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爱过吗》坐标

12、第 12 章

　　按照林润树的意思是要让石璞静养一段时间。石璞虽然先天心脏有问题，但也不是数着日子过活的人，只要保养得当，也是能长命百岁的。不过如今多事之秋，想静养也难。
　　多家媒体要采访石璞，以前都被林润树挡驾，这回媒体瞅准机会提出要求。看在媒体没有起撒猛打的份上，自然不能随便打发。于是乎各路记者走马灯般出入星洲大厦。一直深居简出的石总裁、石二少，仿若要发新片的明星，频频亮相。英俊多金、温文尔雅、家世良好，一时之间石璞风头盖过当红偶像，引得无数玉女熟女芳心摇曳，原来我们城里还隐藏着如此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一拨的采访以省电视台的对话节目达到高潮，最终高调落幕。节目里，石璞穿着铁灰色隐纹的西装，带着浅蓝色的领带，沉稳中带着点轻快。坐在他古朴典雅的办公室里，与美女主持侃侃而谈，谈公司的追求、公司的文化、公司的社会责任感、公司的发展策略……俊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搞得美女主持几次语无伦次。石璞清澈的眼眸透过镜片散发出真诚的光华，语气诚恳，态度谦和，让人们无法不信他说的是真的。

　　送走一干闲杂人员，石璞瘫在沙发上，这次真的是累坏了。林斐斐进来收拾，看到石璞昏睡在沙发上，担心他像上次那样着凉，于是去休息室拿了毯子来给他盖上。石璞迷迷糊糊中闻到熟悉的淡香，怀念起那个暖暖的身子来，一把抓住了林斐斐的衣角，顺藤摸瓜般握住林斐斐温暖的手，不肯放了。
　　林斐斐轻轻挣扎了几下，石璞抬了抬眼皮，目光迷离，翘起嘴角作一微笑状，继续迷糊。
　　这个男人，前一刻还在镜头前颠倒众生，这一刻却如依恋母亲的婴孩般柔弱无辜。看着他这些天来日渐清减的容颜，林斐斐的心一寸一寸的软了下来。

　　周五快下班的时候，星洲集团的员工在公司主页上看到这样一条消息：撤去施展星洲建筑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张元民副总升任总经理；同时处理了郑青等一干相关人员。其中最惨的要数郑青了，作为直接责任人，公司没有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已经算够宽容了。
　　之所以在周五下午发布这样的消息，其实是为了利用周末来缓冲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不过这次事件过于引人注目了，事后依然有关于事件当事人的种种传言。比如说施展真是好命，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过是被撤了职，然后被姐夫送到国外去逍遥了。再比如说，郑青，虽然被推出来顶罪了，但他为人得到石总青睐，据说也在石总的支助下出国去了。反正传说众多，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周一的时候，林斐斐陪石璞踏上去G城的飞机，同行的还有石璞的助理小王。石璞此行是去参加“中国建设工程质量论坛”。本来这种事情多由公司的副总裁出席。如今为了表示星洲对于质量的重视，改由石璞亲自出马。时近年关，公司杂事特多，林润树走不开，看着林斐斐能干可靠，就让她陪了石璞去。
　　坐上飞往G城的飞机，林斐斐感慨万千。年初离开G城的时候，以为自己是一辈子也不会再踏上那片土地了。想不到这一年的最后几张日历还没撕去，自己就又去了。
　　上了飞机，石璞即闭目养神。小王说石璞身体状况不佳的时候容易晕机。看看石璞苍白清瘦的脸，就知道这段时间累的够戗。飞了半个小时，飞机忽然颠簸的特别厉害，空姐柔和的声音广播：飞机遇上气流，出现颠簸，请大家坐好了，不要随便走动。
　　转过头来看石璞，脸色难看，眉头微蹙，双唇紧抿，大约是难受的很。林斐斐自己从来不晕车晕机晕船，所以不知道晕机是什么滋味。只是看他不舒服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想着也许和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会好些，便轻唤他：“石总。”
　　石璞眯着眼，“哼哼”几声算是回应。
　　“石总，很难受吗？我有白花油，要不要擦一点？”
　　闭着眼摇头。
　　“那，要不给你讲个笑话？”
　　闭着眼点头。
　　林斐斐每天都会到笑话论坛上瞄几眼，从脑子里翻出几个自认为有趣的笑话出来：
　　小白兔蹦蹦跳跳到面包房，问：“老板，你们有没有一百个小面包啊？” 老板：“啊，真抱歉，没有那么多” “这样啊……”小白兔垂头丧气地走了。第二天，小白兔蹦蹦跳跳到面包房,“老板，有没有一百个小面包啊？” 老板：“对不起，还是没有啊” “这样啊……”小白兔又垂头丧气地走了。第三天，小白兔蹦蹦跳跳到面包房,“老板，有没有一百个小面包啊？” 老板高兴的说：“有了，有了，今天我们有一百个小面包了！！” 小白兔掏出钱：“太好了，我买两个！”
　　第一天，小白兔去河边钓鱼，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
　　第二天，小白兔又去河边钓鱼，还是什么也没钓到，回家了。
　　第三天，小白兔刚到河边，一条大鱼从河里跳出来，冲着小白兔大叫：
　　你要是再敢用胡箩卜当鱼饵，我就扁死你！
　　林斐斐自个儿讲的眉飞色舞，石璞微睁了眼，裂嘴笑了笑，笑得难看，全无平日风采。
　　笑话讲完了，石璞还是副弱兮兮我见尤怜的样子。
　　突然石璞抬手捂住嘴，林斐斐的感觉心都揪起来了。
　　“手让我拉一下。”石璞忽然哑着嗓子说。
　　林斐斐不明所以，把手递了过去。石璞握住林斐斐的手，放在自己的胃部，很满足的样子。
　　林斐斐发现每次被石璞拉着手的时候，他的手都是冰凉的。难不成他成日都是一团冰似的？
　　很奇怪，石璞每次握着林斐斐的手，就有一种暖暖的、很安心的感觉。现在胃里翻腾的厉害，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拽紧了林斐斐的手。慢慢地，不舒服的感觉褪去，人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第三次了，石璞拉着自己的手入睡。并排的位置，一只手被拉，身体不免要扭过来，时间稍长就觉得身体不得劲。又不敢乱动，石璞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吵醒了他又该难受了。结果两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前1个小时是石璞难受，晕机晕的；后1个小时是林斐斐难受，人扭着坐能不难受吗？
　　飞机着地，石璞还在睡。小王看到林斐斐古怪的姿势，不禁偷笑。
　　虽然不忍心，还是叫醒了石璞。清醒过来的石璞看着林斐斐拼命敲打自己的腰背，依稀记得自己干了点什么，连忙道歉。
　　G城子公司派了车来接，入住星洲参股的酒店。
　　林斐斐发现石璞容易疲惫，累了又很难缓过劲来。飞机上都睡了1个小时，还是倦倦的样子。到了酒店，洗了澡又埋头睡觉，直睡到晚上7点，小王去叫他吃饭，才算恢复了一点人色。

　　林斐斐的心里一直担心着石璞，看他没事了，揪着的心算是放下了，原来隐藏的心事却纷纷涌上心头。这毕竟是她生活了四年多的城市，有太多的回忆，说是放下了，还是难免会触景生情。
　　子公司的人难得一见大boss，石璞真身降临，自然要殷勤招待。因石璞懒得动弹，就在入住的酒店大摆宴席，为石璞等人接风。子公司的人前赴后继地上来敬酒，都被小王接下了，石璞照例挂上招牌微笑，优雅地回应，把一干男男女女迷得七晕八素。
　　林斐斐兴致不高，努力撑着场面，还是被石璞看出来了。众人酒足饭饱后作鸟兽散。林斐斐默默地跟在石璞身后。石璞突然停住脚步，猝不及防林斐斐差点撞上。疑惑地望着石璞：“石总，什么事？”
　　“你不开心？”石璞探究的眼光直视着林斐斐。
　　林斐斐一怔，没想到被他看出来，更没想到他会如是一问。
　　“下午睡多了，大概现在睡不着了，陪我出去走走？”石璞温和地问。
　　确实不想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又不敢一个人到外面走，酒店外面有太多能勾起自己回忆的东西了。彷徨的心，只想这一刻能有人陪伴，偶尔任性一把应该没问题吧。明白石璞的好意，林斐斐爽快地答应了。
　　“小王，我们出去走走，你自便。”石璞对小王说。
　　其实这段时间下来，小王已经隐约看出两人之间有点不寻常，或许当事人自己都没觉察到。像今天飞机上，林斐斐任由石璞握着手飞了一路，而石璞居然没有象以往那样折腾，静静地睡着，这绝对是少有的事。身为助理，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