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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贾政盘算 ...

  •   迎着贾赦审视的目光,贾政眼眸一闪,却硬是咬着牙,任凭人打量。

      今日发生的事情虽然一次次的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让人完全措手不及。但有一点却是与以往一般,始终如一—贾代善在,贾家就没有危机。

      这个道理,是打他有自我意识后便牢牢扎根在脑海里的。

      所以,自然而然嫉妒贾赦。

      因为贾赦仅仅靠着“嫡长子继承制”就能够拥有贾家的一切;所以他就会仗着太太疼他宠他,冷眼旁观着太太对贾赦的打压,这会让他产生心理上的满足。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贾代善这个一家之主,有可能完全另外再娶。毕竟,人还年轻。

      对于一个武将而言,这完全还是最最鼎盛的年龄。即使“贾史氏”还在,可那也是为了利益。那就完全有可能,有朝一日为了利益,再娶一门妻子。

      到时候他们这些原配子弟,尤其是他这个不上不下,排行老二的该怎么办?他不像贾赦,天然的嫡长子受到关注,又不像贾敏,算得上老来女,又是幺儿,且也能读书,有些智慧。他只能靠太太。

      但太太不在了。

      恼怒憎恨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该做的事情,只有另外在寻到一个靠山才是他贾政眼下的燃眉之急。

      至于靠自己?

      贾政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人大概全部的智慧都用来跟贾赦勾心斗角,争一个宠,争一个贾家。在确定贾家争取不到后,便立马掉转风向,希冀用“血缘兄弟”捆绑住贾赦,好在人的庇佑下,继续去争贾代善这个一家之主的欢心。

      看着贾政眼中闪过的冰冷,赤、裸、裸的一副利益当先模样,贾赦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上辈子他贾赦怎么混得比贾政惨?

      “贾政,你得记住。别仗着自己的血缘关系来威胁我,也别因此让贾家陷入危机之中,否则你也是今日这下场。”

      听得这声带着告、诫的冰冷话语,贾政下意识的恍若从前,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眼角余光环顾四周,想要听到贾史氏劈头盖脸骂贾赦的话语。可当撞见依旧躺在交椅上的贾敏,贾政身形僵了一瞬,有种切切实实无依无靠之感。

      旋即面色一白,而后又青紫起来,贾政咬牙,一字一顿:“贾家是我的立身根本。我不可能那么蠢!”

      “但愿你记住自己的话语。”贾赦声音冰冷客观,丝毫不带任何感情,开口道:“为了贾家的利益,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可以合作,但得约法三章:第一,不准有损贾家,得遵纪守法,爹给你的家产,够你们富贵了;第二,你的子嗣必须嫡出;以及最多只能生四个,不许超生,且教育权得归我,你们夫妇不许有任何的置喙,在孩子耳畔说些叽叽歪歪的话语;第三,你作为一个男人,看好你的媳妇,你的亲家。”

      “若违反任何一条,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暴、毙。”

      说到最后一词,贾赦定睛看了眼贾政,带着浓浓的杀气。

      岂料贾政闻言,想也不想,毫不犹豫答应了。

      贾赦死死得看了一眼贾政,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声:“贾政,你是贾政吗?”你他娘的是个男人吗?

      贾政看着贾赦眼中的惊讶,眼角闪过一丝的阴鸷—看,这就是他不喜贾赦的缘由。如此幼稚可笑!

      贾赦作为嫡长子,完全不用争什么,就能够一举一动赢来全家的关注。哪怕太太不喜欢贾赦,可也依旧时时刻刻关注着贾赦。

      而他贾政呢?

      就得按着太太的要求,去做一个乖巧的听话的好读书,有上进心的儿子,才能赢得关注。

      捏了捏拳头,贾政压住心中翻腾起的怨念,依旧鄙夷得看了一眼贾赦,道:“贾家的利益是一致的,没了贾家,你能算什么?我能算什么?”

      曾经他也想着憋着一口气,考个状元好扬眉吐气,可结果呢?

      “爹都信你了,给了你荣府的大权,不是吗?那我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贾政说到最后,还傲然的挺直了胸膛,端得是一副睿智至极的模样。

      贾赦:“…………”

      麻蛋,贾政这骨子里还真是自私自利的!

      不过眼下没了那层虚伪的皮,贾政是个小人对他贾赦而言还有些可取之处。毕竟,他爹没有经历过红楼梦,不知晓上辈子的种种,跟普通的老父亲也一样,到底还是希冀着兄友弟恭,守望相助。

      “不废话了,赶紧跟着先处理那些刁奴。”贾赦面无表情道:“亏你还读书呢,连《律法》都不熟。翻个贪污,都不知晓第几回什么罪。”

      一听到这话,贾政面色阴沉沉的,咬牙:“好。”

      ======

      贾代善从宁府回来后,就见贾赦贾政这兄弟俩已经算得上分工合作了—一个打着算盘,一个翻着律法,井井有条的,看起来还挺兄友弟恭的模样,有一瞬间想要自欺欺人。

      揉揉头,贾代善让噘着嘴哼哼不满的贾珍观摩,自己负手先去了后院。

      这到底闺女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心思自然也敏感些。

      哎……

      像是听到了贾代善的一声叹息,贾赦眉头紧紧簇了簇,扫了眼耷拉着脸,一副不情不愿模样的贾珍,眉头一挑,问道:“你叔祖父跟你说什么了?”

      闻言,贾政翻阅书卷的手慢了一分,默默竖耳倾听。

      “切。”贾珍还记仇呢,朝着贾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拉长着脸开口,“大骗子说了,要好好学习,遵纪守法。然后带我去骑马,还送我一匹汗血宝马赔罪,那老虎生下小虎崽也给我一个。我……”

      摸了摸胸前依旧挂着的“小铁片”,贾珍哼哼,“我看他表现再决定原谅不原谅他。他现在是去问小姑姑去不去庄子呢。”

      闻言,贾政眼眸闪过一丝的羡慕。

      贾赦嘴角抽抽,“打算去庄子?不……不是,带着你们两去?”

      他爹这什么操作,还依旧要履行承诺?

      “对啊。”贾珍毫不犹豫应了一声,“我这还有书信为证呢!本来还要去庙会的,这不是那啥……”

      声音弱了一分,贾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贾赦和贾政,哀叹道:“叔祖母……不,贾史氏病了?所以就不去庙会了,去铁槛寺做个法事,上柱香。”

      这铁槛寺是他们老贾家开府的宁荣二公修建的,为在京族人老去,停灵所用,好日后一同返乡回金陵。也算得上是贾家的家庙了。

      换一句话说,虽然不能办丧事,但终究还是给贾史氏一分颜面了。

      之所以这么干,为的还是贾史氏留下的三个儿女。

      即使贾珍不说全,贾赦贾政也不是傻的,更别提贾珍将原委以及自己的猜测说得那个绘声绘色,到最后还道一句:“你们不好好孝顺叔祖父,那干脆叔祖父住宁府得了。”

      这话一出,气得贾赦火冒三丈,“还轮不到你这小兔崽子呢!”

      贾珍吐了个舌头,还做鬼脸:“我是族长。”

      贾赦抄起账本直接朝人砸过去,“好好看看账本!光族学一项,都成肥油田了,被巧立名目搜刮了不知多少。”

      “我闪。”贾珍一个蹦跳,躲开账本来袭,还铿锵有力着:“所以我们要整顿嘛。叔祖父都说了,但我还小,可以慢慢学,不着急。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呢。”

      贾赦一噎,发自肺腑的开口:“我爹,你叔祖父在家庭教育问题上真是个猪队友。”

      “所以叔祖父说以后要你管家啊。”贾珍听得这话,脆生生应了一句,还道:“可你也得拿出能耐来,不是?否则纸上谈兵,谁不会啊?”

      说完,贾珍还又做了个鬼脸,“反正你不陪我玩,我是不会服气的。”

      贾赦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毫不犹豫指向门外,“滚!等我把仆从捋顺了,腾出手来再好好抽你。”

      “哦。”贾珍闻言,并不在意,敷衍无比的应了一句。

      还颇为好奇的左右翻翻,问道:“叔祖父怎么还不回来啊?再不走,天都黑了,出不了城门了。”

      “你自己不会跑去看?”贾赦打掉贾珍在捋好账本上乱动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口。

      贾珍一听这话,颠颠就跑了。没一会儿,便又垂头耷脑的回来,“小姑姑在哭。叔祖父让我等等。”

      “那就等等。看看,你叔祖父是个多么守信用的人,说带你们去玩,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带着你们去。”贾赦抽出一本律法书塞贾珍怀里,“不过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书。要不然多无聊?我们可没有时间陪你说话,还得办事呢。可若是你这般见缝插针的学习,等会你叔祖父看见了,没准喜极而泣,就又送你一匹汗血宝马,又许诺带你出去玩呢。”

      “会吗?”

      “当然!”贾赦铿锵有力着,还循循善诱:“你非但学习了知识,还能想出对付刁奴的办法,多好。”

      贾珍眨眨眼,“那……那个赖大刁奴,我也要处理!”

      “你叔祖父已经下令把他塞老虎窝里去了。”贾赦道了一句。

      “哇,老虎窝?”贾珍听到这话,眼睛都瞪圆了,“还能这样子?”

      “知识就是力量啊,对不对?这样的刑罚你想得到吗?所以说,要学习。”贾赦抬手指指律法书,一本正经道:“这酷刑都是从书里来的。”

      贾珍闻言,点头若小鸡捣蒜,也不用贾赦再说其他了,立马坐下来认认真真看书。

      见状,贾政眯着眼看了眼贾赦,耳畔忽然间飘荡起贾敏昏迷之前的话语,心中不知为何疼起一股酸涩。

      —明明他们才是嫡亲的兄弟姐妹,可贾赦对他们完全没有一丝的耐心,反而带着冷漠与不耐烦。

      贾赦可不知晓贾政心理所想,若是知晓定然要嗤笑一声—这血缘算不了什么,情谊更多是相处出来的。

      现如今得亏贾赦不知晓人心中所思所想,正颇为开心的看着贾珍,骄傲的挺了挺胸膛。对于中二熊孩子,他可是很有一套的。

      与此同时,原本觉得自己哄孩子还挺有一套的贾代善看着泪眼汪汪的闺女,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他就搞不懂了,贾珍这熊孩子,多熊啊。跟人说清楚贾家存在的危机以及问题,人也懵懵懂懂的懂事,不吵不闹的。

      还说不出去玩了,说叔祖母再坏,待他其实也好的。祭拜一回,理所当然。

      可自家这向来乖乖巧巧,聪慧无比的,都要遗憾不是男儿身的敏儿怎么忽然间就不“敏”了呢。大道理都掰碎了讲,人除了哭依旧是哭。

      “敏儿,你到底要什么?”贾代善揉揉额头凸起的青筋,“为父知晓,人是复杂的,心绪也是复杂的,让你一时间极其冷静理智是不可能的。那我带你去铁槛寺,你好好守你娘的热孝,你怎么又哭呢?”

      带贾家子弟去铁槛寺,理由也很简单,有现成的。

      贾赦这出妻孝,又逢瑚儿……瑚儿周年忌,去拜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

      还有他大哥也可以做一场法事。

      这些事情,他的确本来就打算派贾赦去一趟的,现在即使捎带上史氏。那他真觉得自己是仁至义尽了。

      “你不管怨还是恨,能不能开口说一下你要干什么呢?要不然都无法对症下药啊。”贾代善循循善诱着,“看看珍儿,气急了能叫大骗子能……”

      “父亲,我能吗?”贾敏一听到贾代善这举例,原本红肿的眼睛跟红了一分,迸发出一丝的怨恨,“若我做了错事,您是不是会像外祖父那般,直接杀了?可若是珍儿做错了事情呢?敬大哥出事,你不是忙前忙后?这女子,到底与男子不同吧?”

      “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如此待我呢?”贾敏说着,嘴角带着一抹嗤笑,“还记得您自己说得吗?给我早早定娃娃亲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个贾家,却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所思所想。可珍儿呢?他说您念叨着长大了要娶媳妇了,问我好看又漂亮的大家闺秀有哪几个,他要好好挑一挑。要最好看的。”

      “我呢?”

      “爹!”贾敏泪如雨下,“是我奢望了,不是吗?”

      贾代善面色一沉,定定的看着贾敏,“是,是我奢望了。我让你读书明理,觉得你聪慧懂事,结果你代入你娘?这仅仅是错这个词能形容的?是罪!”

      说到最后,贾代善不可控制的火气提高了一分,“当然也是我有罪,没管好你们,让你们有娘生没爹教。”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黑贾敏啊,她现在才十岁,被娇娇养的,猛然出了事,自然有些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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