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承转合》buckwheat

5、启程温泉乡

　　凉淮的名字听起来很冷，但其实温度常年十分适宜，空气又湿润，几乎没什么灰尘，因而就算街道长而繁复，看起来却十分干净整洁。
　　七程领着林庆找了个离商业街不远的民宿住下，一时习惯不了潮湿的空气，回到房间就先换下了已经有些粘腻的短袖，穿上了宽松的浴袍。穿过走廊进到了民宿后院的温泉池里，七程和林庆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下还在冒着热气的温泉池的水温，这才放心的脱下浴袍，找了个台阶坐进了温泉里。
　　“你说看到最后一条写的匿迹在凉淮，但是凉淮这么大，咱们去哪找？”林庆看看左右没人，于是边玩水，一边大大方方开始和七程讨论起了接下来的行动。七程也在玩水，仗着自己的“声”，嘴里念念有词地把水弄出了各种各样的水花。
　　“看，海豚！”
　　七程撩起来一把水扔到空中，声音未落，那一团晶莹就已经聚集起来变成了海豚的模样，在半空翻了个跟头，一头扎进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喂，能不能别光知道玩？你要来凉淮干什么想好没有啊？”
　　“请你泡温泉啊。”七程满不在乎，又哗啦撩起一片水。“大鹏展翅！”
　　那被挥起的原本分散成片的水花瞬时聚集在一起，凝结而成一只雄鹰的模样，甚至还挥动了两下水做的翅膀，滑翔了大约半米的距离，也扎进水中不见了。残余的一点点波动也在岸边昏暗的温泉灯照耀中上下涌动了几个来回彻底销声匿迹。七程盯着那最后的一点涟漪，长出了一口气。
　　“没有具体的行动方案。最后一条不是说指向在京都吗？最后在东城消失，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七程原本藏在水下的手忽然抬起，对着不远处因波动引起的涟漪轻轻一抓。
　　“只要是波动，就一定有痕迹。哪怕是稍纵即逝的涟漪要归于平静，也总得荡开几圈。哪怕是抓到最远处最微小的一圈，我们也不会一无所获的。”
　　林庆泡的犯困，眯着眼看了一眼也已经靠去岸边打盹的七程，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七程的话，最终叹了口气，算是认同。
　　“那就明天去东城吧。反正带着我就算要跑遍凉淮也不是什么费时间的事情。”

　　七程和林庆爱睡懒觉的坏毛病一起发作，第二天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看了一眼终端，上面显示京都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饭怎么办？”
　　“路上吃吧。”
　　几乎同时醒来的两个人在各自的床上看着天花板，默契的一起出了声。
　　凉淮的东城区有一小片自然保护区，保护的是各类凉淮独有的花草植物。最漂亮的是一种叫做“云端”的花，会成片的长、成片的开，清晨洁白胜雪，午间粉嫩欲滴，傍晚艳如落日，在太阳隐入地平线的地方开的如火如荼，美不胜收。
　　也就是这里，是线索最后销声匿迹的地方。
　　“是在这里看过最后一场美景吧，好歹死的少一点怨气。”
　　林庆拍拍因为扒拉花沾到手上的灰尘，见拍不干净悄悄的伸手抹到了七程背上，眼见着七程新换的黑色外套上多出几个灰色的拉的极长的手指印满意的点点头。
　　“要再去远一点的地方找找还是回城中心？”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会有痕迹？总得干点什么才能有吧，总不至于在这待了一会就留下了，那他的异能也太牛逼了。”七程吃完小笼包的油手正没处放，感觉到了林庆的小动作，也不动声色的继续话题，装作往回走的架势绕道了林庆背后。
　　“我觉得他当时应该是和什么人在一起，至少是用异能做过什么，不然不可能有浓烈到能被探查到的波动。”七程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油全擦到了林庆的衣服下摆上，不着痕迹地退了几步，拔腿就跑。
　　不怀好意的两个人分别坑了对方一把，打了一架算扯平，七程一屁股坐在花海中被人踩出的一条小路上，顺手揪下来一朵。
　　“水能干什么？除了加热，难不成他闲着没事跑过来浇花？对着太阳看彩虹吗？”
　　“应该不至于吧？我觉得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有病。”
　　“少扒拉我。”七程把花茎上的叶子拽干净了塞进嘴里叼着，“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他那点异能干不了大事，说不定就是来看景的，看普通人看不到的景。”
　　“什么东西？”
　　“情侣的浪漫呗，花海数星星。凉淮地段湿，晚上少见星星，但他既然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好水，水汽也是水，挑个刚下过雨云不多的下午过来，说不定靠自己就能让伴侣看星星了。”
　　“刚下过雨？在这数星星？不泥吗？”林庆刚问完，又自己得出了答案：“哦……范围性的升温保持地表干燥，对的上。”
　　“就算不能范围干燥，刚下过雨想方设法来扎营的也多了去。湿气多虫子也多，反正我是不理解那些一对一对的乐趣。”七程嚼完了嘴里的花茎，咬掉一段吐出来又重新叼上，咂摸着略甜的汁水拍了拍林庆的肩膀。“代表组织对林先生表示问候，希望林先生早日带领组织人员了解有对象的感受。”
　　林庆思索了一下，勉强答应说尽量，又觉得既然属于“柔水”，怎么能有那么大本事驱云散雾看星星，总不能是前一晚能力暴涨，看完疯狂虚弱？异能是他们这类人本身携带的，能力大小和天赋挂钩，用起来一要精神高度集中，二要消耗本人的体力，又不是跟游戏放大招一样的能长久积攒一次性消耗，那万一打起来可就太精彩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类能研发出兴奋剂用于临时提升身体素质，咱也能借人类智慧一用，临时提升异能强度和范围。只不过一次只能作用在一个方面上，持续短，价格贵，喝不对了还头疼，所以现在沦为了固定店固定量提供的一次性祭奠饮品——”
　　“——就是上次我去的那个酒吧，镇店三宝之一，叫绽放，价格九百二十一一杯。怎么样，从不去酒吧夜场的乖孩子，长见识了吧？”
　　“……确实。”林庆叹为观止，深觉爱情使人盲目，冒着破产和自残的风险也要冲，实在让人感叹。“所以你去酒吧为什么会问这个？”
　　“因为我被搭讪了啊。”七程满不在乎道，“我穿的那么好看，声音又那么好听，谁想请我喝酒不得请最贵的？价格高的离谱，付钱的不得炫耀？那可不就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