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的金玉良缘[红楼]》南山莲

15、第 15 章

　　“妈。”

　　宝钗盯着王氏来不及收起来的信，叹了口气，从翎儿手里接过点心，放在了桌上。

　　方才进来时，看到宋妈妈脸上的愤愤不平之色，宝钗心里也是一阵温暖。

　　宋妈妈是自小伺候王氏，和王氏一起长大的，后来王氏出嫁时又做了陪嫁丫头。

　　四个丫头中，除了一个得了病，被调到乡下庄子上静养，其他两个被恩赐脱了奴籍，嫁了良民。只有宋妈妈一个坚持要陪伴着王氏，配了小厮，虽被脱了奴籍，但宋妈妈不放心王氏，一直待在王氏身边的管事妈妈。

　　多少年来，一心为着王氏，对王氏言听计从，对王氏忠心耿耿。就是在前世，王氏最后被贾家二太太王夫人哄骗光了钱财落破时，一对夫妻也不离不弃，陪着王氏。

　　宝钗想到宋妈妈对王氏的忠心，心里也很是感激。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生得意富贵时，万人敬仰，但最难求是你人生最潦倒的时候，还愿意跟着你陪你吃苦，不离不弃。

　　宝钗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盒子，对翎儿笑道，“取些点心，再叫厨房做几个小菜，你替我陪宋妈妈吃酒，替我多谢妈妈。这些天，我见天的忙，也没太顾得上太太这里，全仰仗妈妈辛苦了。”

　　看见宝钗突然进来，宋妈妈本来心里咯噔一下。

　　再是年老有资历，也觉背后议论主子，被人逮个现行，到底有些脸挂不住。宋妈妈也是世家王家出来的一等大丫头，自觉心里又愧又羞，垂了头脸涨的有些红。

　　宝钗心里知道，宋妈妈不是贾家那些见钱眼开，倚老卖老的婆子。知道她对她们娘仨的情义，现下场面再提任何话都会尴尬。她便装作没看到宋妈妈脸上的愧色，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说话。

　　宋妈妈答应一声，红了眼眶，心里又酸又涩，她抬眼看了一眼笑盈盈的少女，心里更是怜爱的不行。

　　宋妈妈都出去之后，宝钗坐到王氏身边，拉过她的手臂，撒了个娇，“妈，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么快要把我丢出去吗？”

　　“哎，我的儿——”王氏叹了口气，搂住她，捏着帕子擦了擦她额头渗出的细汗。

　　看着女儿白嫩嫩水灵灵，柔柔软软的一个粉白团子，脸上稚气未脱，两侧还微微有层薄薄嘟嘟的小奶肉。

　　王氏轻轻捏了一把女儿粉嫩嫩的脸蛋，“我怎么舍得把你丢出去呢！”

　　宝钗抬了抬头，把粉嫩嫩的脸往王氏手心里蹭了蹭，“妈竟骗我，我在窗根下都听到了。”

　　王氏轻轻揪了揪她秀气的耳朵，“鬼灵精，”既然女儿都听到了，如今她也当家了，王氏也就不打算瞒她了。

　　王氏把自己的盘算说了一遍，“……我的儿，你也渐大了，你也知道你傻三叔和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儿，到底世上女子艰难，为娘的得趁早给你找个靠山啊！”

　　宝钗盯着桌上贾家二太太王夫人寄来的那份信，眼里划过一丝寒光。

　　宝钗知道，自己和哥哥是王氏的命，王氏虽然软弱，但为母则刚。

　　面对父母对子女的一片拳拳之心，不能硬碰硬，只能以柔克刚。

　　“妈，”宝钗靠在王氏怀里，伏在她胸口闷闷的道，“贾家有了大表姐当靠山，家族正值鼎盛时期。贾家二太太最是心气儿高，你把女儿就这样塞过去——”她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晶晶，水汪汪，可怜巴巴的盯着王氏，问道。

　　“妈就不怕女儿这样高嫁过去，这山高水远的被他家欺负了去吗？”

　　看着粉嫩嫩牡丹花骨朵一样的女儿朝自己软软的撒娇，王氏的一颗心都被浸化了。

　　“哎呦，”她点了点女儿挺秀的鼻子，“如今当家了，都成大人了，还撒娇，也不怕羞。”

　　宝钗鼓着粉嫩嫩的腮帮子摇头，“只要有妈在，我永远长不大了。”

　　“哎，我的儿！”王氏搂着她，听见宝钗的问话，她其实心里也是担忧的，但目前来看，只有贾家可以让儿女做人上人，“我与她总归是同胞姐妹，他们会更疼你的。”

　　“如今贵妃位空闲，只要你表姐当了贵妃，再生下皇长子……贾家的形式你也知晓几分，大房不中用，袭爵也就在大老爷这止步了。可宝哥儿自小聪慧学问好，又是贵妃亲自带大的。二老爷当年被皇上亲自叫进宫受了阴萌直接拜了官，将来的官途肯定是拜相入阁的。有二老爷身居高位，再加一个贵妃姐姐，太子外甥，再有你舅舅，宝哥儿终究是一个国公爷没跑的……”

　　“妈！”听见王氏话，宝钗打断她。

　　皇家辛秘，不经历一番外人哪里知道。哪里来的太子，阴萌，拜相入阁，贵妃，国公爷，即便是之后升王子腾的官，也是明升暗降。

　　一切只不过是帝王纵横捭阖来麻痹世家的计谋而已。而贾家二太太王夫人以此来当诱饵，诱惑母亲，想必许国公夫人是假，只怕是为了她家的银钱。

　　就是前世，如果不是世家划清界限，人人自危，贾家需要她金陵世家薛公之后的身份撑场面，最后没钱没势的自己，根本不会入王夫人的眼。

　　只是，王氏如今铁了心，宝钗也是经历了一番才看懂，说这些王氏根本不信，得从其他方面入手。

　　宝钗声音拉的略长，带着担忧，“可是自从父亲走后，京里就再没来过一封信了。”

　　“三月里来信了……”

　　“别当女儿不知道呢，妈，二太太来信后，街西那间古玩店的账上就缺了十万两银子的空。”

　　“……”

　　王氏沉默了。

　　宝钗偷偷觑了王氏一眼，“妈，二太太是不是这回信里又提要给宫里的那位大表姐送礼了？”

　　王氏搂着宝钗的双臂紧了紧，没说话。

　　宝钗手覆上王氏放在她腰间的手，“妈，二太太和这些年表面总一些骨肉至亲的话挂在嘴边，实则背地里大伸手不知从咱们家掏去多少。妈，她和道貌岸然的三叔五叔有什么不同吗？”

　　“我的儿！”王氏双手忽然抓住女儿白嫩柔软的手，声音里带了些哽咽。

　　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总能给人致命一击。

　　宝钗知道母亲听进去了，便趁热打铁，抬起头来叹息，“妈，北方世家最讲究规矩，如今我当了家，抛头露面。之前要不是为了给大表姐送礼都未有一封信，他们若以后真的那么显赫，就真的瞧得上如今身份的我吗？”

　　王氏抚摸着宝钗头发的手顿了一下。

　　“你即便用银子给女儿铺一条姻缘路，妈，你真舍得女儿辛苦赚来的钱去赶着贴那些根本就瞧不起我的人吗？”

　　“如果有一天，我们家的钱被贴光了。妈，我如今的身份，即便嫁过去他们肯定不会再让我掌家，那时一无所有的我，被圈在后院，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除了忍气吐声下去任搓圆扁，再有多大的能耐又能如何？”

　　对付为母则刚的王氏，只能一再示弱。何况，宝钗说的这些无以言说的苦痛，全是前世自己的亲身经历。

　　“我的儿！”

　　王氏一下子心口胀的疼，拿帕子捂着脸，哽咽着喉咙里被酸痛塞的说不出半句话。

　　半晌，王氏不再提任何有关贾家的话。

　　终于被说通了，宝钗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其实在外面窗下听见王氏与宋妈妈的对话时，宝钗也知晓王氏其实内心里也是知道这一切的。

　　只是，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王氏作为母亲，为了儿女，只要抓住一丝丝希望，即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宝钗如今只是让母亲彻底明白，她抓住的这个并不是希望。

　　“妈，”宝钗起身轻轻拥住王氏，“你信我，我一定会让薛家发扬光大，让任何人都不好欺负我们。”

　　说透了其中的关窍，王氏也不再执着，只是一颗深爱子女的心，一时又没了着落，难免会伤心。

　　宝钗劝了母亲一会儿，王氏终于稳定住了情绪，又传了饭，陪王氏吃了，又陪着说了会话，才回到了水云居。

　　晚间，管家一脸欣喜的来报，“大爷今日来传话，他从今日起要宿在书院，安心温书。”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看文，仔细阅读排雷！本文私设粗长，你不喜欢没关系，晋江好看的文章很多很多，看文图个快乐，没必要为难自己，轻轻来轻轻走。本来看今天收藏涨了，高兴的码字，结果打开一看评论，瞬间就没心情了。
明天更新可能会迟，可能会不更，让我缓缓，你们看一章三分钟可能不到，而我需要忙碌中挤压五六个小时来一个个敲，我一个个敲出来的故事，被嫌弃，我肯定会第一个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