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总他又痞又撩》柒合

7、第 7 章

　　要拍的是场打戏。女主是个侠女，在村子里大战烧杀抢掠的一伙强盗。

　　谈宁和许珊珊演俩村姑，穿上粗布戏服，头发那么一弄，上点淡妆，两个人还真有点古代女人的俏丽风情。

　　许珊珊有一句台词，强盗杀过来的时候她得冲谈宁喊“快跑”，两人回头看了看，没跑几步就被杀害了。

　　这种没台词也不需要演技的群戏没什么难度，演完就能走。许珊珊很会搞社交，一会儿工夫就跟副导演搭上话了，副导演还跟她互加微信，夸她形象好气质佳，以后有戏肯定推荐她。

　　许珊珊乐得合不拢嘴，跟谈宁蹲地上吃盒饭的时候，滔滔不绝聊起对未来的规划。

　　她告诉谈宁，自己不想上学了，想进演艺圈打拼。

　　盒饭是剧组包的，她们这种群演吃的是最便宜那种，全是素菜，米饭都没煮熟。谈宁听见这话，夹生饭噎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好不容易咽下去，瞪大眼睛骂她：“你疯啦？！”

　　“没疯！我已经决定好了。”许珊珊避开谈宁目光，看着远方。

　　“咱们这种人，既不是富二代，又没后台没靠山，演艺圈也没什么熟人朋友，你就是演技再好，没出名的时候，拿什么跟人家抢资源呀？”谈宁平时看着愣了吧唧，关键时候脑子还是清醒的。

　　许珊珊扔掉只吃了一半的盒饭，晃了晃手机：“人脉是一点点累积起来的，你看我这不是加了副导吗？副导都答应我了，有好戏第一个推荐我呢。”

　　圈子里的事儿谈宁不懂，只感觉这个副总忙前忙后，在剧组确实挺有分量。

　　“没准儿他就是随口一说，非亲非故的，人干嘛这么帮你呀。再说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谈宁还是觉得不靠谱，好心提醒她。

　　许珊珊翻了个白眼，嘴一撇：“谈宁你怎么老爱打压我啊？你是不是看我特不顺眼？”

　　每次都这样。好心好意劝她，反而被她这样怼，谈宁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了，闷头吃饭。

　　吃完两人准备回去，谈宁被导演叫住，说是有个还没出场的小配角，原来定好的演员忽然生病住院演不了，正好她形象气质跟那位演员有些像，问她要不要试镜看看。

　　谈宁拿不定主意，许珊珊推了推她：“去呗，试镜又不要钱，选上了能拍戏人家还给你钱呢！”

　　谈宁想想也是，就跟着去了，换完装一试镜导演立马拍板，给了谈宁一份剧本，又简单给她讲了讲戏。

　　小配角戏份很少，虽然这个角色对剧情的展开起到关键作用，但全剧只露面几次，台词也就那么几段。

　　谈宁平时爱忘事儿，背书倒是厉害，几段台词很快背得滚瓜烂熟。她脸小，意外有镜头感，表情什么的也到位，演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导演没想到这么个小群演几场戏演下来每次都是一条过，对她刮目相看，当即给了她一张名片，又留了她手机号，谈宁晚上回学校的路上就收到导演短信，说他朋友开拍的都市剧女三家里出事辞演，他跟朋友推荐了她，让她明天去那边试一下。

　　谈宁在闭寝前赶回学校，进寝室看见许珊珊躺在床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许珊珊上铺的黎悦云冲谈宁做口型说她在哭呢。谈宁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许珊珊：“怎么了呀？”

　　许珊珊抓起被子蒙住脑袋。

　　“出什么事了珊珊？”谈宁以为她还在为秦远伤心。

　　许珊珊猛地掀开被子瞪着谈宁：“拍你的戏去啊，别来烦我！”

　　谈宁被她吼得一愣，默默起身走开。

　　第二天一早谈宁赶去导演推荐的剧组试镜。这部都市剧的导演章金海很惜才，圈子里出了名的爱用新人，谈宁试镜这场戏比昨天那场难度大，发挥得不太好，以为这事儿没戏了，谁知道章金海又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准备一会儿再试一次。

　　谈宁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哥哥不爱带她玩儿，她又不爱带弟弟玩儿，只能自己守着电视看，有时候还自己对着空气演呢，父亲常常取笑她是小戏精。她性格内向，从来不敢对着外人演，再大点儿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演了。这两次试镜能克服羞涩，最主要还是奔着钱去的。

　　谈宁静下心来找了找状态，第二次试镜进步很大，导演觉得OK，这个角色就定给她了。

　　这部剧有不少明星参演，其中饰演女主母亲的演员林香就是著名的老戏骨，谈宁从小的偶像。

　　林香出道第一步宫斗剧谈宁白看不腻，后来只要是林香出演的影视，谈宁一部不落全看过。

　　如今近距离接触偶像，谈宁紧张得手心冒汗，想去要签名又不敢，倒是林香看出来了，竟然把她叫到身边，主动提出给她签名，还揽着她让人拍了张合照。

　　片场谁都看得出林香挺喜欢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助理问她是不是觉得谈宁很有才华，她摇摇头，笑着反问助理，你不觉得这姑娘其实长得跟我以前挺像么？

　　谈宁“小林香”的称号立马在剧组传开。林香跟导演都看重她，原本那些仗势欺人挤兑她的人也得变了脸色，之前叫她从来不叫名字，都是“哎”来“哎”去的，现在一口一个“宁宁”，好像跟她八百年前就亲如家人了。

　　夜戏是在一家酒吧拍的。谈宁演女配闺蜜，陪女配在酒吧买醉。酒吧没清场，里面的顾客正好充当群演了，谈宁正捧着饮料当酒，边喝边演，忽然听见有人吼道：“谈宁，出来！”

　　扭头望过去，竟看见厉呈站在导演章金海旁边，脸色冷得吓人。

　　“我叫你出来，听见没有？”厉呈一脚踹倒某个工作人员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

　　瓶子骨碌碌滚到谈宁脚边，周围忽然没人说话了，只剩下台上驻场歌手深情的歌声。

　　谈宁不知道这人发的什么疯，他脸色实在难看，导演做了个手势没再继续拍了，大家围着原地站着，一个个都等着看热闹。

　　僵持了几秒，谈宁受不了了，带着哭腔求他：“这儿拍戏呢，你快走吧……”

　　厉呈冷笑一声，一手揣兜，一手指着她：“不出来是吧？不出来我跟这弄死你信不信？”

　　谈宁又气又害怕，眼泪一股接一股往外冒。

　　导演发话打圆场：“行了谈宁，今天就到这儿吧，回去好好休息。”

　　谈宁知道导演这是怕她没面子，给个台阶下，就顺着下来了，红着脸说了句对不起快步往外走，一出酒吧胳膊就被人攥住往车上拖。

　　“你放我下去！”谈宁使劲拍着后座车门，哭得妆都花了。

　　厉呈也坐在后座，任由她哭闹，等她哭得嗓子哑了才扳过她的脸冲她吼：“你他妈出来拍什么戏？上回给钱还不要，老子以为你多清纯。”

　　谈宁被他这么一骂，更委屈了，眼泪越掉越多，气头上也不怂了，扬着下巴跟他理论。

　　“我拍戏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儿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当然不会拿你的钱，我正正经经拍戏堂堂正正拿片酬，怎么还犯法啊？”

　　“少他妈跟我来这套。拍戏的有几个正经人？这圈子就他妈是个yin窝，也就你这种要钱不要脸的上赶着往里凑。”

　　“怎么没有正经人？林香老师就是正经人！”

　　她提起林香，厉呈忽然愣住，沉默片刻后冷笑一声：“林香出道就有人护着，后台不是一般硬，你行么？就你这样的，没背景没后台，脑子还他妈不好使，能混出头我厉呈跟你姓。”

　　“你管我能不能混出头！我又不求大红大紫，只想挣点小钱。”

　　厉呈往嘴里塞了根烟，点上。

　　“只想挣点小钱？那你来跟我啊，陪我怎么不比陪那些投资方强。”

　　“厉呈你非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把别人想得那么不堪吗？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得对，可你凭什么管我，我又凭什么非得听你的？”

　　厉呈吐了口烟，扭头看着她：“就凭老子看上你了。你跟也得跟，不跟也得跟，跑得了初一跑不过十五，不信咱们等着瞧。”

　　谈宁不作声了，低着头好半天不说话，忽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你看上我什么了呀？我改还不行吗？！”

　　厉呈本来还气着，被这话给逗笑了，问她：“你是不是看不上我啊？”

　　谈宁纠结要不要说实话，转念一想横竖是个死，闭着眼狠狠点了点头。

　　厉呈“哎哟”一声，笑得死乞白赖：“我就看上你看不上我！”

　　车子开到京师大校门口停下，谈宁逃似的下车，厉呈在车里警告：“再敢去拍戏你试试。”

　　谈宁转身冲着他跺脚：“合同都签了，不拍完要付违约金的！”

　　厉呈砰地关上车门：“老子一顿饭的钱都比这多，别他妈瞎担心了。”

　　谈宁头一次萌生出要与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勇气与念头，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拍完这部戏，现实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来。

　　走到寝室楼下，谈宁收到了导演的短信，说是觉得她不太适合这个角色，资方安排别人来演了。

　　谈宁没往里进，蹲在楼前握着手机痛哭，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

　　之前她给过古装剧导演手机号，以为那位导演又给她推荐了新戏，怕错过机会赶紧接通。

　　谈宁怎么也没想到，联系她的人，是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