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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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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葳蕤,斯人憔悴。
我痛心地看着止不住拿酒图醉的人,有心拦,有心劝阻,又知我劝不住他,他却劝得住我,也是唯二劝得住我的人之一。
愈看愈心痛,便索性不看。那人喝酒时也一派斯文沉静的模样,一点不闹腾,酒香却无可抑制地四散,同林木间草木的清芳混杂在一起,林外笛声和思帝乡的歌声似远似近地传来,我也有些不大清醒,无端忆起了初见。
我年少成名,虽成的莫名其妙,但自认为还是实至名归的,一点不觉得这名头多沉,日夜里踏遍四海。
某次到了一座山头,那座山头有一窝好汉,颇对我脾气,我便留了些时日。其间有一日见他们热热闹闹地从外面进来,我不甚在意地绕了开。好汉么,做些劫富济贫的事儿很是天经地义。
到了晚上,我夜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瞧见廊下扎了一堆红绸,眼角当时就是一跳,姑且跟自己解释说这票比较大,好汉们乐呵了扎几根红绸玩玩也是无话可说的。我继续朝茅房去。
刚到茅房,迎头碰上正扯着腰带出来的寨子二当家,他满面红光,边扎腰带边迎上来,“凌兄弟,且跟我走,吃喜酒去。”
我眼角又抽了抽:“喜酒?”
“就是喜酒。”二当家喜不自胜,仿佛自己成亲一般,“今儿下山,遇着了一个小美人,兄弟们就把人带回来了。”
怕不是和善地带回来的吧。我想了想大当家那副横眉立目的模样,所幸大当家待人极为不错,新娘往后应当能过得不错。不过,总觉得一堆五大三粗的汉子里面突然混进一朵娇柔的小白花,分外奇怪。
二当家虎爪一搭,直接扯着我去了大当家的屋子里。
念及此处,我不自禁露出笑意,对面人的眉眼早没了当年的凛然不可犯,眼神也不复清冽,只像一口老井,在岁月里生了绿苔,点点遮了眼中神采。
当年在一团滑稽的红里见到的人,像一口锋刃雪亮的刀,直直地立在那里,鲜明的不得了,与周围一切泾渭分明,霎那间我眼里只有这个带着煞气非少女。当真是漂亮,像雪峰顶上的那抹纯白,透彻硬朗,见之难忘。
少女眉梢眼角都满含杀气:“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小爷当姑娘绑来的?!”
哦,原来是个少年。我悠然想到。穿红衣的人明明轮廓硬朗,只是一双桃花眼过于勾人让人只受了眼的吸引,忽略了旁的,加之年岁又小,身形只像高挑的少女,才被人当做压寨夫人绑了回来。
只是这段往事,我面前的尚书大人怕是早已忘诸脑后了吧。也只有我,闲云野鹤孑然一身,才记得那么清楚。
他好像终于醉了,握杯的手一松,脑袋也跟着睡下来,倚在了林间的案几上。直到这时,才有喃喃声响起,
“……明瑶……”
我边扶他回去,边暗念这个名字。片刻后,恍然。当代皇族行的就是明字,而当朝帝姬,纾碏公主的闺名便唤作明瑶。
纾碏公主送嫁的仪仗正于日前浩浩荡荡出了京城,正要一路北上,往月氏国去。
原来他至今未娶的缘由是纾碏公主。
我遇见他时,他正十五岁,周游各地,名声四起。十八岁,一举登第,做了状元郎,雁塔题名尽写义气。二十二岁,官拜刑部侍郎。本是高门谢氏子弟,又有才有能,这般人物,帝姬也配不得他。
纾碏公主其人,我是当真没怎么听说过。不像乐宪长公主那般名动天下,也不像风沐霖那般国色无双,却得了谢贤的喜欢。我有些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一千字的作者也是没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