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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要的只有荣华富贵 ...

  •   入夜,合宫宴饮,中庭殿内数十琉璃盏宫灯高悬,将整个大殿照的亮如白昼。长廊两旁,群臣满座,正中央歌舞升平,几个身着绸缎彩衣的曼妙女子正舞动着水蛇一般纤细的腰肢轻歌曼舞。入目,满室一片纸醉金迷。
      万俟流盏依旧坐在正中央那铺满了雪白狐裘的长椅上,下首第一位坐的却已不是上回为他请戏的幕僚傅归,而是如今他身边的第一红人,容言容主事。
      傅归傅大人,说起来,入府比容言早,官位也比容言还要高出那么一点,如今却要居于容言之下,每每思及此,心中总是愤愤难平,坐在容言的斜对面,傅归瞪着一双小眼睛,恶狠狠地将他凌迟了几千遍。
      目光往堂下一扫,果然,又是独独少了那一人,万俟流盏不甚在意的随口一问,“苏侯回去了?”
      容言想答话,却又想到自己不能开口,便默默地低下头去,装作没有听见一般,认真的研究着桌上几道精致的菜肴。那边,傅归见容言默不作声,顿时得意的眉开眼笑,连忙接口道:“回殿下,苏侯刚刚差人来报,说是夜晚天气寒凉有些受不住,已经提早回府去了。”
      “嗯。”每次都是同一个理由,当真是无趣。万俟流盏漫不经心的应着,目光不住地又向容言瞟去。呵,不让他开口,他还当真是一句话也不说了......看着容言毫不顾及形象的扯下一根鸡腿大快朵颐,万俟流盏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复杂,他来王府不过才两个月,行为处事便已顺风顺水,怡然自得,在自己面前说话做事也丝毫不显得拘束谨慎,明明一言一行都看起来那么谦恭有礼,可就是让人觉不出他对自己有一丝畏惧,虽然他也时常如身边其他幕僚一般对自己进些谄媚夸耀之词,可偏偏让人生不出厌恶,万俟流盏不否认,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喜欢他那张脸的缘故,可他却知道,那也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心底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容言,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玩世不恭,而那三分美色之下深藏不露的,才是真正有意思的东西。
      “容言。”看着容言从满桌的佳肴中抬起头来一脸恭敬地看着他,万俟流盏眼角微微上挑了一下,慢悠悠道,“这菜可还合你心意?”
      容言脸上立马露出满足,狠狠地点头。
      万俟流盏淡笑着低垂下眼睑:“我听闻你并不常用晚膳。”
      容言眼眸一转,唇角展开笑意,刚要说话,万俟流盏便仿佛预示到了什么,如临大敌的冲他一指:“你住口!”
      容言一愣,待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之前有约晚宴上不能说话,想了想,急忙两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几下。
      万俟流盏就看着他手中举着一根鸡腿在自己面前晃啊晃啊晃的晃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无外乎就是些“谢殿下关心”之类的谄媚之词,也懒得细想,摆摆手,“好了,以后晚上可以让他们将晚膳送到你的房里。”
      容言闻言,立马眉开眼笑的又举着鸡腿比了几个手势,看的万俟流盏眼花缭乱。
      “好好好,本王知道了,你继续继续。”万俟流盏懒得继续看他在那里举着个鸡腿乱晃,随口应付了几声,便偏开目光,不再看他。
      宴会进行到一半,容言借口有些困倦想要提早离席,无奈不能开口,只能不停的对着万俟流盏比划来比划去,比划了半天,万俟流盏才弄明白他是困了想要回去睡觉,也没多做为难,便让他去了。
      一路上步子迈地悠然,一入小院,容言却马上脸色一变,飞快的奔向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直到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全数吐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果断的将地上的痕迹处理掉,这才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采屏刚刚听到有声响便已从屋里跑出,见外面无人,便一直乖巧的站在门口等着,这会儿见容言一脸苍白的从后院出来,不由得一惊,连忙跑上前扶住他,一脸的担忧,“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容言摇摇头,被她扶着进了屋,屋中火盆早已点燃多时,一进屋便感觉温暖如春,四周被这暖暖的温度侵袭,身上瞬间便觉得好了许多。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采屏扶他坐下,倒了水给他漱口,见他面色缓和了微微松了口气。
      “没什么,就是刚刚吃多了罢了。”容言笑的温和,“刚刚吓着你了吧?”
      “没有,”采屏道,脸颊在灯火照射下显得有些微红,“就是见大人这样子有些担心。”
      “我没事。”容言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拍,“今晚的事情不要对别人说。”
      采屏本来微红的脸瞬间红的要滴出血来,哪还会管容言为何要这样叮嘱她,心中只道大人自然有大人的理由,无限娇羞的点了点头:“大人放心,采屏不是多嘴的人。”
      容言看着她的样子,心中默默叹息,脸上却越发的柔和:“我当然信你。”正说着,眸光微微向外一动,道,“天也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采屏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一眼,见他眸中含笑,又马上低下头去,俯了俯身子施礼,走出门去,一出门,却见万俟流盏正大步向这边走来,连忙几步上前行礼:“殿下。”
      “嗯。”万俟流盏本来不欲理会她,却突然发现她面色有些异样,停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啊?”采屏故作不解,四下乱瞄的眼神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奴婢......奴婢没怎么啊......”
      万俟流盏看看正亮着灯的屋子,又一脸怪异的看了看眼前的小侍女,突然露出一副邪恶的笑容:“哦,容言他......”
      采屏忙道:“容大人正在屋中。”
      “是么?”万俟流盏挑眉,道,“你下去吧。”说完便向屋子走去。
      采屏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退了下去。
      推门而入,坐在桌边细细品茶的人瞬间一惊,好像根本就不曾料到这么晚了他还会来一样,急忙站起身。
      万俟流盏好整以暇的往桌边一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容主事果然年少风流,就连身边的小侍女都被你勾去了三魂七魄。”
      容言呆了呆,刚想要开口,又忙打住,伸出手在空中乱比划了一通:殿下,我能不能开口说话了?
      万俟流盏现在是看见他比手势就觉得头疼,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算了算了,你还是说话吧,比来比去比的本王头疼。”
      容言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道:“殿下这么晚来,不知有何吩咐?”
      “咦?你刚刚不是说你困了要睡觉么?怎么回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睡?”说着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细细打量着他,“你该不会是想回来有别的事吧?”
      容言心中一凛,抬头看他,一脸的茫然:“殿下,我......”
      “等等,”万俟流盏突然打断他,“坐下说,站着累得慌。”
      容言连忙道:“殿下真是贴心,我不累,站着就好。”
      万俟流盏动了动脖子,颈间发出几声脆响,懒懒道:“本王是说,你站着,本王坐着,要和你说话还得仰着脖子,累得慌。”
      “......谢殿下。”容言默默地坐回到刚刚做的椅子上。
      “哦,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
      “嗯?”容言突然睁大眼睛,一脸的不解,“刚刚?”
      万俟流盏点头。
      容言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慎重道:“不记得了。”
      “哦?”尾音带着几分危险挑高。
      “哦,又想起来了。”容言一脸恍然大悟像,“我是想说,在路上被冷风一吹,又不困了。”
      “是么?”万俟流盏淡淡的应着,语气中也听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他定定的看了容言半天,见容言也睁大眼睛故作精神抖擞的回视着他,干脆起身靠过去,与他同坐在一把椅子上。他身形虽算不得魁梧,却也十分高挑挺拔,好在容言够纤细,够瘦,两人同坐一倚倒是刚好,刚好将容言向包子馅儿一样挤在他的身体与椅子扶手之间。
      容言没有说话,努力地动了动身体让呈挤压状的自己松动了一下,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自己从椅子扶手与万俟流盏中间拔出来,干笑,“没想到殿下看中的竟然是这把椅子。”
      万俟流盏斜眼瞅他:“你嫌弃本王?”
      “岂敢,能与殿下同坐容言三生有幸,只是怕殿下坐的不舒服罢了。”容言的双眼带着满满的真诚。
      万俟流盏撇了撇嘴角,突然伸手拉住容言的手腕便要往自己身上拉,容言一惊,身体被他拉的踉跄了一下,连忙站稳,边用力的想将自己的手腕拉回来,边僵硬地赔笑,“殿下,我是男人。”
      “那又如何?”万俟流盏笑的邪肆,坚持要拉他坐到自己腿上。
      容言正色道:“既然是男人,自然不可像女人一样对人投怀送抱。”
      “有何不可?”万俟流盏手上猛地用力,容言一个重心不稳便向前跌去,屁股刚碰到万俟流盏的大腿,便如着了火一般的想要弹起来,却被万俟流盏紧紧地按住动弹不得,不由得有些无奈。
      “殿下......”
      “容言,你还记得,当初本王为何会将你留在府中?”
      “殿下英明神武,眼光独到。”容言说的面不改色。
      万俟流盏轻轻笑了笑,脸凑近他,伸出两指捏住他白皙的颊,向外拉扯,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容言,你该不会是易过容的罢,不然怎会长的正好合本王心意?”
      容言僵硬的笑笑,脑袋向外侧了侧想要脱离他的魔爪:“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容言,本王曾记得你入王府时说,你家在北疆边境淮江边宁平镇。”
      “是。”
      “淮江温暖,四季如春,你为何要跑到这北边高寒的王城来?”
      容言道:“我入王府时便说过,想做官。”
      “只是因为想做官?”
      “是。”
      “那你又凭什么以为本王一定会留你在身边?”万俟流盏的眼中渐渐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容言倒也答得坦诚:“我早就听说,殿下好美色。”
      “哦,所以以色谋官?你倒是会物尽其用,就不怕以后史书上写的不堪?”
      容言一本正经:“容言世俗宵小,却也是有原则的人,不在乎史书怎么写。”
      万俟流盏嗤笑:“原则?你有何原则?”
      容言咧开嘴角笑的无害:“只求荣华权势,不图清名万世。”
      万俟流盏冷哼:“果然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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