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承转合》buckwheat

4、启程温泉乡

　　七程让两人撤退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但不方便告诉林庆。至少是现在不行，以后视情况而定。林庆当然也知道七程是有考量的，但是完全不理解七程那一反常态的冷态度。
　　自两人“认亲”以来，七程在他面前几乎没有不是笑脸的时候。七程又懒又爱吃，爱玩还费钱，日常生活基本离不开林庆，相处时间之长甚至比出师之前和师父相处的时间还久。就是这样的日夜相处，林庆也没怎么见过七程除了乐呵和不爽这两种情绪之外的情况。
　　七程方才那冰冷的声音几乎把他吓住了，撤退回来之后一时也没敢去问七程原因。七程依然黑着脸一言不发，一直走到大马路边也没想起来开车，一副准备徒步回总部的架势。
　　林庆不敢开口，颛和可不惯他这毛病。
　　“怎么？看见楼里有鬼勾了你的魂？魂飞了脑子也没了？”
　　七程终于回了一次头，打量了一下颛和。
　　“你们俩自己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办。”
　　颛和皱起眉头：“我没记错的话，指令应该是完成任务后第一时间返回总部报告调查情况，而不是擅自离队不听指挥脱离总部控制。”
　　七程完全不吃颛和这套：“如果你在前一百，你应该知道106是被特许的情报员并明智的选择遵从情报员的意愿放他离开，而不是降低资料到达总部的速度。”
　　两人反应速度和呛人的能力不相上下，但显然七程的气势更强一些。七程笑着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个软柿子，可那一脸软像收起来之后就完全是一个立了刺的海胆球了。于是占了上风的七程从裤兜里摸出一团被打了结的项链，从缠成了团的链条里扒出一颗血红色的坠子，捏着它大摇大摆的当着颛和的面瞬移走了。
　　颛和被人无视，心里很不爽，于是上了驾驶座一踩油门就准备走。刚出去几十米，想起来后面应该还有个人，于是压着火气又拐了回来。
　　林庆一个也不敢惹，识趣的爬上了后座，一言不发的开着手机发消息去了。

　　林庆倒是知道七程去哪——那条瞬移项链是他给七程找的，不是什么高级的异能项链，只能有两个目的地，一个是甜品店，一个是三印界的原界限处，也就是入口，当初异能者进入人类社会的通道。
　　而眼下的情况，七程是不可能去三印界那边的，那就只能是甜品店了。
　　林庆不敢说话，但发消息还是没问题的。迅速给甜品店地下的消息接收点发了几条情况备注以及当下的坐标，并联系七程让他到了给自己回消息。
　　七程早就到了，只是暂时不想动，就盯着那扑闪的消息提示发呆。今天在人类所谓的“救赎者”总部看见的画面让他想起了点不太好的回忆，以及激起了他巨大的不安感。
　　倒也不是怕，非得说的话应该是有点恶心。

　　林庆留了个心眼，只让颛和把他送到了京都塔附近。
　　在没有查明颛和的身份之前，林庆本能的保持了警惕。哪怕颛和说过他是夜府的097，林庆也不敢保证这个身份是真是假——就比如七程呛颛和的，他是001特许的情报员，但颛和却拦下了他，说什么尽快回到总部去。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队友间可以得到的情报就只有编号，106以跳脱和懒出名，颛和既然作为前百的管理者之一，不可能不清楚这些。
　　林庆心里疑虑重重，一直到甜品店里也还在走神，绕了一圈才想起来七程应该在地下。七程一直没回他消息，也让他有些担心，甩甩头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林庆打开暗门，去了地下一层。
　　“七程？怎么不回我消息？”

　　七程已经从发呆的状态里恢复出来了，一只手端着只咬了一口的蛋挞，一只手随便放在键盘上，指挥面前浮在半空的的投影荧幕往总部发消息，听见林庆回来也只是忙里偷闲地回头给了他个“我在忙，你等会儿”的眼神。
　　“……以上与目前情报符合。额外侦察到人类设有人体实验室，具体情况未明，出于对未知情况的谨慎选择撤退。汇报完毕。汇报人：106。”七程喘了口气，接着抬起手指按在一个纸飞机一样的图标上，熟练道：“抄送：总部，001私人信息库，101个人终端，106个人终端，097个人终端。检测是否表达疏漏及用词错误，完毕的同时发送。”
　　全部结束汇报七程才收起手，又咬了一口蛋挞，抬脚勾过旁边的椅子，说了一句去林庆那，就见那皮椅自己绕过七程，从七程后面一路滑到了林庆手边。
　　“想起来点恶心的事情，那会儿满脑子只有一句日你妈，就没回你。097去哪看着了吗？”
　　林庆摇头：“我没带追踪贴，而且只让他送我到京都塔了，那四通八达的可不一定他去哪个方向就一定是哪个方向了。”
　　“也就是说他暂时还不知道你的异能？”
　　“嗯。”
　　七程沉默下来，思考了半天发现自己甚至连对方本名都不清楚，于是摆摆手放弃了097这个突破口。略有些不爽的用手在桌上的马克杯上拂过，之前因无信息收发而关闭消失的投影又浮现出来.
　　“打开最新情报汇总，生成提炼表，以时间顺序整理，发送至101，106个人终端。”

　　上次的任务半途终止，尽管完成了大部分确认任务，但最关键的找人调查依旧没有完成。周文言是否被秘密关押在那个人类组织的总部仍旧不清楚，而在他们查明这一切的空档期人类又做出了什么加害于异能者的行为也不好估计。好一点的话可能只是做了些无伤大雅的小动作，收集些信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那组织里有个暴脾气，再杀几个异能者当研究实验体，那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林庆翻着发过来的汇总报告，半天没找到有用的东西，于是脑袋一扬，靠在真皮靠背上打盹去了。林庆的个人终端是个戒指，人去打盹了也懒得关，那份报告就这么浮在半空，还保留着自动翻页的选项，默默地自己往下滑，眼看就要到底。七程刚打算一巴掌拍醒林庆喊他关，就见最近的时间表后面的汇总最后一条，明明白白写了一句“波动匿迹于凉淮东城，指向为京都。”
　　七程挑了挑眉，继续了那个悬在空中的巴掌，叫醒了刚眯上眼的林庆。
　　“醒醒，请你去凉淮泡温泉。”

　　凉淮是个天然的温泉乡，旅游业发达，但凡有个房子在这里的人都不缺吃穿。最中心的商业区圈出了密集的地皮，圈起遍地的温泉泉眼。这些泉眼被以保留原生态的装修方法修出了边界，圈成了一个个小的温泉池，还用花汁熬出了不同的颜色，旁边还装了黄昏色的温泉灯，看起来颇有情调。几乎每家民宿民房后方都有那么一两个原生态的温泉池，整个凉淮空气都是温暖而水润的，舒服异常。
　　久在干燥的京都中心泡了一身甜点味儿的七程和林庆乍一闻到这么温和湿润的空气，感动的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卧槽，这他妈的这么湿，我不会起痱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