番。
“大爷,功课做好了。”泼墨放下笔,吹干墨汁,把纸张放到了书案上。
“喔——”
薛蟠歪坐在塌上,嘴里叼着扇柄,哼着花楼里听来的调儿。听见泼墨的话,才伸了个懒腰,撂下手里的话本,爬了起来。
薛蟠走到书案前,俯首看了一眼案上的字,由衷的感叹,“嗯,泼墨的这手楷书写的极好,有时候我倒是觉得不像个乡绅秀才公家只会识字的公子,竟像个大家子里正经上过几年学堂的。”
泼墨端了杯茶给他,偷偷觑眼瞧了一眼薛蟠脸上的神色,斟酌着语气,“谢大爷夸奖,家父学问虽不好但一手楷书极好,小的比之家父,惭愧。”
薛蟠压根没注意泼墨方才慌张的神色,不疑有他的点点头。接过茶灌了几口,拿帕子一抹嘴,扔了帕子卷起袖子拿笔蘸墨。
见他只是随口一说,泼墨放下心来,上前铺好纸,“大爷,赶紧誊写了吧。”
“嗯。”薛蟠提笔便抄。
昨日留的功课是一篇简单的策论,之前夫子就讲过这类,破了题的。
薛蟠这些日子见妹妹整日奔波辛劳,上学是真下了功夫的,这些题目也会。只是有时和同窗去了花楼喝酒,身上乏的厉害时,便支出去了韵墨,让泼墨做一篇。
将将落下最后一笔,听见韵墨的脚步声渐近。
薛蟠急忙扔了笔,把泼墨写的那篇捏成纸团扔到了废纸篓里。
“大爷,该是上学的时候了。”
薛蟠刚直起身,韵墨就喘着气进了门,“喔,大爷,赶紧吃吧,今日食园开门的晚,耽误了些时辰。”
韵墨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撞开桌旁的泼墨,把食盒放到案上,往外取食物。
热气腾腾的羊肉包子,八宝粥,并着两盘小菜。
闻见香味,薛蟠举起筷子埋头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昨晚酒喝的多了,又没吃几口饭,前头不觉得,看见吃的,肚子饿的慌。
韵墨一边给他倒了杯茶,一边苦口婆心的劝他,“大爷,好容易夫子正眼瞧你,太太,姑娘也高兴,你可不能再逃学了喝花酒了。”
韵墨把食盒底层的最后一道鸽子汤端了出来,一边狠狠瞪了一眼旁边垂头站着的泼墨。
之前薛蟠是顽劣,但最多就是课堂玩玩蛐蛐,逗逗鸟。自己也偶尔帮着逃过一两次学,那也是去酒楼吃特日才推出的菜。
可自从泼墨来后,大爷学问是比之前进步了,但是隔三差五的开始逃学了不说,还学会到花楼喝花酒了。
虽然太太赏了泼墨,但是韵墨心里很是不服气。
“啧,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不就是喝个花酒嘛,之前走礼应酬不也去过嘛。”
薛蟠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过看到鸽子汤,他的语气软了下来,“食园离咱们的恒舒酒楼离大半条街,你竟大老远的去那。”
韵墨委屈的瘪了瘪嘴,点了点头,“那日开张时,你对姑娘说咱们酒楼的鸽子汤很合胃口,小的想着大爷昨日喝了酒,今早大爷说口干,小的便想着这汤正好清淡。”
“大热天的,去洗洗吧,回头我叫太太也赏你。”
等韵墨再次来到书房时,薛蟠领着泼墨去了前边的学堂。
韵墨叹了口气,若自己之前像泼墨那样苦劝,大爷考了第一,大爷会不会就不这么不待见自己了。
自从泼墨来了,他就从之前的书童彻底变成打杂的小厮了。虽然人人都说泼墨好,督促着大爷上进了,但是他心里是极其厌恶泼墨的。
太太怕大爷叫丫鬟伺候会移了性情,薛蟠身边都是小厮。明明之前在学堂他也干小厮的活的,但是到了泼墨这里,他总能找到理由不干活。
大爷也是,对他极是信任,韵墨叹了口气,不过好歹姑娘是信自己的,卷起袖子开始收拾整理书房。
韵墨一边收拾,一边嘴里嘟囔着,尤其看到书桌后废纸篓里堆了一篓子的废纸团都没倒。大骂了几句泼墨,忽然想到姑娘的吩咐,扒拉了一下废纸篓,果然看到有纸团上露出来的几个端端正正的字。
他震惊的扔了抹布,捡起纸团。
宝钗眼神冷冷的划过眼前的一叠褶皱的纸张,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粉色的指尖翻着书页,带起一团金色的光晕。
办个下人不难,但是以薛蟠那个义气又霸道的性子,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想个妥善的法子……
这日晚间散了学,薛蟠连饭都来不及吃,便出门和知行学院的几个纨绔子弟相约去了春风十里。
几人是来惯了的,人一到便有花娘上前,直接叫了菜,薛蟠嚷嚷着要了几坛酒,三两个花娘拿上来了骰子 。
“各位爷,今晚可不醉不归啊!”
花娘们嬉笑着上前拉着人坐下。
薛蟠一拍桌面,下巴一扬,二郎腿一翘,“不醉不归!”
花娘笑着上前给他布菜,“爷真是爽快。”
其他几个花娘哄笑着,伺候其他几位纨绔吃饭。
除了薛蟠算是个生客,其他几位都是这里的常客,身边的花娘也是伺候惯了的,来这里哪里会正经的吃饭。
吃了不到三五筷子,身旁有温香软玉的美人,就有人按捺不住,嚷着让薛蟠摇骰子起酒令。
薛蟠正值年少轻狂,再加上最近在学院里得了脸,一朝扬眉吐气,心里正是得意时。
薛蟠人本来就长得浓眉大眼,少年风流,从小锦衣玉食,自带一股贵气,再加上他来了几次回回都出手大方,所以花娘们乐意捧着他。
几位纨绔看似是捧着薛蟠,但其实也是哄着他掏钱而已。
众人吹捧下,薛蟠哪里能忍得住,当即就撂了筷子就开始第一个拿起筛子摇了起来。
这边热热闹闹的玩了起来,对面雅间也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哇,薛公子好大方。”
薛公子?
姓薛,来这个地方,又被称为公子的,在金陵城屈指可数。除了三房五房那几位常年混迹花楼,在金陵可没人敢在这里敢称公子了。
三房五房最近听说被债主逼得都要当了裤子了,不可能还在这里出现。
那便就只有……妹妹?
正搂着花娘的柔软的腰肢喝酒的薛蟠,猛的一惊,酒喷了一大半。
“咳咳咳……”
花娘赶紧给他又是顺气又是倒茶。
“……咳咳,”薛蟠放了酒杯,站起来往对面看,一边急切的问身边的花娘,“对面谁啊?”
花娘倒了杯茶给他,一边不在意的道,“不晓得,爷来喝杯热茶。”
薛蟠推开花娘,几个踏步就出了门。
若真是他想的那样,还喝个屁的茶啊!
他哪有心情喝茶啊!
“这是怎么了?”花娘奇怪。
几个纨绔毫不在意,只要有人付账就好,他们哪里有心思管其他的事,“来,咱们继续,定是碰到熟人了。”
花娘被拉着又拥入新的怀抱。
薛蟠绕过走廊中间的盆景花树,慢慢靠近对面,一双眼睛向里瞧。
房间里有好几个人,春风十里的掌柜苏娘子也在,刚才那声就是她喊出来的。
正主背对着他,看不到面容,但是看到对面正弹琴的琴师,薛蟠一双眼瞪得老大。
草,李泽坤那个娘娘腔。
“好琴艺 !”
草,这声音——
薛蟠脚步一个趔趄,被后背的花树挡着才没跌倒。
作者有话要说: 薛蟠:……我一定是眼花了T﹏T
作者:不,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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