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晴雯异梦》六里舒

82、第 82 章

　　龙凤胎在牛痘种下后起反应是在第二天，他们都发起了低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脸上泛着红晕。

　　冯渊叫来了太医和照顾人的药徒医徒们，龙凤胎是惠民署的第一二任种牛痘的人，也是现在惠民署唯二的病人。

　　所以大家都围着龙凤胎转，要查看他们的症状和帮忙开方煎药，让他们能顺利的渡过牛痘发病症状。

　　冯渊在庄子上看到过很多被种下牛痘的病人出痘发烧，当时也觉得他们可怜给予照顾。但都没有此次看到自己孩子们发烧虚弱无助时的心痛心疼。

　　照顾围着龙凤胎的医徒药徒很多，可冯渊就是坐在他们两张床的中间板凳上不离开。孩子们也需要有亲人在身边陪伴支持着撑过去，他们这些外人也不能说什么。

　　只见冯渊一个当父亲的时不时给孩子端茶喂水，想让孩子们多喝水嗓子身体好过些。在孩子喊不舒服低声轻吟出声的时候还会抱着他们轻声安慰讲故事。

　　在惠医署的都是地地道道的学医人，最是讲究个师徒父子关系规矩的。哪见过当父亲的对孩子这般宠溺疼爱，家里穷的没精力去这般照顾，富贵些的也有后院的女人下人照顾孩子，当父亲的都是严厉批评，就是有那性格好的也最多是不打骂嘴上关心问候几句。

　　像冯渊这样的文人官员能放下身段时间亲自来照顾孩子的也是少有。只见孝子孝女照顾老父亲的，哪有当父亲的放下公事来照顾儿女的。那都是妻妾或下人们的事儿。

　　当然他们惊讶归惊讶，对龙凤胎还是羡慕居多。羡慕他们能有这样一个好父亲，能在他们病时细心贴心照顾着。

　　龙凤胎从生下来就没得过什么大病，偶尔一两次的风寒也是吃柳沅这当亲娘的开的药方亲自做成的药丸子，放进嘴里喝口水吞下去就完了。

　　可太医开的药药徒医徒亲自煎的药，那滋味可见不是一斑的苦，光闻着就让人反胃。可在这儿不喝还不行，孩子身体好能熬过去是一回事，这药喝了能让他们好过些增加身体抵抗力能多一分熬过去的希望是另一回事。

　　所以每当药被递上来时，慈父就化身成了恶魔，逼着孩子把药给喝了。龙凤胎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懂事还算是懂事，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

　　这回来种痘可把他们给憋坏了，一间小屋里挤下了两张小床。他们种痘后身体虚弱躺在床上都是爹在身边照顾着，那些院里的大夫还要来看看他们身体如何开些死苦死苦的汤药。

　　他们俩可从未喝过这样又苦又辛的药，他们的医术想来很不怎么样。家里有人生病了都是由娘把脉后亲自做的药丸子，只要拿杯温白水一起吞下肚就完事了。哪用喝这些不像是治人病的药，反倒像是要人命的毒药，味道忒怪忒重了。

　　当然那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待遇，柳沅作为当家主母也要有威严。给下人看病做药的，就是没传出去这些下人们知道了也会对做主子的有想法。

　　下人们得了病都要报给总管，然后到府上相熟的医馆去看诊抓药。要是病重的话还能得几天休假把身体养好了在说。府里孩子多，不能马虎大意了。

　　龙凤胎和冯渊在惠医署待了半个月，孩子们身体早好全了。只是太医和那些药徒医徒说他们是惠民署第一二例种牛痘的人，非常有纪念意义，多待几天让外头的百姓也来瞧瞧种牛痘没那么可怕，就连四五岁的孩子都能挺过去熬下来。

　　外头百姓还真对这惠医署好奇的很，可就怕进来了被强迫种牛痘。那时候的人都讲究轻易不进衙门，进去了不脱层皮不别想着出来。

　　在他们眼里官方机构的惠医署也属于衙门，谁知道人进去会被怎样对待。

　　惠医署因着是种牛痘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设立在通州城内，而是在城外一个小庄子上。庄子几百米开外有个小村落，大小也有两百口子村民三十几户人家。

　　那都是些庄户人家，看到冯渊坐着马车带着一对男童女童进了那庄子十天都没出来，那庄子上还总有些熬药时的药味散发出来。对此村里早就有了不好的猜测，说是那三人都被强迫种了那什么牛痘，到现在已经是不知生死，说不定已经死了。

　　冯渊也从太医那儿听说了一些，对于他们父子三人的被死亡他也是哭笑不得。破除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人亲身经历或目睹事实。

　　冯渊带着已经痊愈的龙凤胎出了惠民署到村里逛逛，到处看看。

　　村子里的人多半没什么见识，看到穿着富贵体面的父子三人都围在外头不敢靠近。他们的好奇心也很重，对这村民口中已经被种了牛痘死了的人很是好奇。

　　有那胆子大的就混在人群里问道“这位老爷怎么现在才从那庄子上出来。庄子里那个什么牛痘真的给孩子们种过了吗？”

　　有人说起这话题，村民的目光就更加热切的集中到了两个孩子身上，似乎想从他们身上看出什么异样来证明他们种过牛痘。

　　“牛痘自然是给孩子们种了，孩子们也很勇敢，现在战胜了牛痘以后我也不用怕孩子染上天花了。”冯渊说了一句就闭口不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的村民都期待的看着他说些什么。

　　“这牛痘可不是一直免费的，现在去种牛痘待在庄子上还不要食宿费，又有专门的太医帮着看病开药。太医那是什么，那是给皇上娘娘们治病的，我和孩子们能享受到太医的诊治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看着村民都看着他，有些还小声的说着继续说啊的话，冯渊也不负众望的说了这一番话。

　　“可那牛痘种了真能防天花吗？人和牛生病怎么会一样呢！”

　　“是啊，里头吃饭住宿真的不要钱吗？那太医真给人诊治啊，他们好不好说话，能不能治其他病症？”

　　“你们看着就富贵人家，别不是什么都没做在里头待了几天出来忽悠我们小老百姓的？哪个傻子会去试这什么牛痘的，要是出什么事儿我找谁来赔啊？”

　　“你别说，要是里头种那个什么痘真的不花钱还包食宿那还真划算。如果度过去了以后都不怕天花了。没听人家说，那牛什么痘也不是一直免费的，再说还有太医在呢。要是没把握人在宫里好好的干嘛到咱这穷乡僻壤的来受罪。”

　　人群中轰的一声就爆开了讨论的热潮，关乎他们生命利益的事他们从不小视。

　　有好奇半信半疑的，有不信朝廷真那么好心肯免费帮着种痘的，还有看冯渊三人穿着体面仇富的 。但还有一些听到食宿全免也有些蠢蠢欲动。

　　龙凤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在一起说话讨论，那些村民在地头干活习惯了大声说话不然怕远处的人听不见。此时说话也没有降低多少音量，所以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冯渊看这事儿一下子也说不清，就待着孩子回庄子准备多住几天，让那些村民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种痘。

　　第二天就有村民在庄子开着的大门口边站着朝里望，等有医徒看到了问什么事儿的时候就结结巴巴的说要找昨天去村里逛过的父子三人。

　　医徒让他们进来带他们去找人，冯渊早就料到会有人来看惠医署到底怎么回事，吩咐下去有人来了就让他们除了放药材的一些地方随意看了解一下惠医署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之地。

　　站在门口的几个村民不敢全部进去，挑了个平日里胆子最大好奇心也最重的青年出来让他进去看，要是长时间不出来也好有人去报信儿。

　　惠医署的人听的脸都黑了，好像他们这里会吃人似的。

　　等人进去参观了这惠民署隔起来的小间和木床上放着的被褥，还有那些晒着的药材，正在给龙凤胎诊脉的太医。

　　他二牛可以说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房子睡过这么好的床被，他还见到了给皇帝老爷看病诊脉的太医。

　　太医说话做事就是有调理，还会问孩子们身体怎么样。他问太医种牛痘真没危险还免食宿嘛，太医都没生气还笑着睡这是真的，只是名额不多，也就前两百名有这待遇，之后都要收伙食费或自家带干粮进来自己做了。

　　二牛还问了许多问题太医也都一一耐心的解答了，直到外头等的焦急的村民不耐烦的叫医徒把人交出来，医徒找到二牛跟他说了此事让其出去解释清楚下次再来。

　　出了门的二牛就被乡亲给围了起来，有的还上手碰了碰他看有没有内伤什么的，被二牛给打了手缩回去了。

　　经过二牛的宣传，在冯渊三人将离开的那一天，终于有几个村民愿意上门种痘了。他们大多是看在能免食宿的缘故上，在家加上二牛说这里屋子是青砖瓦房还有床和被褥，太医还会帮着诊脉。

　　这好事上哪儿去找啊，又能住上大屋睡上暖床，还能有帮皇上治病的太医帮着治病，关键是不要钱名额有限，要是等后头人名额满了就要银子了。

　　冯渊看着惠医署终于开张了，也就放心的带着孩子们往家中赶去。龙凤胎好久没有见到温柔的娘亲和调皮捣蛋的弟弟们，想他们都想的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