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他又痞又撩》柒合

8、第 8 章

　　谈宁今天跟林香刚认识，在片场林香对她很亲切，电话里声音也是极温柔。

　　“宁宁，休息了吗？这么晚有没有打扰到你？”

　　谈宁哭得鼻塞，鼻音很重，嗓子也发哑了：“没呢林老师，您有什么事儿吗？”

　　林香笑了笑：“回学校了吗？方便的话出来咱们谈谈吧。”

　　谈宁在学校门口看见了林香的保姆车，林香一个人在车里等她。

　　上车后谈宁不太好意思看林香。晚上厉呈搞这一出，估计组里都传开了，林香还会不知道？

　　可她猜不到林香为什么会亲自约见自己。

　　林香跟她打了声招呼，递给她一杯热牛奶：“无糖脱脂的，趁热喝吧。”

　　谈宁接过牛奶捧在手里，冰凉的手心温热起来，忽然感动得想哭。

　　“厉呈我是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家里人说过多少次，他爸爸打过多少次，暴脾气还是改不了。今晚这事是他不对，我替他给你道个歉。”

　　谈宁被林香这番话搞懵了，愣愣看着她。

　　林香知道她在困惑什么，温和地解释起来：“我先生是厉呈亲舅舅，所以我是厉呈舅妈。”

　　谈宁怎么也没想到林香跟厉呈之间是这么个关系，呆了几秒，埋头小声说道：“林老师，其实您不用——”

　　林香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我们家孩子在外面欺负人，不对就是不对，该道歉就得道歉。”

　　林香诚恳和蔼的态度让谈宁惊讶又感动，哭得红肿的眼睛又泛起泪水，鼻子酸酸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依我对厉呈的了解，他应该不许你再拍戏了吧？”

　　“嗯……”

　　“那你有什么打算呢？是继续拍，还是听他的话。”

　　“我想接着拍的，可是导演说资方决定换角色了……”

　　林香听完沉默许久，轻轻叹息：“你是个好苗子，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你以后越来越好。”

　　从车里出来，回去的路上谈宁始终觉得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有点儿不真实。

　　她的生活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和许珊珊的关系开始变差，许珊珊这个人也变了很多。

　　谈宁想找许珊珊好好谈一谈，回寝室发现她已经睡了，就没去打扰她。谈宁很晚才睡着，醒来时许珊珊不在寝室，她收拾了好书包早饭也没吃直接赶去教室。

　　寝室里就她跟许珊珊同班，但许珊珊没出现在教室。谈宁听不进课，反反复复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想着该如何选择未来的路。

　　下课铃响的时候，谈宁终于做出了决定。

　　她释然了。

　　其实厉呈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可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

　　这道理她不也曾经讲给许珊珊听过？

　　谈宁耿耿于怀的是厉呈对她的态度。那么强硬，那么蛮横，那么不讲道理。

　　他们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暂时有过交集，最终也不会走到一起，他凭什么只是因为一时新鲜，一时兴起，就硬要闯入她的世界，打乱她的生活，给她做决定，替她安排她的人生？

　　他把她当成easy girl，看不起她，却又逼她就范，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因为他好看，因为他有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谈宁的眼泪浸湿了一整页课本。

　　许珊珊失踪了一天一夜，既没有去上课，也没有回寝室。

　　第二天早上谈宁终于在教室看见她，跟她打了声招呼，许珊珊没理。

　　两个人原本是同桌，许珊珊提前来教室换了位置，换到后面两排坐下，跟班里一个总是翘课的女生坐在一起。

　　那个女生叫罗佳，出现在教室的次数屈指可数，据说挺社会的，男朋友都是月抛，还给导员写过情书，导员老实本分，自然不可能对她有什么表示，私底下跟另一位导员吐槽过这事，另一个导员又是个漏斗嘴，半天时间这事就在系里传开了。

　　不过罗佳这人心理素质特强，别人怎么说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一次课间班里一女生骂她sao货，正好被她听见，她上来揪着这女生头发就是一巴掌，下力太狠，女生都被扇懵了，回过神来想打回去，压根不是她对手，被她按在地上一连打得满脸是血。

　　罗佳打完人在哪女生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生哭着爬起来跑出教室，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其实让谈宁最伤心的是，许珊珊明明知道她不喜欢罗佳，罗佳也不喜欢她，却还要跟罗佳做同桌套近乎。

　　她不明白许珊珊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她想给许珊珊发微信，发现自己已经被她删除了。

　　她写了很长一篇短信发给许珊珊，告诉她自己不能拍戏了，不过让她最难过的不是不能拍戏，而是她们的友谊破碎了。如果还可以选择，她宁愿不拍戏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短信发送后，谈宁很快收到回复。

　　许珊珊回得很短——

　　“你当然拍不了了，那个角色是我的^-^”

　　谈宁盯着那十四个字和笑脸颜文字，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

　　教室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把手机塞进挎包里，起身离开教室。

　　这天起，许珊珊再也没回过寝室。

　　一周后谈宁听到许珊珊退学的消息。

　　这事儿是黎悦云告诉她的。她从自习室回来，看见许珊珊的的床铺空了，被子褥子都没了，书桌上也收拾得一干二净。

　　“走啦，退学啦。”黎悦云想说得轻松一些，但语气还是听着有些不自然。

　　另一个室友何雯保持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谈宁。

　　谈宁淡淡“哦”了一声，拎着水壶下楼打水。

　　从收到许珊珊最后一条短信开始，谈宁就陷入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状态。

　　她好像很难受，又好像没那么难受。她难受是因为，这段友谊彻彻底底破碎了，而自己在什么都没做错的情况下，莫名其妙与对方反目成仇。

　　没那么难受是因为，她终于得到解脱了。

　　从此以后不用再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好心不会再被当成驴肝肺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许珊珊这样痛恨她。

　　她每天还是照常在寝室食堂教室之间来回穿梭，背着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包里揣着课本文具，充值永远不超过三十块钱的饭卡，屏幕碎出烟花裂纹的手机……

　　古装剧组给她结了片酬，群演加上那个小角色，总共三千五百五十块。

　　谈宁给父亲买了一条两百多的皮带，打算父亲生日前一周提前寄回去，却在拎着包装袋回学校的路上被罗佳拦住了。

　　她是在校门口被拦住的。当时罗佳嘴里叼着一根烟，伸出一条布满纹身的胳膊挡在谈宁面前。

　　“买的什么啊？我看看。”罗佳一把抢过袋子，拿出里面的皮带。

　　谈宁想抢回来，被她猛地推到地上。

　　“就这个？给谁买的啊？”罗佳拎着皮带笑嘻嘻问。

　　谈宁不想惹事，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她，低眉顺眼老师回答：“我爸爸。”

　　“哦哦。”罗佳挑了挑眉，烟头按在皮带上，烫出一个坑。

　　谈宁眼泪夺眶而出，爬起来去抢皮带，被她一脚踹倒在地。

　　晚上十点多，南侧门进出的人很少，偶尔路过的学生看见罗佳手臂上的纹身，怕惹到不该惹的人，不敢出头帮谈宁一把。

　　但有人偷偷报了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却只有罗佳。

　　罗佳的巴掌落到谈宁脸上之前，被一只手截住了，随即挨了狠狠一脚。

　　这一脚实在太狠，罗佳捂着肚子痛苦地蜷缩在地，根本没有力气起来。

　　厉呈拉起地上的谈宁，走过去蹲下，拽着罗佳头发扳正她的脸，让谈宁过来。

　　谈宁被罗佳踹的地方也是腹部，不过她反应很快，罗佳的脚踹过来时往后躲了一点，所以其实不算是被罗佳踹倒的，而是她自己没站稳摔的。

　　谈宁走过来时厉呈站了起来，鞋尖碰了碰罗佳的脸，扭头看着谈宁：“打回去。”

　　谈宁后退一步，声音发颤：“算了，厉呈……”

　　厉呈一把把她拽回来，指着地上的罗佳：“我他妈让你打回去。”

　　谈宁摇摇头：“真的算了，厉呈你走吧！”

　　“不打是吧？老子帮你打。”厉呈抬脚就要往罗佳脸上踹。

　　谈宁猛地扑过去抱住他，拼命往后拖，厉呈脚下落空，还想迈步过去踹，谈宁在后面使劲抱着他的腰，一遍遍哭着求他。

　　“厉呈别打了！可以了……别再惹事了……”谈宁哭得浑身都在颤抖。

　　“放开。”厉呈闭了闭眼，满腔怒火没处发。

　　谈宁死活不撒手。

　　僵持了一会儿，厉呈仰起的头忽然低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哄小孩儿似的：“乖，放开，我不打了。”

　　厉呈的车开走后警车才赶到。谈宁担忧地望着窗外，一颗心揪着：“我、我们会不会被抓啊？”

　　“不会，她认识我，不敢跟警察说什么。”

　　“……”

　　谈宁抱着那条原本打算送给父亲的皮带，手指轻轻抚过那个被烟头烫坏的坑，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到皮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