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他不解风情》雾苏台

23、三年初醒2

　　沈若看见门口的来人，有些恍惚。
　　“你终于醒了。”于硕走了进来。
　　三年时间，并没有变化太大，只是更显成熟。
　　“于阁主，多谢你这三年的照料。”沈若现下里勉强能活动身体，抱拳道谢道。
　　“说什么，这本就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于硕笑了笑，“出去再说。”
　　沈若点点头，试着走走。一开始有些艰难，走习惯了，才把以前的感觉找回来。
　　“侯爷，我命人准备了宴席，不过你刚醒，不能吃多少，都是些清淡的食物。”于硕笑了笑。
　　沈若也轻笑一声，“于阁主就别叫我侯爷了，那个侯爷沈若已经死了，我字则明。”
　　于硕点点头，“则明，倒真是取得好。你不知道，三年前你身死的消息传回京城，皇上大怒，一路派兵打压匈奴，匈奴现在，没个上百年，估计是恢复不了了。”
　　知归......

　　“于阁主不必和我说这些，三年前我既然选择假死，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沈若缓缓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
　　“天地之大，去江湖上看看也不错。”沈若笑了笑，两人已经走到后院中，“其实三年前，参加紫煞阁的木神节的时候，我就特别羡慕，羡慕于阁主你和手下兄弟的这种气氛。江湖儿女，英雄豪气，令人敬佩。”
　　“你刚醒，要不我派些人跟着你？”于硕听见他要一个人走的时候，不禁皱眉。
　　沈若摇摇头，“不了不了，本来就麻烦了你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嘶——！”
　　忽然一人小跑过来，没停住脚，撞在了沈若身上。
　　沈若的伤口被撞得有点疼，倒吸一口冷气，定眼一看，尽是去而复返的紫木槿。
　　“小心些。”于硕低声斥了紫木槿一句，“女孩子家的，别这么急急燥燥的。”
　　“我这不是找了你一圈，没找到嘛！”紫木槿撇撇嘴，有看着沈若，“你怎么样，没撞疼吧？”
　　沈若摆手示意，“无妨。”
　　他刚才好像看见自己掉了什么东西。

　　“怎么了？”紫木槿见他目光落在四周的空地上，急切的问，“是不是我弄丢了你的东西啊？”
　　“没什么。”沈若收回目光笑了笑，“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
　　“那就好，要是弄丢了，我可要自责死了！”紫木槿松了口气，“对了，敛光楼向阁中发了一封拜帖。”
　　“敛光楼？”于硕接过拜帖，打开看了看。
　　沈若余光无意间瞄到一个名字——段寻舟。
　　段寻舟？
　　段？
　　很熟悉的姓。

　　“敛光楼是什么？我好像没听说过？”沈若似是随意问道，“楼主姓段？”
　　“对，十三年前的江南城溪段家遗孤。”于硕手好拜帖，“敛光楼是你睡得这三年里发展起来的，你自然是不知道......老三回来了吗？”
　　“老三去的敛光楼客宴，你忘啦？”紫木槿提醒道，“估计和他们一起到吧。”
　　于硕点头，却见一旁的沈若在发呆。
　　十三年前城溪段家？
　　对了，段密。
　　难怪他觉得熟悉。
　　血莲剑就是段密送来的。

　　“想什么呢？”于硕拍了拍沈若的肩问道。
　　沈若回过神来，“没什么，对了，阁主，我的剑？”
　　“好好给你收着呢，等你走的时候再说。”于硕无奈的笑了笑，“就这么想走？怕我紫煞阁多养不起一张嘴？”
　　“不是不是，就是有些......”沈若连忙解释。
　　话还没说完，便被紫木槿打断，“行啦行啦！先吃饭！”
　　“是了是了，先吃饭。”沈若无奈的笑道。

　　这一餐，算是离别宴。
　　沈若实在不想再麻烦于硕，便提出第二日就走的想法。
　　于硕留不住他，只得多留了五日，希望他把身体养好再出发。
　　五日后，于硕从房中把血莲剑带了出来，递给沈若，“从紫煞阁出发，一定会遇到边关军队。里面有不少认识你的人，我用马车先送你安全离开，可以吧？”
　　盛情难却。
　　沈若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抱拳回礼道，“多谢于阁主。”
　　“江湖虽说逍遥快活，可也凶险万分。”于硕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这是我紫煞阁的玉牌，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去当地的店铺即可...欸，别拒绝。”
　　“于阁主，其实欠的恩，早就还完了，你不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说，老侯爷救的是我还有阁中兄弟的命，就是拿命还，也是应该的。”
　　“好吧。”沈若接过玉牌，上了那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就此别过。”
　　“保重。”于硕抱拳道。
　　沈若最后再看了一眼，便进了马车，“走吧。”
　　“好嘞！您坐稳喽！”

　　马蹄声响起，马车渐渐远行，于硕站在后门目送着他离开，直到视线里再无马车的身影后，方才回头。
　　“于大哥！”
　　正巧这个时候，紫木槿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小纸条，“于大哥，敛光楼的人快到了。”
　　“这么快？”于硕关上门，“可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来？”
　　紫木槿摇摇头，“我要是知道就好啦！”
　　略一沉思，于硕拍了拍紫木槿的后背，“先去准备吧，有客来访，总得有顿接风宴。”
　　“好。”

　　沈若本来靠在马车里小昧。
　　他是被撞醒的。
　　沈若掀开窗帘，透着一丝缝隙，微微往外望了一眼。
　　与他们相撞的也是一辆马车，驾车的是个黑衣少年，看起来十分青涩，见撞了人，立刻跳下来。
　　“哎呦喂！小伙子，你这也不看这点路，火急火燎的！”给沈若驾车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见到黑衣男子下车，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怎么了，大叔？”
　　“怎么了，阿玄？”
　　沈若怕他被撞到，便开口问，谁曾想竟和对方同时开口。
　　对方的声音低沉，却又尚未完全褪去少年涩意。
　　“没事儿，公子，他的马车不小心撞在我们的车身上，您没被吓到吧？”
　　“无妨。”沈若声音有些哑，尚未完全恢复，但是比第一天要好太多了，他也不指望几天就会好。
　　不过对方马车里的声音，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没事，少爷。”阿玄一脸淡定，面无表情的走到车夫面前，“你的车有没有撞坏？我可以帮你修。”
　　“没事没事，我家公子都说没事啦！”大叔挺好说话，面前的阿玄又跟他儿子很像，便笑着摆了摆手，“小伙子，以后驾车别那么急。”
　　“我家少爷有急事。”阿玄解释了一声。
　　“有急事也不能这么急啊，这边关不像中原路好走，磕磕绊绊的，小心些。”
　　阿玄没有说话，低头任由大叔说教。
　　“对不住了，仆从有些着急。若有什么损失，我们赔。”那辆马车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有诚意的道了歉。
　　大叔摆摆手
　　“没事的话就走吧。”沈若不想再磨蹭下去，若是引来官兵，他便不得不下车了。
　　“好嘞！公子。”大叔笑了笑，又对阿玄叮嘱道，“记住了，别驱那么快！”
　　阿玄定在那里，还是没有说话。

　　等到沈若的马车渐行渐远之后，车里的人才掀帘而下。
　　“怎么不走？”段寻舟问道。
　　阿玄抬头，“少爷，我......”
　　段寻舟揉了揉阿玄的脑袋，“走吧。人家说得对，太心急了也不是好事。”
　　他说完后看了沈若马车的背影一眼。
　　总觉得马车里的人声音虽然哑了，却有点熟悉。
　　可是又想不起来。
　　“嗯。”阿玄扶着段寻舟上车，抓住缰绳问道，“少爷我们还是去紫煞阁？”
　　段寻舟沉默半晌，开口道，“去南山。”

　　南山依旧是以前的南山，只不过墓地却不再是以前的墓地。
　　被人精修过，成了一个冢。
　　碑上刻着宣北侯沈若之墓，卒于顺和三年九月。
　　如今都顺和六年五月了。
　　准确来说，再过四个月，沈若就真正死了三年，整整三年。
　　“挖开。”段寻舟言简意赅道。
　　“是。”阿玄朝暗处招手，立刻有三两个黑衣人跳了出来，拔出腰间的剑开始刨。
　　段寻舟在一旁，手抚上墓碑，摩挲着那几个字。
　　沈若死之前，侯府所有下人都被遣散，想必是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
　　他曾经一度就相信了。
　　可是呢？
　　沈若刚死，血莲剑便失踪。而且他没有亲眼看过他的尸身，他曾经想挖，但不敢挖。
　　不知过了多久，阿玄叫了一声，“开棺！”
　　几人先是作了三下揖，随即用武器把棺盖上的钉子翘掉，推开棺门。
　　一股难闻的味道冲进每个人的鼻腔。
　　棺材里面是一具白骨，看着身形，确实挺像沈若。
　　段寻舟掀起衣袍便跳了下去，时不时捻捻骨头，闻闻味道，并检查周遭。
　　他三年前还俗，第一件事便是把家传的医术学会，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小事。
　　死了三年。
　　胸膛处有骨头断裂。
　　旁边跟着下葬的，是一柄匈奴箭，一把剑躺在白骨身上。
　　段寻舟拿起那把剑，往外一拔，看到一个明显的雪莲标志。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他，沈若死了。
　　可他偏不信。
　　十三年前，段氏被灭门，亲人离他远去。三年前，匈奴发难，那个爱笑的少年也离他而去。
　　段寻舟把剑拔出来，用帕子擦去灰尘，紧接着便用手掌轻轻拂过剑身，到下半部分的时候，他突然用力一抓，力气大的好像要把剑折断。
　　鲜血从他的掌心留出，经过剑身，落在地上，十分刺眼。
　　“少爷！”阿玄腾地站起。
　　“嘘——。”段寻舟看了半天，忽然把剑扔进棺材里，“去紫煞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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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记录第一次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