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冬日暖阳》桉柏

3、英雄救美（上）

　　你会注意到楚子航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是校园王子级别的人物，不仅成绩优异，而且长得还帅，是仕兰中学所有女生的梦中情人。

　　你不喜欢他，但这并不妨碍你欣赏他的脸。

　　你比他低了一个年级，常年占据年纪第一的宝座，楚子航也常年占据年级第一的宝座，所以你十分关注他，不只是因为他那张好看的脸，更是因为你想和他一较高下。

　　而你和他的相识过程是十分俗套的。
　　你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楚子航路过，然后英雄救美。
　　他对你点点头，脸上是礼貌又疏离的关切，“没事吧？”
　　标准的少女漫开端。

　　你对他道了谢，然后告诉了他你的名字。
　　楚子航可能不会记住你的名字……你漫不经心地想。
　　仕兰中学的人都在猜测楚子航此人表面上冷淡，私底下说不定是个花花公子，毕竟他家有钱，他又有颜，对女生不假辞色可能只是表象。
　　从前，你觉得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在他帮了你之后，他在你心中的固有印象被打破了。

　　你更加关注楚子航了。
　　不久，你发现楚子航竟然戴美瞳，你心中“楚子航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的固有印象再次被打破了，因为你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男生会戴美瞳，颜色还是经典的蝴蝶黑。女生戴美瞳是为了臭美，男生戴美瞳是为了什么？大概只有一个解释了——楚子航真的是个花花公子。
　　可是楚子航一点都不像一个花花公子，他对谁都客气又礼貌，总是瘫着那张冷淡的脸却不让觉得反感。
　　后来你渐渐注意到，楚子航几乎从来不笑。

　　面对老师表扬的时候不笑，上台领奖的时候不笑，打篮球的时候不笑，演讲的时候不笑，和同学说话的时候也不笑。
　　别人觉得他冷着张脸很有派头，女生觉得他帅，男生觉得他是在装逼，你却觉得他要么是真·面瘫，要么就是心里藏着事儿，笑不出来。

　　别人都认为楚子航是一个谦逊有礼的好孩子，你却认为他是个很假的人。你的直觉一向很准，你感觉他一直在应付着周围的一切，好像一只马蜂正在强行让自己融入蜜蜂的群体里，处处都透着一种违和感。

　　楚子航高三毕业的那一年，学校论坛里面在打赌他到底会考到哪个学校，有人猜他会考到北京上海，有人猜他会直接出国留学。
　　他果然出国留学了，据说那个土豪学校拨给他了六位数的奖学金。
　　别人都在感叹楚子航为什么会那么优秀，你却在惋惜为什么自己和楚子航不是一年级，他一出国，你就没办法赢过他了。

　　很快，你上高三了，不管是楚子航还是什么东西都被你抛到了脑后，你本该按照父母的安排考取一所北京的学校，上完本科之后继续去国外深造，但是一个土豪学校找上了门，他们愿意拨给你六位数的奖学金，只要你去他们的学校上学。
　　你茫然地去往丽晶酒店见学校教授，结果发现隔壁班的废柴小子居然也出现在这里。

　　“他们也要拨给你六位数的奖学金吗？”交谈中，你好奇地问。
　　“六六六六位数？！”废柴小子大惊失色，“确定是奖学金而不是学费吗？！”
　　你肯定地点头。
　　废柴小子和你对视一眼，犹豫地压低声音：“万一这是空头支票呢？他们是传销组织吧？一定是想把咱们拐去国外干苦力！”
　　“不是传销，也不是拐卖，楚子航也在那个学校。”你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就这样，路明非和你上了同一所学校。
　　路明非没有出过国，也没坐过飞机，于是有点惴惴不安。
　　本来你们可以订同一架航班一起去美国的，但是你的爸爸拜托在美国的姑妈照顾你，你暑假的时候就提前飞去了美国，没有和路明非一起。

　　在航班上，你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楚子航碰巧和你订了同一架航班，更巧的是你们的座位是相邻的。

　　令你意外的是，楚子航准确地叫出了你的名字。
　　“这么早就去学校吗？”你好奇地问。
　　“小学期，要提前去。”楚子航简洁地回答。
　　你说：“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卡塞尔的事情吗？我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所学校。”
　　楚子航迟疑地说：“会有人给你进行专门的培训，我没有权限为你解答这些问题。”

　　“培训”、“权限”……奇怪的词。
　　你若有所思。

　　“面试我的是古德里安教授，他说这所学校里面有许多优秀的人才，”你看向飞机的玻璃窗，瞳仁里倒映着流动的云海，“希望我以后的大学生活会有挑战性一点。”
　　楚子航眉梢动了动，说：“那这个学校应该很能满足你的期待了。”

　　你是一个超级天才。
　　书本上的知识你可以过目不忘，各种科学理论你只需要看一遍就可以融会贯通，你不用计算机就可以算出各种复杂的公式，你的爸爸妈妈为你的智商而感到自豪，你是他们炫耀的工具，亲戚朋友都会对你投注羡慕的目光，但你却觉得你的生活真的很无聊。
　　你很难对一些事物提起兴趣，你喜欢复杂的、有趣的东西。你最开始注意到楚子航，是因为你以为他和你是一路人，都是智商超群的天才。
　　你非常擅长分析，你可以从一个人的微表情解析出他的心理，你自学编程语言，成了一个网络黑客。
　　别人需要几年才能学会的东西，你只需要一个晚上。
　　但你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一切，因为你不想让别人发现你“与众不同”，你不喜欢被父母当做炫耀的工具，更不喜欢被当作珍稀动物来围观。
　　所以你装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聪明的小孩。
　　当你的亲戚朋友询问你的成绩，你会对他们露出谦逊的笑说自己是年级第一，当你的亲戚朋友询问你的爱好，你会告诉他们你喜欢绘画跳舞，当你的亲戚朋友向你的爸爸妈妈夸赞你是个优秀的孩子，你会露出甜甜的笑容向他们道谢。

　　你活得很虚假。
　　就连你自己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装成这个样子。

　　直到你得知自己身上流着龙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