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反派朋友》风歇时下

10、第 9 章

　　他曾经为了他的光，想要努力成为一个好人，他想要带他的光远走高飞，四处流浪，想要世界都知道他的男孩有多么夺目耀眼，但是有时候他又很自私，想要将那抹仅有的光藏在自己心底，只照亮自己心中的方寸之地。

　　他可以为他的光上刀山下火海，他可以替他的男孩忍受任何痛苦，他可以为救他的男孩，他可以为他叛逃自己整整二十五年来不曾想要离开组织。

　　也是因为顾斯洛，从前无欲无求，得过且过的罗森萌生了想要买一所靠海的房子的念头，疗养院7号床太小了，他的光不可以住在这么窄小的地方。

　　如果可以，罗森愿意将他的心都掏出来给他。

　　可是后来呢，他的那抹微弱的光，终于藏不住了，开始发光发热，终于开始光芒万丈，整个帝国都能够看得见他的锋芒，无数人将他当成信仰。

　　而他呢，明明跟顾斯洛立下一样的功绩，但是因为他不耻的过去，换来了减刑之后的十年牢狱。

　　其实罗森不在乎，他无所谓的，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从罗姆疗养院的方寸之地的7号病床到了黑水监狱的117号牢房而已。

　　罗森从小就习惯了，他也不在乎。

　　他唯一在乎的是顾斯洛骗他，顾斯洛从一开始就骗他，他们在COW出生入死，穿梭时空的五年时光却换不来信任。

　　从一开始罗森之所以透漏出来COW坐标给帝国刑警和GCS战队原因就不是因为他想要浪子回头，在他单挑COW首席四大杀手给帝国军队拖延时间的时候也不是因为他想要改邪归正，而是因为顾斯洛在罗姆手里。

　　罗姆试图向顾斯洛改造成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行尸走肉。

　　罗森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在听见消息的那一刻，罗森疯了，在那个时候，他从来没有那么恨罗姆，那么恨这个将自己从福利院带出来的男人。

　　当初他将自己关起来进行惨绝人寰的基因改造的时候，他没有恨过罗姆。

　　在罗姆有次战斗结束将善后的他视为垃圾，他也没有恨过罗姆。

　　即便是无数次打击，无数次被视为废品，无数次被拿来挡枪，无数次羞辱，他也没有恨过罗姆。

　　在他眼里，那个福利院里面的校长老师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他只不过从一个不好的地方到另外一个更差的地方罢了，他从来没有恨过任何人，就连对他最不好的名义上的父亲。

　　因为罗姆是第一个给他糖吃的人。

　　可是即便是罗森这样一般只会记得别人好的人，他还是不能原谅顾斯洛的背叛。

　　他有时候也很奇怪，可能就是所谓说的，越在乎一个人，才会在这个人利用了伤害了自己之后，恨之入骨，刻骨铭心，难以释怀。

　　顾斯洛一战成名，而他彻头彻尾成了笑话。

　　有人说他浪子回头，有人说他屡教不改，外界流言蜚语他都不屑一顾。

　　但是罗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三年之后，当初帝国面对大众所说全部歼灭的COW的主要危险人物居然卷土重来又都活生生回来了。

　　不但如此，当初顾斯洛为了骗自己出手的编造的那个谎言也一语成谶。

　　顾斯洛当年的谎言让罗姆心心念念了三年。

　　丧心病狂的罗姆忽然恍然大悟，自己当初最看不起眼但是就好像是养狗养习惯的失败品叛逃了，那他可以再创造下一个，创造一个更加听话的失败品。

　　不，这个应该叫做成功品，这个疯子眼睛之中的成功品。

　　罗姆扭曲的脸浮现在眼前，耳边满是他歇斯底里的声音，挥之不去。

　　罗森从监狱逃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了罗姆。

　　当初COW整个组织覆地翻天，当初他做人肉防弹背心的那些年结交的兄弟尽数在监狱关押，现如今的新成员他一个都不认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罗西这小子这些年的手机压根就没有换，连卡都没有换，罗森非常轻松地就追踪到了。

　　当罗西阴沉着脸看着千里迢迢过来西伯利亚冰原劫人的自己，问自己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时候，罗森当然没有说是因为追踪他的手机找到，但是罗森事后听说罗西怒骂了手下那群不争气的人。

　　罗森见到顾斯洛的时候，顾斯洛才被抓走三天，但是三天的时间已经太过漫长，漫长到足够罗姆将一个帝国最明媚的少年改造成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以一挑百，还拖着一个顾斯洛，原本他是能够全身而退的他现如今已经是四面楚歌，最后如果不是罗北看在当年同门情谊，对他放水，现在顾斯洛和他兴许都被关在西伯利亚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不见天光。

　　罗森将顾斯洛带出来之后，因为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怕暴露行踪，也不敢呼救，所以他拖着顾斯洛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三天。

　　人几乎快要冻死了，因为罗森不会死，所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脱给了顾斯洛，将他裹起来，可是在他还没有跟顾斯洛待两个小时，端倪就出来了。

　　顾斯洛说他饿了，看着罗森的时候眼睛放红光，宛如野兽。

　　罗森看着顾斯洛的眼睛，亦是赤红，紫眸闪着冷光，冷光肆意，额上青筋直跳。

　　这个人现在被洗了脑，接受了严酷的改造，正可怜兮兮看着他，说自己饿了的，曾经背叛过他的旧情人。

　　罗森一股无名火从腹部直升，他不知道自己和顾斯洛再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

　　他也不想要发生什么事。

　　罗森将他安置在山洞里面，自己出去找猎物。

　　可是茫茫的西伯利亚冰原，放眼望去就连一个鸟都没有，宛如神弃之地，他不知道去哪里能够找到食物。

　　罗森冷的牙齿打颤，步履维艰，他甚至都能够感受到自己血管的血液都冻成了冰碴。

　　最后罗森空手而归。

　　罗森视线落在自己胳膊上，他想既然顾斯洛饿了，反正他自愈能力极强，也不会死，心里就有了主意。

　　等到顾斯洛吃饱了之后，罗森寻过来木柴，做成木筏，将外衣撕成一片一片的绑好，拖着顾斯洛走。

　　鲜血点点顺着雪白的衬衣落下，染红了冰原，又重新被大雪覆盖。

　　结冰了的衬衣被温热的鲜血打湿又融化，继而又凝成红色的冰晶。

　　罗森银白色的发丝落满了雪，发梢都结了冰，宛如窗户上凝结的雪华。

　　顾斯洛饿的很快，胃口大的出奇，没过多久就又饿了，如此周折反复，罗森一双手都磨成的见了骨头，这才到了山下有人烟的地方。

　　罗森终于能够喝上一碗热汤了。

　　山下的人很热情，也很和善，也信了罗森的谎言，以为他们真的是进山参观然后迷路了三天的人。

　　他们炖了辣椒水和姜茶让罗森和顾斯洛暖身子，还留他们吃饭，给顾罗森和顾斯洛找衣服穿。

　　端上来的猪肉炖粉条配着馒头，罗森吃了整整一大盆，顾斯洛仍然很挑食，不过从前不怎么爱吃肉的他，现在性情大转，开始疯狂吃肉，一连吃了好多盘红烧肉，村民只以为他是饿坏了。

　　然而就在这一天深夜，村子里面几乎所有的家养牲畜全都被死了，就好像是被什么野兽给咬死的，血都给喝干了，死的牲畜身上也都腐烂了，就好像是得了什么疫病一样。

　　许多老妇人围着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着昨天晚上发生的怪异事情。

　　只有罗森看向顾斯洛，神情带着探究。

　　顾斯洛仍旧神情冰冷，慢条斯理在吃着肉，他也完全没有昨天饥不择食的模样，顾斯洛眼睛上虽然蒙上了一层血丝，可精神仍旧很好。

　　再次晚上睡觉的时候，罗森听得见顾斯洛磨牙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半夜，顾斯洛确保罗森睡着了之后才翻身下床。

　　他才刚刚走了片刻之后，罗森就跟了出去。

　　罗森见过各种各样的顾斯洛。

　　总是裹着达到脚踝的羽绒服将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面的可爱的顾斯洛。

　　缠着他会用键盘弹出来小星星哄他每天给他送饭的贴心的顾斯洛。

　　会一脸担心红着眼眶问他疼不疼，深夜带着绷带给他包扎的傻瓜顾斯洛。

　　跟在他身后无论怎么骂都不走的乖巧的顾斯洛，眼睛带着泪红着眼眶的失态的顾斯洛。

　　还有就是和他反目之后站在对立面锋芒毕露，宛如神明的冷静自持的顾斯洛。

　　还有脸色苍白浑身是血也仍旧一声不吭的固执的顾斯洛。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顾斯洛。

　　眼前的人轻车熟路，手法极为残忍，拧断了一只试图靠近他的羊的脖颈。

　　月光倾泻下来，模糊了他的容颜，也模糊了罗森的视线。

　　羊血吸干之后，那只羊肉眼可见地开始腐败，原本黑色的眼珠变成了蓝色，瘫软在地。

　　罗森看见，顾斯洛的手臂上已经开始出现了青紫色腐烂的疤。

　　原先他只以为是没有做好保暖措施而冻伤的疤痕，可是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像——

　　罗森攥紧了手，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怒火直冲脑门险些让他丧失了神志。

　　他现在恨不得杀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将罗姆给拽出来，踩在脚下，质问他，怒问他——他是人吗？他有心吗？

　　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罗姆是个疯子，他从来都不是人。

　　泪光朦胧了罗森的眼，他看着顾斯洛，迟早有一天，顾斯洛体内的丧尸病毒会比洗脑更有用地全部清除他的记忆，让他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野兽。

　　顾斯洛迟早会忘记一切。

　　罗森应该早就知道的。

　　罗西曾经轻蔑地说你带走他也于事无补。

　　罗北放他走的时候欲言又止的神情。

　　还有罗姆尖利宛如声音——你总有一天会亲手将他送回来。

　　在西伯利亚的冰原的山洞里面顾斯洛近乎豺狼同现在重合的吃相。

　　他应该早就知道的。

　　罗森带回来的人已经不是顾斯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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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十天是写不完了，我现在咔擦咔擦吃键盘，希望国庆之前能够写完吧，然后就开偶像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