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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狗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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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耀秐城相邻有一处地方叫做乾元县,苦庚与白翳竹路过时就地在一家茶棚内坐了坐,打算买一些干粮补给。
从刚刚坐下,苦庚的耳朵就时不时地微动着,后来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店家:“这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店家一愣:“之前没见过你,后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地界吧?”
苦庚点头。
“那你是如何得知……”
苦庚指指自己耳朵,笑容灿烂道:“我这人自小耳朵就比较灵敏,听见的。”
从刚刚就听见什么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说“侠客”“叫嚣”“邪教”什么的。
店家稀奇的看看他的眼睛又看看他耳朵:“那可真是厉害。”
“咱们镇上周老爷家的大姑娘最近回来了,还带回一群腰间佩剑的同门师兄弟,说我们此处玄鼎峰上的张掌门是邪派,说要来取缔,这半个月来啊,日日上玄鼎峰叫嚣,回回被拎着领子丢下来,狼狈的很。”
“邪教?”苦庚“哇”得一下露出好奇的表情。
唇红齿白的小少年长得好生俊俏,被他表情亮晶晶的一捧,翘着脚坐在茶摊后面的店家乐颠颠就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给说了。
原来属于此县交界处有一座高耸险峻的山峰,很早之间就盘踞着一个门派名叫善医门,这个门派神秘得很,在山脚下长居的乾元县百姓到现在连这个门派里有多少人,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所有门徒深入简出,封山不让人靠近,也亏山峰太过险峻,普通人根本上不去,所以也不存在有普通人误闯的情况。
店家从小在此居住,也只知道这个门派里有个姓张白胡子老者,自称是掌门,平时没事就来镇里溜达溜达,买买菜听听戏,顺便逗弄逗弄满街瞎跑的小崽崽,见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跟镇上普通老头无异。店家还跟这位老者挺熟,每次白胡子老者下山,他遇见了都会打个招呼,这老头在他小时候给过他一颗糖,店家到现在都还记得。但半个月前来了一伙儿年轻侠士,青衣挂剑,各个剑眉星目器宇不凡,说是善医门与邪教勾结,将他们门派长老重伤命悬一线,要是不把什么劳子解毒.药交出来他们誓死也要将这邪教走狗斩草除根。
“他们江湖人士的恩怨情仇我们普通小老百姓哪能清楚,但我瞧着这中间指不定有什么误会,张掌门看着慈眉善目,哪会是邪教呢……我在这儿从小住到大,就没见过善医门做过坏事啊!”实际上要不是这群少年来闹事他都快把山峰上还盘踞着一个善医门的事情忘了。
苦庚也是听出来了,这店家还是个护短的人,跟张掌门比较熟,连事情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这中间有误会。
店家跟苦庚唠完嗑就拎着茶壶招呼其他人去了。
苦庚放下碟子里还剩下一小半的瓜子,稍觉遗憾,感叹故事就听一半,这不上不下的……
拍拍手上的瓜子壳,他牵起大狗颈上的缎带和休整得差不多的白翳竹打算启程再去看看镇上有没有卖马的地方,松陵城太远,走着去明显不太现实。
这镇子不大,也不富裕,别说卖马的,连家里有养马的人家都没有几个,陆陆续续在集市上问过几个牙人,其中有人想了想,揣在袖子里的手撇撇一个方向:“后生仔上那儿去瞅瞅,咱们镇上富裕头一个——周老爷家,他家要是不卖你就只能出咱们镇再问咧。”
苦庚一摸下巴,觉得这个“周老爷”听着有点耳熟。
道过谢,白翳竹朝着牙人示意的方向走,大狗带着小瞎子在后面跟着。
周府宅子修葺得十分气派,就差没把“富得流油”四个大字刻成牌匾挂在大门上,好认得很。
敲开周府大门,是一个作小厮模样打扮的小孩来开得门。
“嚯,好大一条狗!”小孩刚一开门就被大狼狗下了一大跳。
苦庚笑眯眯的拍拍大狗脑袋:“别怕,不咬人。”
“你们是?”小孩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小胸膛,上下打量了下面前两人。
一个病恹恹的书生,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瞎子……还有一条大狼狗。
“我们来问问府上有没有马儿能转手于我们。”白翳竹道。
小孩撇撇嘴,看这两人一身穷酸相还买马呢,掏得出银两吗……
“等着。”丢下掷地有声的俩字,小孩态度轻慢的将大门在他们面前关上。
苦庚眨眨眼:“刚刚那个看门小孩是不是在嫌弃我们?”
“嗯……现在看来是这样的。”白翳竹明知道他看不见,还是习惯性回头对他笑了笑。
苦庚闻言也不生气,竟还“噗嗤”笑出声来。
他们在周府门口等了片刻,见人里面迟迟没人来开门,转身就打算离开,这时身后的大门“吱呀”打开了。
“两人公子是来买马的?”
白翳竹回头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从大门中出来。
“下人不知礼数,还望两位大人大量不要介意,两位请进来详谈吧。”
绕过萧墙,在前院苦庚一行就与匆忙要出门的一群佩剑少年打了个照面,这些人脚步稳健,且气息章法如出一辙,应当是出于同一个师门。
当中一个额间描花黄,行动间银耳铛叮当作响的青衣小姑娘看到管家领着两个穿着寒酸的人进来,又扫一眼苦庚牵着的大狼狗,皱起一双细眉:“他们是谁?”
管家朝她一揖:“大小姐,这两人是进来问我们府上是否转售马儿的。”
小姑娘目光扫过灰扑扑的两人一狗,神情倨傲:“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什么人都往府里领。”
“这……老爷是有交代过要将后院几匹马儿……”
“那你是打算白送吗?”
苦庚在一旁听都听出来了,这就是刚刚茶摊子店家嘴里的周大姑娘啊。
周姑娘师承擎苍派,半个多月前门派内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被人发现身中剧毒,在房间内倒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药石惘闻,命悬一线。
他们掌门寻遍武林名医,终于有人认出来这是善医门研制出来的剧毒。周姑娘当时听到善医门就觉得耳熟得很,回去想了一夜,终于想起来这不就是她家玄鼎峰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嘛!
第二天气势汹汹的就召集了一班师兄弟杀回自己老家,打算逼那小门派交出解毒.药,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但是想象中善医门痛哭流涕求她们放过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谁能料想一个武林中都快将之淡忘的一个小门派里竟然还有高人。
回回不等他们攻打上玄鼎峰,刚上半山腰上就被一个藏头露尾,从始至终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给打下山峰。
就在几天前,他们上山时正巧遇见要下来晃悠的张掌门,周姑娘大喜,提起自己佩剑就一马当先刺了过去,却不料这平时慈眉善目的老头武功路数如此诡异,轻而易举得就将他们一众拎小鸡仔似得挨个踹下了山,回去后她与师兄弟们就开始发起红疹,又痒又痛,挠的皮都快烂了,镇上几位医者轮番上阵,各个摇头无能为力,结果五天之后这些疹子又不药而愈了。
周姑娘气得整天在家中摔盆砸碗,觉得自己门派惨遭羞辱,今天就是要再去攻一次玄鼎峰,不报这杀师辱门之仇她和一众师兄弟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管家带着苦庚两人也算是倒霉,正撞在这欲炸不炸的火.药桶面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