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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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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心从墙后慢慢走了出来,神色淡然,并无异样。陈学冗自以为自己遮的丝毫不露,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谢婉心早就认出了他,只是想着马场之争,不好直接站出来,且又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看着欧阳兰被强,这才出了声。
可是欧阳兰看着她确是如临大敌,浑身发冷道:“怎么是你。”
这世间她最不想让这件事被两个人知晓,一个是欧阳寒,一个就是站在她面前的谢婉心。
谢婉心道:“我刚刚路过就听见了声响,就前来了,我一直在想那个人是谁,却没想到会是陈学冗。”
欧阳兰顿时转过了身,疾步往前道:“你若想说,就去说吧。”
谢婉心没有兴趣去做这个告密者,只道:“听着你刚刚的意思,是陈学冗用了强,你怎么不去告诉陈氏或者国公爷,你是欧阳寒的表妹,也就是他们的子侄,他们定然会为你做主。”
欧阳兰听闻此话,冷笑了一声,慢慢转过身道:“什么表妹,什么子侄,我和他们原本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只不过我幼年丧父丧母,他们曾经到过国公府,便让我来寻这门亲。可是陈氏那样刁钻嫌贫爱富的人怎么可能收留我,但那时的陈学冗却帮我说了话,让我留在了府内,我在这里苦心经营,讨得陈氏的欢心,本以为那陈学冗是个好人,却没想到他当年留下我便是没有打好主意,我被他破了身子,他却不会娶我,我告诉了陈氏,我和欧阳寒就没机会了。”
谢婉心看向她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欧阳寒本就不喜欢你,就算你如今的机关算尽,他恐怕也不会顺着你的意思走。”
“我知道。”欧阳兰一甩袖,靠在假山上道:“我也知道,他喜欢的是你,只有陈氏这个愚笨的看不出来,还一心想着让欧阳去娶安懿,欧阳那么有主意的人怎么可能会听她的,她一直想要把欧阳把控在自己的掌心里,到头来,只会落得一场空。”
“你这话语倒像是局外人,可做的是却是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我能怎么办呢,我依附陈氏许多年,我有这座大山,我就是国公府的表小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我若违背了她,那这一切都没有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谢婉心淡淡的垂下眼,复又抬起道:“你眼瞧着自己嫁不了欧阳寒,陈学冗也不会放过你这只已经入口的肥羊,这就是你现在所拥有的吗?”
提起陈学冗,欧阳兰就是咬紧了嘴唇,她低声道:“陈学冗,这个竖子,败类,禽兽,他都不配为人。”
“他是不配,可是你眼瞧瞧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了所谓的金银富贵,又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原生的家里是怎么样,但是若你父母在世,必定不会想着你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欧阳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的笑容:“我没有办法啊,我能去告官,告陈学冗□□吗?不能啊,他姐姐在圣上面前那么得宠,就算是有了人命官司都是一句话的事,到时候我被人知道破了身子,没了名誉,没了钱财,什么都没有了。那样的日子,绝对不会比现在好过。”
谢婉心笑笑:“那看来你是觉得这样的日子比较自在了。”
她转过身正想走,欧阳兰却叫住了她:“你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若换做是你,不见得会比我好。”
谢婉心回过头淡淡道:“或许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腰疼或许就是因为你给自己套的枷锁太多了,想着要荣华富贵,又想着名利双收,结果到头来却是猴子捞月,一事无成。”
这本也就是别家之事,谢婉心不想多管,只是瞧着欧阳兰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就多说了两句,至于怎么做,怎么选择,那都是欧阳兰自己的事了。
到了半夜,谢婉心睡着正熟,却听得前院慌乱起来,谢婉心立即穿上外衣,见得娟儿进来,问道:“出了何事,竟然这样忙乱。”
“是表小姐,听说她房里突然闯入一个男人,她拿着剪刀刺伤了他,结果下人点灯一看,却发现是陈家的少爷。现在陈氏正在前堂审问。”
谢婉心皱了皱眉,匆匆整理好衣饰就去了前堂。
陈氏正坐在正位之上,看着谢婉心来了,颇有不满道:“这么晚了,翁主来做什么?”
谢婉心打量了跪在堂下的欧阳兰一眼,满脸是血,衣襟之上也有,可见那陈学冗伤的不轻,谢婉心故意问道:“不是说出了贼人吗?这表姑娘怎么跪在地下了。”
陈氏冷冷道:“翁主,即使你是皇上派来的,也不能管起国公府的家事吧。”
谢婉心笑笑:“话虽如此,但是看着夫人的管家气派,我倒也想学学几分。”
说着她便径直坐下,陈氏反倒不好赶她走,只能对着欧阳兰吼道:“平日里我待你不薄,吃的穿的哪样不是贵女的用度,你居然敢刺伤学冗,你不知道他是令妃最疼爱的弟弟吗。”
“这话我怎么听糊涂了,不是在表小姐的房里抓到了贼人吗?”
陈氏无话,谢婉心却装作反应过来道:“莫不是,那贼人就是夫人的子侄,那这也怪不得兰姑娘,闺阁小姐遇到侵害,当然得防备防备。”
陈氏还没答话,以往和陈学冗在一起的小厮便道:“夫人,冤枉啊,明明是兰姑娘平日里勾搭公子,公子从来都没受过诱惑,但前几日,兰姑娘却在花园里堵住公子,说是要今晚不来她房里,她就四处宣扬公子欺辱了她。”
那小厮的演技是一流,要不是谢婉心亲自看到了那一幕,还指不定就相信了她。但对于陈氏而言,谁欺辱了谁都不重要,她似找到了发泄口一样,指着欧阳兰道:“我把你养育这么多年,你怎么就学的了这幅勾栏样,居然去勾引男人。”
“我没有。”
欧阳兰的怒吼像是野兽的凄鸣,但却无人问津,她声泪俱下的指着那小厮道:“你家公子什么德行,在座的难道心里没有数吗?那一天他在树林里强了我,今晚还想故技重施,他真以为我不敢把事情闹大吗?我是寄人篱下,我是卑微,可我是人,我不是猫狗,贱草,任人随意欺辱的,就算是面圣,滚钉床,我也做的。”
“呸。就你这样还想面圣,说到底,你也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奴婢,给你一口饭是恩赐,如今你做出这等事,就该扔到窑子里去,让你尝尝那滋味。”
陈氏根本不管是非黑白,只是一心想着自己的子侄受了委屈,没有办法在令妃那里交差,就只能先处置了欧阳兰,平息令妃的怒火。
几个下人想要拉起欧阳兰,欧阳兰猛烈挣扎道:“放开我,我又不是你们的奴婢,你们没有权利发落我。”
“之前是看你听话才不是,现在就是了。”
陈氏拿出一张卖身契,竟然想逼着欧阳兰就范,她早上还是人人羡慕的国公府小姐,晚上却落得这般下场,谢婉心制止道:“夫人这样处理便是不妥吧,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按理说是这陈家的公子先行不轨之事,兰姑娘才反抗,怎么如今受害的还是兰姑娘,只怕以后我在皇上面前说起来,皇上也会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改了律法,让它变得天理难容了。”
“谢婉心,你少用皇上来押我,别以为你运气好救了皇上成了翁主,就把自己当人物了,我陈家世代高官,我又是国公夫人,我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
索性大家撕破了脸皮,谢婉心也不再拐外抹角,站起身道:“你们陈家世代为官,却生出你这样一个不懂法理的愚痴妇人和禽兽不如的儿子,我真替你们悲哀,今日这事我便是管定了,娟儿,带着兰姑娘走。”
“你们要去哪里?”
陈氏心慌的叫住谢婉心,谢婉心回头冷笑道:“我今日就暂且把自己当个人物,将这人间丑事上达天听,让皇上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可以绕过律法的人。”
陈氏眼见着他们离开,立刻对自己的婢女道:“快,备车轿,我要进宫去见令妃娘娘,绝对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谢婉心将欧阳兰安置在一处,自己带着娟儿进宫,娟儿在马车上不解道:“翁主,之前这欧阳兰对你不恭敬也就算了,还多次谋害你,想要治你于死地,怎么你今日还要帮她,皇上日理万机,不一定会听这样的小事。”
“她可恨,也可憎,但也可怜,她做的那些事的确该死,但不应该为此而死,像陈学冗那样的人绝对不能逍遥法外。”
谢婉心匆匆赶去了宫里,求见司徒轩,但司徒轩正在沐浴更衣,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得见,刚刚踏进去,却听得李固道:“皇上,令妃也来了。”
司徒轩听了一笑:“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慌忙来找朕。让她一同进来吧。”
谢婉心急忙打断道:“皇上,可否先听听我的言诉,再召见令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