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错》小T殿下

3、打的就是你

　　北疆王城，繁华富饶，即便是在滴水成冰的大冬天里，街上行人摊贩仍旧络绎不绝。
　　街边馄饨摊，年迈的老者将热气腾腾的馄饨小心放在一个青年的面前，笑得慈祥：“客官，您慢用。”
　　青年身着利落的黑衣，面容俊朗，口中斜斜叼着根枯草，十分随意的将一条腿蹬在一旁的长凳上，目光在热闹的大街上四处闲晃，神情间带着几分不羁。
　　见馄饨上来了，青年随口将口中的枯草吐掉，对老者道：“多谢。”
　　老者冲他温和地点点头，刚要走，却又听那青年道：“老人家，这王城里，可有什么有意思的去处？”
　　“有意思的去处？”老者停住步子。
　　“哦，我是外地人，之前没来过王城，对这不怎么熟悉，还请老人家多多指点。”青年一改刚刚的随性模样，笑的一派温和。
　　“公子客气了。”
　　老者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青年几眼，道，“不知公子想要去何处？这王城里有意思的地方倒也不少，”说着向青年身后指了指，道，“这条街离王府近，公子若是想去些烟花之地，往后走再两条街便是，北面那条巷子里便是这王城里最有名的青楼，旁边是赌坊，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纨绔大少的销金之地......”
　　“等等等等......”青年忙打住老者的话，一脸的无奈，“老人家，我并没有问这些地方，”说着展了展双臂，不以为意的调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哪像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
　　“哦，”老者看了看他，似是觉得他的话在理，点点头，便又指着另一边，“那里......”
　　“等等，”青年拉住老者指来指去的手臂，陪笑道，“都太远了，就这条街上吧。”
　　“这条？”老者皱眉想了想，“这条街上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哪有什么年轻人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嗯......前面倒是有个茶楼，不过，除了说书喝茶，也没什么意思，估摸公子你也呆不住。”
　　“茶楼？”青年的目光顺着老者指的地方看去。
　　“嗯，不远。”
　　老者道，见他对茶楼有些感兴趣，又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了然，压低声音，“就在前面，经常有些贵人没事在那坐坐，我听闻，苏侯平日里无事，就经常到那儿去，而且一耗就一整天，也有些别的官家子弟喜欢附庸风雅的喜欢到那儿去吟诗作对什么的，公子若去，八成能碰上些。”
　　“苏侯？”
　　“哦，就是好几年前临淮送来的质子。”见他一脸茫然，老者好心的解释道。
　　青年眼眸微微低垂了下，笑道：“多谢老人家了。”
　　茶楼里，说书人依旧在堂前说的带劲儿，苏映坐在窗边捧着茶杯，一边暖手，一边有意无意的听着，思绪却早就已经飞到九天之外去了。
　　“公子。”身旁，祭离伸手拿过他手中有些凉了的茶杯倒掉，又换上热水，递回去，“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要不要回府？”
　　“回去干什么？”苏映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坐一会儿吧。”
　　“是。”祭离恭敬地退到一旁。
　　又呆了一会儿，似是也觉得十分无趣，苏映放下茶杯，刚要起身，却听见一个声音略显轻佻的传了过来：“哎呦，我还当是谁，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苏侯。”
　　苏映皱了皱眉，循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一身锦衣华服的青年带着一帮小厮正向自己走过来，面容还算是清秀，眉宇间却带着一股猥琐之气。
　　“是陈尚书家的公子，陈琬。”祭离在他身后小声道，“属下听闻这位陈公子平日里行为并不十分检点，极好出入青楼楚馆，而且还好男风，公子还是避远些吧。”
　　“嗯。”苏映点点头，也不欲理会，起身绕过他便要向门外去。
　　“哎。”陈琬侧身拦到苏映面前，想要伸手去拉他，却被祭离挡住，悻悻的收回手，道，“苏侯好大的架子，本公子难得与侯爷一见，侯爷竟连个招呼都不打，未免有些失礼了吧。”
　　苏映抬眼看他一眼，淡淡道：“本侯与公子并不相识。”
　　“无妨，一回生二回熟嘛。”
　　“的确，”苏映不冷不热的看他，“这便算是第一回，等第二回再见公子时你我再相识不晚，告辞。”
　　说着对祭离使了个眼色，便要从他身边绕过去，谁知手腕却突然被陈琬抓住。
　　“放手。”祭离一步上前喝道，陈琬身后的人见状也全数围了上来，两方互不相让，一场恶斗仿佛一触即发。
　　见此情景，茶楼中瞬间鸦雀无声，就连说书的都停了下来，有些怕被牵连的连忙跑了出去，却也不乏一些好事者仍旧留在原处，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好戏。
　　“起起起，干什么呢......”
　　陈琬却不以为意，一手向后挥了挥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另一手仍然握着苏映手腕，嬉皮笑脸道，“本公子只是想要请苏侯爷喝杯茶交个朋友罢了，不知道苏侯能不能给本公子这个面子？”
　　“本来不该辜负公子美意，只是本侯还有些事要忙，恐怕今日是不得空了，还请公子见谅。”说罢手腕挣了挣，却挣扎不动，不免心里也有些恼怒，道，“祭离。”
　　“是。”祭离闻言，上前一步，“还请公子放手。”
　　“哦，本公子若不呢？”陈琬一脸无赖状看着他，认定了祭离不敢伤他。
　　他可是堂堂北疆陈尚书家的独子，苏映说是顶着个侯爵有多了不得，实际上不过就是个临淮不要了仍来的质子罢了，能和他比？
　　祭离却不吃他这一套，伸手便扣上了他的脉腕，微微用力，陈琬猛地一声惨叫松了手后退几步，握着手腕哀嚎不止，身后的人忙围了上来：“公子......”
　　祭离冷冷的看他一眼，转回到苏映身边，道：“公子，走吧。”
　　“嗯。”苏映点头，刚要离开，陈琬身边的小厮却都围了上来挡在身前。
　　“给本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他，尤其是他那个侍卫，不过是个质子，就敢这样猖狂......”陈琬疼得连眼泪都出来了，气的在原地跳脚。
　　“是。”那群小厮闻言，二话不说便向苏映和祭离打去，祭离目光一寒，一把将苏映推到一边，与那群小厮打在一起，三拳两脚便放倒了几个。
　　不过陈琬胜在身边带的人多，被打倒了就爬起来再上，祭离一时竟也被缠住脱不开身。
　　苏映站在一旁皱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暗恨自己因从小体弱习不得武，不然，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被动的局面。
　　见祭离被自己的人缠住，苏映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边，陈琬马上便忘了手腕上的痛楚，心思瞬间又活络了起来。
　　他瞅准一个空挡，身体灵活的从混乱的人群间穿了过来向苏映凑去，苏映一惊，刚欲躲闪，手腕已再次被陈琬抓住，被他拽着向外走去。
　　“陈公子，还请自重。”苏映心下不悦，想要挣脱，奈何力气不及陈琬，一路拖拖拽拽竟被拉到茶楼门口。
　　陈琬回头看他，嬉皮笑脸道：“苏侯爷何必动怒，本公子是怕里面太乱，万一一不小心误伤了侯爷可怎么好，我们......”话未说完，手腕再次被人扣住，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甩在了一边。
　　“放手！”
　　苏映一怔，目光落在挡在自己身前那人身上。
　　陈琬跌跌撞撞的向后踉跄了几步，后背撞在门框上，顿时痛的龇牙咧嘴，抬眼看去，眼前站的是个俊朗的青年，细作打量，也不像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顿时来了气焰，跳起来嚣张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坏老子的好事！”
　　清涧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他嚣张也不示弱，一脚登上桌边的长凳，狠瞪他一眼：“你才不是东西，大爷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纨绔子弟光天化日下调戏人.”
　　此时祭离也将陈琬的人处理好，赶忙跑到苏映身边，担忧道：“公子没事吧？”
　　苏映冲他摆摆手：“无妨。”说着看向清涧。
　　祭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青年正在和陈琬对峙着，犹豫了会儿，转头对苏映道：“公子是要回府，还是先坐下歇会儿？”
　　苏映看了远处的清涧一眼，淡淡道：“受人恩惠，总要道声谢的。”
　　祭离了然，扶着他找了个安宁的地方坐好，看戏。
　　陈琬的人被祭离里外收拾了个通透，都悻悻的退回到了陈琬身后。
　　陈琬见自己的人都回来了，心里胆气又足了些，虽说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虾兵蟹将，可有人充场面总是比孤军奋战要有底气些，便对清涧道：“你爷爷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么？想活命的就别在这多管闲事。”
　　清涧眉头一皱，狐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是传说中的......”
　　陈琬见他终于开窍，颇为得意的仰头轻哼一声。
　　“地头蛇？”
　　陈琬险些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想着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眼前这青年有这个觉悟倒也不错，干咳了一声，道：“是......是又怎样？”
　　清涧挑眉：“哦？可大爷我天生还就爱多管闲事，你地头蛇又怎样？不服你特么来打我呀。”
　　陈琬被他一脸得瑟的模样瞬间激出了一肚子的火气：“打就打，你当老子怕你！”说完袖子一卷，也不顾及自己的贵公子形象是否还在，拳头运满十分的力气冲着清涧的脸就招呼了过去。
　　清涧眸中精光一闪，身体微侧，掌上运起内力迎上陈琬的拳头，猛地向后一推，陈琬人已按着原路倒退回去，几步摔倒在地上，两人同时一愣。
　　那帮小厮急忙围上去想要将陈大少扶起来，却被他一脸怒气的挥开，不敢置信的对着清涧道：“你你你......你居然会武功！”
　　清涧也有些茫然摸不着头脑，看着陈琬那一拳倒是劲气十足，没想到竟然是个绣花枕头，亏他刚刚还足足用了三成功力去接他那一拳，呆呆的看着他：“你......你原来不会武功啊......”想着，又突然底气十足暴喝道，“你不会武功你特么的这么嚣张！”
　　“你！”陈琬坐在地上气的连哭的心思都有了，伸手指着他，“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就打我！”
　　清涧一脸的不以为意：“我管你是谁，你惹大爷我不爽我就要打，还要见一次打一次，打不死下回接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