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贰·零 六么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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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忧心无弦，但虎符在手，姬清苑挂心朝廷异动与兴昭帝安危，却是非得即刻赶回京师，要封尘同行，他却摇头不允，只说他原本就无心此事。
经历方才姬清苑求婚之事，封尘看二人神情倒起了变化，临行前到底忍不住问道：“你二人……”
“我们只是朋友。”秦冉冉抢着答道。
朋友？姬清苑不由笑弯了眉眼，有模有样欠身道：“能成为秦小姐认可的朋友，小生不胜荣幸。”
秦冉冉方才脱口一言，内心早已后悔，又听他调笑之意，不由更怒：“我随口而出，当真的便是傻子。”
姬清苑立时来气，哼道：“谁稀罕当你的朋友不成？”恨恨转过身去。
见他模样，秦冉冉反倒不能住口，坏心道：“方才不知是谁，一听我把他当作朋友，便双眼发亮又惊又喜的模样。”
“你……！”姬清苑瞪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胸中掩埋的一丝莫名的郁结之气，这才得到纾解，秦冉冉神清气爽向封尘施了一礼：“今日得以与封前辈相识，日后若有缘再见，必定向前辈请教。”
见二人方才模样，封尘心底的隐忧比直先前已愈发浓重，却也不便多说，淡淡与两人告别，便自离去。
待他身影消失不见，秦冉冉这才问道：“你为何不坚持邀你师傅同往京城？”以封尘之力，想来能帮上他的绝不止一点。
姬清苑一笑，懒懒道：“你没看出来么？师傅离去的方向不过是另一个林子而已。他既然要在此看着无弦，倒也让我放心。”
想一想，秦冉冉仍是试探道：“你……对无弦姑娘很认真？”
姬清苑一怔，爽朗笑道：“我既已然开口，自然很是当真。”
秦冉冉心中气苦，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姬清苑看她，突然笑道：“你不高兴？难道竟是为了那些日在回京师的路上我曾说过的那一句？”
秦冉冉不语，心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她自问对姬清苑并无甚意乱心迷的男女间情怀，究竟为何发闷，想了半天，却只觉大概是自尊作祟之故。不过，她无不怅然想到，输给无弦那样的女子，也不由得她不口服心服。
“其实那天，我……”姬清苑沉吟片刻，道，“那日我说那话，虽是冲动脱口之言，确然也是真心所想。只因我……我对婚姻之事并不甚放在心上，想到若定要娶妻，娶个看着顺眼又互不招惹的，却也不错。”
秦冉冉道：“但你今日对着无弦姑娘，却已然不是这想法。”
“无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姬清苑叹道，“她的心意，我并非毫不知晓，只想着总有一日她遇上良人，这情怀自会变更，我们的友情也不会生出变化。但她活得太苦，又为我付出许多。我……我当真是愿意照顾她后半生。”
沉默半晌，秦冉冉啐道：“你这人，也不知该说你简单还是痴傻。朋友之情与夫妻之情又怎能混淆？你心里压根儿没有这层计较，也难怪无弦姑娘拒绝你。这般无心，却也往往最伤人心。”
“难道婚姻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最大最真诚的承诺？”姬清苑疑惑。
秦冉冉纠正：“婚姻是一个懂得何谓情感与责任的男人对他喜爱的女子的最大的承诺。”
神色乖乖打量她半晌，姬清苑忽的哈哈大笑：“我终于知道你为何不愿意嫁人。”
秦冉冉不解。
眨眨眼，姬清苑一顺手把她搁在背上：“因为你到现在也没有遇到一个你看上又看得上你的男人！”不待秦冉冉骂出声，他已大笑着往前飞奔。
身体向后一个趔趄，秦冉冉惊叫攀上他脖子，骂道：“堂堂皇子说出如此有违伦理的荒谬言论，当真丢我泱泱宣琅朝的颜面！”却又忍不住笑出声，他说的是有违伦理的话，她做的同样是有违伦理的事。
又是那样温暖的感觉，秦冉冉忍不住咯咯笑着趴在他颈间。被她细碎的发丝挠得痒痒，姬清苑也不由又笑又骂便是一路。
两人一路回到城门口，买下两匹马便自向皇宫方向疾驰而去。这一回走的正门，迎面却是姬重光匆匆走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正想开口调侃两句，姬重光看到两人，却自大力松一口气，擦汗道：“你们终于回来了，我正想出城去寻你们。”
“发生何事，竟要劳动太子大驾？”秦冉冉讶然。
姬重光沉声道：“父皇病危，所有太医束手无策，秦小姐……”
他话未说完，另外两人已下马匆匆进宫去，姬重光连忙跟在身后。不说话也能感觉到旁边那人呼吸急促，秦冉冉安慰他道：“你别紧张，皇上的病情我最清楚，现在还不至……”顿得一顿，收住了口。
姬清苑闻言心底毕竟宽慰一些。
一路赶到龙行宫兴昭帝寝宫，便自听到兴昭帝粗重的喘息声含混不清。姬重光早已着人将银针药物等所需备齐，秦冉冉心中赞赏，这当口连礼数也省了，见屋中跪得黑压压一片的人影，不由蹙了眉峰。几步走到帐前为兴昭帝诊脉，片刻沉声道：“请赵太医与张太医留下跟小女子帮忙，其他人全部出去。”
姬重光也不犹豫，立时吩咐道：“照秦小姐指示做，赵张二位太医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
众人连忙应声出门去。秦冉冉望姬重光与姬清苑巴巴的目光，唯有叹一声道：“你二人站在一旁，切莫打扰我们。”
两兄弟连忙应答下来。
秦冉冉这才叫过两位太医细细吩咐，两人听得频频点头，半晌赵太医却有些皱眉，沉吟道：“秦小姐，这……”
“圣上病况危急，非得下猛药不可。”看两人一眼，秦冉冉沉声道，“莫非都到了这当口，二位心中还想着怎生慢慢调理，拖得一时是一时？”这话有些过重，但秦冉冉对太医院众人模棱态度确有微词。
赵张两位太医老脸都是一红，对望一眼，只得道：“便依小姐所言。”
秦冉冉颔首，向姬清苑道：“你过来帮我把圣上扶起来。”宫人这当口行动缓慢都只会是麻烦，姬清苑习武之人，却是唯一能帮得到她。
姬清苑连忙上前依照她说法扶起兴昭帝。又叫姬重光端了盛清水的盆子站在一边，秦冉冉这才拿了银针，与两位太医一同施为。
屋内几人心神都是紧绷，姬清苑眼见兴昭帝身上各色针尖与不停变换神色，只觉惊心动魄。又见秦冉冉额上淋漓汗渍，心里淡淡怜惜，挥之不去。
半晌收针，施药，一切完成之时，秦冉冉只觉浑身累得似要虚脱，却也不敢松懈心神，再为兴昭帝把脉，察觉他脉息虽弱，到底稳定下来，这才终于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见姬重光姬清苑二人都是盯了她，秦冉冉无奈，唯有细声答道：“圣上已转危为安，暂时无甚大碍，稍时我再亲自为他煎药服下，想来到明日清晨便会好转。”
兄弟两人这才松懈，互望一眼，俱都感觉到鬼门关走一遭的人仿若自己一般。
重新叫回了众宫人回来服侍，姬清苑这才有闲向姬重光问道：“冉冉走前明明说父皇不会有大碍，为何病情会突然加重？”
“除了七皇叔有这等本事，还会有谁？”姬重光咬牙道，“他眼见冉冉回来后父皇身体一天天好转，竟想出另一条毒计。父皇对七皇叔疼爱之意天下人都一清二楚，遑论七皇叔自己。他便是看准了这一点，临走竟还叫他那管家孟喜冒充他的名义，邀几位朝廷大员到他府中，言行不和之下，竟企图行凶？只怕他杀人是假，真正的目的却是想要父皇……父皇果真中计，听闻这消息之后，惊怒之下竟吐血昏迷，眼看险些……”
姬清苑听得惊心，喃喃道：“七皇叔，想不到七皇叔狼子野心，竟已昭然到这份上……”忽然想起一事，惊道，“你说那几位大人当中可有秦相？”
姬重光颔首之际，秦冉冉也正自从屋中冲出来，闻言脚下一软，面色惨白向地上倒去，姬清苑连忙上前扶住她。
见此姬重光忙道：“冉冉放心，那日有人及时相救，秦相毫发无伤。”
这才想起守候在齐鸣王府外的褚惊鸿来，秦冉冉悬空的心这才重重落下，吐出一口气来。
姬重光笑道：“如此父皇无恙，我总算松一口气。眼下确有另一件事非做不可。”
姬秦二人都抬眼看他。
姬重光哼道：“此举总算也让我们逮到七皇叔的罪证。之前只因父皇病情，本宫没空搭理此事，现在我立刻亲自前去……”
打断他话，姬清苑道，“齐鸣王府的事，还请皇兄交给我去办。”掏出怀中虎符递给他，“众将回京的消息随时会传回来，请皇兄留心准备。”
姬重光接过虎符，大力拍他肩膀：“我知道四皇弟必定不会让我失望。我这就吩咐禁军统领叶林率五千禁卫军随你前往齐鸣王府。”
姬清苑颔首答应。
两人说着便要走开，姬清苑动作处，却发现秦冉冉仍自牵着他手。回头见她担忧神色，姬清苑紧紧握一下她手道：“好好休息一日，等我回来。”
秦冉冉应一声，放开他退后两步：“一切小心。”
两人相视一眼，各自转身往反方向行去。明知各自都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做，有多少话也只能留待以后，又哪里能在此期艾。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贰·零 六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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