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父他不解风情》雾苏台

12、忠心为君（四）

　　所有人都朝后看了一眼梵修，梵修两颊烧红，咬牙忍住转身就走的欲望，一言不发。
　　沈若见状，挑眉继续道，“呦，小师父还怪不好意思的......”
　　“好了，一副浪荡子的模样，连小师父们都敢调笑了？”沈毅适时开口道，“时辰不早了，你快走吧！”
　　“老爹，你急什么，干嘛这么快赶我走？！”沈若撇撇嘴，拉住缰绳，“行了，我走了，你好好养伤，有什么教训的话等我回来再说啊！”
　　沈若最后看了一眼梵修，心情大好，调转马头往京城门口走去。
　　陈牧今天没有来送——那些先皇的老臣们堵他堵了一个多时辰，直接挑明了非宣北侯之命不交权的条件，一直与他们交涉的裴东也暗自惊讶，不想这些人不怕死的自己跑到皇宫来。
　　沈若等了一会儿见没人来，也没放在心上，如今事情越来越多，想必以后知归会更抽不开身。
　　“小侯爷......”
　　“我们走吧。”沈若夹了夹马肚，带着队伍缓缓朝西边而去。
　　梵修从师弟手里接过扫大门的活，直到这边再也看不见沈若的身影，才停下手。
　　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天沈若无意间亲到的地方还有些发烫，又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放下的手紧攒成拳头贴在身侧，皱着眉紧闭双眼，紧咬牙关。待到心情平复后，才一脸淡漠的转身，却不想沈毅在他身后。
　　“侯爷。”梵修欠身打了个招呼。
　　沈毅有些激动，“孩...孩子，我想和你聊一聊。”

　　梵修无声的把沈毅推到后院，后院无人，只有几棵参天大树，蒙络摇缀。
　　“你......”沈毅不知该如何开口。
　　梵修知他不好说出口，便给沈毅斟了一杯茶，“先父姓段。”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沈毅欣喜若狂，“段...段密？！是不是叫段密？！”
　　梵修把茶递过去，微微点头，“嗯。”
　　沈毅笑道，“我就知道，段兄一生重情重义，光明磊落，怎可能没有后人留存于世......好孩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沈毅说完想伸出手去握住梵修的手，却被梵修避开。
　　“阿弥陀佛。”梵修低眉轻声道，“如今小僧乃普渡寺弟子，法号梵修，红尘俗世，还请侯爷不必再提。”
　　“......”沈毅尴尬的抽回手，在听到后一句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红尘俗世？这事关你段氏一门被屠的真相，你为何说不必再提？”
　　梵修抬眼，与沈毅对视。
　　十年前，他被段密推进寺里的时候，段密便说了一句话，“若归世只有仇，不如不归。”
　　“小僧已出家，刀光剑影，实非我所能想。侯爷，小僧还有要事，先退下了。”梵修起身，微微鞠躬便离开了。
　　院中，独留沈毅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良久，方才叹息。
　　也好，也好，至少能一世平安。

　　临近七月，以天热为由，陈牧带着一干人等去了西陵别院的避暑宫殿，沈毅因为腿脚不便，留在了普渡寺。
　　而此时的沈若，也已经到达边关好几日了。
　　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异动。
　　“小侯爷，军营之外有人求见。”士兵进来禀报道。
　　沈若微微皱眉，“可有上报姓名？”
　　“好像自称，自称是什么紫煞阁阁主？”
　　“......”略一思索，沈若便摆摆手，“请他进来。”
　　来人是于硕，与当初的灰布麻衣截然不同，此刻的于硕干净利落，身着紫黑色衣衫，五官偏带了一点异域人的样子，显得沉熟稳重。
　　于硕看了一圈，便直截了当的问，“侯爷不在吗？”
　　沈若起身，笑问道，“不知阁主问的是大侯爷，还是小侯爷？”
　　于硕见他眉宇间像极了沈毅，便猜此人是宣北侯沈毅的独子，沈若，想来下人的消息也有误，只说是侯爷，却未曾说明是哪个侯爷。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原来是小侯爷，于某失礼。”
　　沈若示意他先坐，转身去给他斟了一杯茶，“不知于阁主找家父何事？”
　　于硕也不拐弯抹角，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瓷盒，“当初听闻侯爷腿受伤的时候，侯爷已经回了京城。我想起来阁中曾有治疗骨伤的药，下人又说侯爷带兵折返边关，我便想着把药拿过来。不知侯爷现在伤势如何？”
　　“阁主与家父是好友？为何我从未听家父提起过？”沈若不答反问道。
　　于硕笑了笑，“也不算什么好友...侯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只是尽自己所能来报答他的恩情罢了。”

　　沈若暗自打量着于硕。
　　一身正气，目光也毫无隐瞒，应该没有说谎。
　　“那就多谢阁主了，这药...当真能治好我爹的腿伤？”沈若坐下来问道。
　　于硕抿抿嘴，“我阁中弟子多是使用飞镖以及鞭器，寻常对练总有误伤的时候，都是用此药涂在伤处，只记得骨头折断可医，不知道侯爷是个什么情况？”
　　沈若长舒了一口气，拿过药笑道，“这药我就收下了，当下便命人寄回去。若真能治好，阁主您便是我沈若的恩人。”
　　“小侯爷不必说这些，侯爷乃一代枭雄，重情重义，生平自有福气。”于硕起身，“既然药已送到，我不便多留，就此告辞。”
　　沈若起身送客，“阁主慢走。”

　　西陵的避暑宫殿内，陈牧望向桌上的那个小瓶子，眼眸暗沉。
　　裴东接到召见，独自一人进了宫。
　　他看了看坐在首位的天子，知道他终于是要动手了。
　　还未离宫之前，那些老臣们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堵了好几回在御书房，偏生陈牧拿他们没办法。
　　“参见陛下。”裴东掀袍，稳稳当当的跪在了地上。
　　陈牧仿佛没看到他似的，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冷冷的出声，“这一天终于到了，你们终于如愿以偿。”
　　“待日后皇权完全掌握在陛下您的手中之时，天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您的。”裴东埋头，缓缓道。
　　陈牧拿起瓶子，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有什么束缚...呵......”
　　“陛下......”
　　“不用说了。”陈牧却已经先一句打断裴东的话，“准备轿子，今晚回京，切记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裴东应声道，紧接着又补充，“陛下，宣北侯是您的舅舅，这毒让老臣来下吧...陛下是天子，腌臜事情，就让老臣来做。”
　　陈牧看了一眼裴东，蹲下身来把瓶子放到他面前，却没有离开，“你就不怕朕迁怒你？”
　　裴东咬牙道，“陛下如何想是陛下的自由。为陛下把权力收回，是老臣的任务。”惟愿君主圣明，我等满身污泥，又有何妨？
　　这也是那人的心愿。
　　陈牧起身，没有说话，独自躺到榻上，眼睛微眯，“照朕的话去做吧！”
　　“老臣遵旨。”裴东起身，紧捏着手中的毒药瓶。
　　夜幕将至，一顶轿子悄无声息的出了避暑宫殿。

　　而普渡寺里，那药被沈若命人快马加鞭的送了回去，不到五日，便已经在沈毅的手上。
　　沈毅轻叹一声，把药瓶放在一旁，让侯府的管家接自己回家一趟。
　　似乎早有预料，今夜陈牧会来，沈毅打点好一切，表面上风平浪静。
　　不多时，陈牧便进了宣北侯府。
　　沈毅在后院已经等候许久。
　　“臣沈毅参见陛下。”
　　沈毅本想撑起自己来跪下，却被陈牧先行扶住，“舅舅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这些繁文缛节不管它便是。”
　　“多谢陛下体恤。”沈毅笑了笑，桌子上的水正好烧开，沈毅拿起壶来，仔细的烫了一圈茶器。
　　“舅舅今日怎么回了府？”
　　“叨扰方丈许久，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未做，回来能解决一些是一些。”沈毅含笑道，“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看臣？”
　　“舅舅受伤多时，朕都没来看过几次，今日刚得了空，便想着来...来看看。”陈牧说到后面，有些吞吐。
　　沈毅把泡好的茶递过去，看着陈牧抿了一口方才出声，“陛下不怕我下毒？”
　　陈牧大惊，看了看手里的茶杯，又望向沈毅，“舅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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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文名和谐问题，改为《小师父他不解风情》（emmmmmm这是我所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名字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