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有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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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全体杀手只有两人持枪，说明蜂巢虽然是个物流公司，管理相当严格，如果不是娟姐在便利店困了几天，估计杀手们很难混进这么多人，更别提藏有杀伤性武器了。
娟姐却感到很抱歉，余姬跟她再三强调没关系、加强防卫才是当务之急，好不容易转移了娟姐的注意力。
临走前，娟姐突然变得异常谨慎，附在余姬耳边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车和枪，沿途也打点好了，可以随时出发。不过还没联络上你在十区的队友，我托人留了言，过不久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娟姐说完朝门外走去：“不打扰你了，你先休息——哎呀不用送！”
余姬沉默，眼睛下意识往某一侧面转了转，目光显而易见的温柔，片刻道：“我去看看晁亨。”
蒙焱和李维斯各自搬了把椅子在走廊晒太阳，余姬出门，蒙焱恰好把书盖在脸上，不知是有意无意。
或许尴尬吧，一方图谋不轨一方隔墙偷听，失了成年人该有的体面，撞破之后难免相对无语。
晁亨住在最东侧，他的隔壁住着地中海和马博远，为的是便于治疗枪伤，以及之后随时观察病人情况。
然而条件有限，不可能凭空变出手术室供地中海大展拳脚，因此手术只能在晁亨的客房紧急进行。稍微欣慰的是，娟姐尽最大力量提供了医疗物资。
房门紧闭，手术仍在进行中，余姬在门口站了会，里面传出动静，像是准备取弹头了。
很快地中海叮嘱晁亨的话隐约漂出：“没有麻醉剂，手术估计……不，一定会很疼！小马，拿条毛巾给他咬着，免得太痛咬伤舌头。”
晁亨混不吝地笑了笑：“放轻松，尽管来。”
系统刚出问题时，余姬和他坦诚相见，看到他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在力昇多年，受伤的次数大概比吃饭还多。
尽管做好心理准备，余姬仍然十分紧张，全神被里面的人牵拽住，浑然不觉指甲在手心挖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直到地中海和马博远都笑了，悬在她心头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古有华佗为关公刮骨疗伤，”地中海长吁短叹，“今有我为你腹中取子弹，关公下棋你画画，你们都没用麻醉，都是勇士！”
晁亨一笑：“抬举了，关二爷可是我的守护男神。”
马博远问：“哥你也拜关公？东南亚不是盛行佛教吗？”
晁亨开玩笑道：“多个信仰多条路，八方神佛我都拜，遇到危险总有一方能灵验。”
马博远被他逗的乐不可支，好一会儿问道：“你这画的是什么？地图吗，做什么用的？”
晁亨答：“钓鱼。”
晁亨没透漏太多，马博远倒也识趣没再追问下去。
不久，门开了。做手术极其消耗体力精力，地中海开门时还在擦额头的汗。他像是没料到余姬就靠在门边，突然冒出个人，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把眼镜都打歪了。
他尴尬地笑了笑，扶正镜框，侧身给余姬留出一条路：“手术很顺利，可以进去了。不过不建议……”
这时，只见晁亨闪电般丢了手里的东西，再以迅雷之速卧床躺倒盖好被子，虚弱地宛若说句话就能撒手人寰。
乖乖躺了几秒，不知晁亨想起什么，悄悄掀开一点被子，用心良苦地露出缠了许多道绷带的部位。
余姬：“……”
地中海：“……”
马博远：“……”
地中海心情复杂地交待完：“不过不建议打扰过久，病人需要休息。”
随即领着怀抱大半盆血水、肩上挂一条血迹斑斑床单的马博远走了。
余姬道了声谢，等他们离开后，关门反锁。
喀嚓——木门一合，隔断了外界的噪音，房间里迅速静下来，静得甚至能清晰捕捉余姬每一次的足音：噔，噔，噔……
过了会，她拎了个圆凳在床边坐下，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同时轻轻拽过被子盖住晁亨腹部大片白色的绷带，最后状似无意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
几乎刹那间晁亨反向抓住她，眼睛却没睁开，眉头紧锁，仿佛陷在梦魇里直哼哼：“疼……疼……”怎么可能不疼，都是肉做的，连着血脉筋骨，虽然没伤到要害，血却是实实在在流了好多。手术也没打麻药，全凭意志力挺过来的。
但一想起晁亨前一秒生龙活虎后一秒就林黛玉上身似的大变脸，余姬咬了咬牙根，觉得心疼又好笑。
“怎么才能不疼呢？”她轻声问。
晁亨脸色煞白，嘴唇没有丝毫血色，眉头狠狠挤成“川”字，哼哼道：“要亲亲才能好。”
余姬抿了抿嘴，免得自己笑出声：“我试试……这样吗？”
她牵起他的手，在手背碰了一下。
原本只是想逗逗晁亨故意不碰他的嘴——谁让这人太无赖了——哪知他竟然把她的手放到心口，再用两只指节分明的大掌一起包裹住，万分珍视又带了点小小遗憾地喟叹了声。
余姬失笑道：“还有精力吗？撑得住的话就聊聊。”
晁亨嗯了嗯。
余姬：“律师为什么要杀你？”
晁亨似乎想起什么，双目放空了几秒，接着挑了挑眉：“想知道？”
余姬点头。关于他的事她都想知道。
晁亨笑了下，伸手指着自己的嘴唇：“亲一个。”
“……”这人太能闹了。余姬无奈道：“你先说。”
晁亨答得异常干脆：“好，听余队的。”
他把律师和章淮的关系简要说了一遍，余姬才恍然大悟。
当年章淮还只是个辍学的小混混时，因为给单国盛挡了颗子弹受到提拔，在唐门待了段时间，后来分到力昇。
她知道章淮有亲人，但因为常年辗转各地，没见过律师，自然就没猜到律师和章淮的关系。她只当两人长得有些像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五官相似的陌生人太多了。
“他以为章淮是你杀的，想报仇。”律师对她也有几分敌意，虽然不至于动手，可要是查出真凶另有其人，目标必然转向她，晁亨也就不会受连累了。
晁亨道：“是不是该亲一个，安慰安慰我？”
余姬笑着摇了摇头，真拿他没办法。
她俯身凑到他面前却在几公分处停住了。两人离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逐渐炙热的鼻息，甚至只要晁亨稍微抬一抬头就能吻住她。
“你自己来。”余姬深深凝视他的眉眼。
“……”只见晁亨倏然一笑，单手扣着她的后脑用力一拉衔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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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以免狙击手在前往第十区路上使绊子，晁亨决定在蜂巢养伤的几天把人解决了。
他研究了蜂巢及附近的地形，以自己居住的客房为中心，圈出了最佳狙击范围。没猜错的话，跑掉的狙击手应该就在这范围内，用枪时刻监视着他。
而他住的那间屋子窗户玻璃是磨砂的，看不见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除非起夜开灯，那么影子就会投在玻璃上。
这晚，狙击手如料想的那样对着窗口开了一枪——
“……有诈。”
等狙击手意识到已经晚了，猝不及防间有人悄无声息拿枪抵住了他的后脑，来人慢悠悠地沉声道：“别动，小心走火。”
是晁亨。没立即开枪，看样子是为活捉狙击手。
狙击手并不惧他，仍保持端枪姿势盯着那间屋子，语气森森道：“开枪，我没命，他也别想活。”
晁亨闻言也看了过去——为逮住狙击手，他用硬纸板做了纸人，交给马博远操控——此刻马博远关了灯还偷偷打开窗子看向这里，大概以为狙击手被抓住，安全了。
走神的工夫，狙击手骤然转身反击，不料突然冒出个人一脚踢中他的手臂，狙击/枪应声甩飞。紧接着脖子一凉，对方的短/刃抵住了他的颈动脉。
狙击手嫌恶地皱了皱眉，看清人后道：“好久不见。”
余姬迅速收手，后退几步与晁亨并肩而立：“好久不见，阿鼎。”
晁亨自始自终没放下枪，闻言抬枪点了点阿鼎，问余姬：“认识？”
余姬点头：“跟我一样。”
跟她一样受过秘密特训的杀手。至于前几天在天台的壮汉，同他们相比只能算不入流的混混打手。
阿鼎面无表情道：“别套近乎了，要杀要刮随你们的便。”
余姬皱眉。
晁亨“唔”了一声：“恕我暂时不能满足你这个小小的心愿。你得活着，我们还要靠你领路去向单老请安。”
余姬摇了摇头：“没用的……”
话没说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晁亨挑眉：“嗯？”
余姬直白道：“他不够资格。”
他不够资格掌握单国盛的踪迹信息。
晁亨促狭地笑了笑，狙击手颈部青筋暴起得更加明显。
“既然毫无利用价值，那我只能成全你咯。”
“施主且慢！”晁亨话音刚落，就被问讯赶来的和尚归望阻止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请施主手下留情，把这位义士交给小僧处置。”
晁亨想了想同意了，一来他没有动不动让人血溅三尺的爱好，二来……余姬开了口，她似乎很相信归望的能耐，同时没把阿鼎的威胁放在眼里。
次日，在前往第十区的途中。
晁亨手握方向盘，瞥了眼副驾的余姬：“就这样把那个狙击手……阿鼎，丢给他们，不会出事吧？”
“放心，不会。”余姬闭着眼养神，“阿鼎只用狙击/枪，只要不让他碰到枪就没太大问题。”
“想动手的话一根牙签也能戳瞎人眼。”
余姬道：“近距离更不必担心。”
“？”晁亨：“为什么？”
余姬倏然沉默片刻，察觉晁亨抓住她的手搓捏她的指尖，忍不住轻笑道：“他社恐，害怕与人近距离接触。”
“忘了因为什么，有一回我跟他关在一间禁闭室里，每天有人负责送饭，我坐的地方离门比较近，他为了避免跟我接触，整整一周不吃不喝。”
“等等，”晁亨抓错重点问道，“你说……他跟你关在同一间禁闭室？”
余姬：“……”
这时车载通讯仪突然响了，传出蒙焱不尴不尬的声音：“喂，听得到吗？嗐，也没啥事儿，就是通知你们和尚成功了。”
做什么成功了？余姬一时没反应过来，转瞬想起归望带走阿鼎时说要进行佛法感化。
念几句清心咒就能让阿鼎立地成佛？
当然没那么简单。
归望道：“小僧先后诵读了《法华经》、《愣严经》及《华严经》，焚膏继晷夜以继日，最终约七十万字的《华严经》以量取胜，顺利感化阿鼎施主放下屠刀。”
“如今他已是蜂巢员工，不再插手唐门之事了。”归望追加道：“噢！他还有句话忘了对余施主说。”
——阿鼎道：“惹不起，我躲得起……大小姐。”
余姬放心留下阿鼎有一方面原因是，阿鼎并非真心想杀晁亨。否则以他的行事风格，不至于开枪时暴/露自己……那道光影应该是他用来提醒他们的。
通讯结束，晁亨若有所思喃喃阿鼎的话：“大、小、姐？”
余姬紧忙道：“叫着玩的。组织里男多女少，男杀手看不起女杀手，总调侃我们没有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晁亨“哦——”一声，陡然转移话题问：“他真的跟你关在同一间禁闭室里？”
余姬：“………………”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有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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