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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少年情动 ...

  •   在演武堂里,夏狄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开心快乐的八年时光,他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真正的做一个孩子。

      如果夏狄永远是个孩子,他也许一生就这样快乐的生活下去了。

      可惜,他会长大,而且,他从来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阳光透光窗纱,洒在桌子上,春日天色正好,迎来花香阵阵,清风徐徐,古朴的太傅胡子花白专注的教着策论。

      少年一身玄袍锦袖,他的眉宇轮廓已经渐渐张开,俊美而锋利,他的墨发及肩,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挑起耳后垂下的一缕发丝把玩着,乌黑的眼眸明亮深邃,脸上的神情此刻却透着无趣。

      这时候,窗外响起几声猫叫。

      少年看过去,就见几个少年趴在窗户上,正朝着他挥手,少年立刻露出了笑容,他下意识的起身要走,立刻惊动了老太傅。

      老太傅看了过来,他也看见了窗外的几个少年。

      少年连忙道:“太傅,我刚刚想起今日约了赵熙他们练剑,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老太傅说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二公子!二公子!”老太傅看着青年匆忙的背影,不由得苦笑着叹气。

      终究还是孩子心性。

      演武堂内,木剑相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四个少年在练剑,三个少年持剑朝着少年砍去,少年挥舞着木剑扬手一挡,然后狠狠劈了下。

      三个少年被击倒在了地上。

      夏狄的脸上却不见高兴之色,他扔下了木剑,语气不好:“你们干什么?”

      “二公子…”赵熙等人吞吞吐吐。

      自从知道夏狄的身份之后,比剑时赵熙等人都不敢用全力,次次都输。

      “从现在开始,我命令你们,谁要是不认真跟我打,就是看不起我,不把我当朋友。”夏狄剑眉竖起,有些生气。

      夏狄捡起了木剑,扔给他们。

      三人面面相觑,望向夏狄,最后咬了咬牙,翻身起来。

      三人开始认真起来,最后打了半天。

      直到几个少年筋疲力尽,全都躺在地上。

      夏狄却露出了笑容,“这才对嘛。”

      赵熙几人也知道,夏狄跟其它的王孙贵族不同。他不喜欢他们让他,他要他们认真跟他打。

      “赵熙,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夏狄最近一直在宫里,不免觉得无聊。赵熙是几个少年中鬼主意最多的一个,夏狄从他口中知道了不少宫外好玩的事情。

      赵熙想了想道,“二公子,今晚宫外有花灯会,你要去看吗?”

      “花灯会?”夏狄有些好奇。

      “花灯会是民间传下来的习俗,这一天许多人都会上街,猜灯谜,放花灯,游船诗会,很热闹。”沈开兴致勃勃的说道。

      夏狄眉梢微挑,勾起了兴趣。

      夜晚,长街上,花灯高高悬挂,江岸两旁,出现了许多猜灯谜,放花灯的景色。

      少年换了一身便服,纯白丝绸长袍,手中持着一柄折扇,看上去像个贵族世家的公子少爷,俊朗潇洒。而他身边的三个少年,也同样衣饰光鲜,神采飞扬。

      夏狄玩了一会儿,几人走到岸边。

      “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夏狄问他们。

      两人疑惑了。

      “好像是琴声。”闻人鸣说,练武之人的五觉比一般人敏锐多了。

      夏狄没等他们再说什么,他径自朝着那发出琴声的地方走去。

      那声音是来自江上的一艘花船。

      夏狄上了桥,他远远的望去,只见两岸烟波渺渺,花船之上,一个少女抚着长琴,她一身青衣,似月宫嫦娥,月影飘摇,似幻似虚。

      在这一刻,夏狄怔住了。

      “公子…公子…”任凭旁边沈开怎么叫,也叫不醒。

      好像是一场梦。

      悠悠的琴声,仿佛从天边传来,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

      直到琴音停了,夏狄才如梦初醒。

      “去租一艘船。”夏狄朝着赵熙道。

      “啊?”赵熙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去了。

      花灯会这么热闹的日子,所有的船早已经订出去了。

      “老人家,我们出十倍价钱。”赵熙对着船夫说。

      不想,船夫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几位小公子,不是我不想赚你们的钱,可是船已经全都开出去了。”

      “你!”沈开气的就要打人。

      夏狄拉住了他,“算了。”

      “可是…”

      夏狄示意他到一边去,沈开只好退到一边。

      “老人家。”夏狄问,“你可知道有一艘花船被一个青衣姑娘租走了,你可知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船夫摇了摇头,“不知道。”

      租船的人那么多,他怎么会记得每个客人的名字。

      夏狄有些怅然若失,没有再找下去。

      可能有些缘分,是命中注定,不能强求。

      夏狄回到了宫里。

      夏王河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夏狄每天去请安的时候,都能看见许多人在殿外等候着,十几个太医在殿里愁眉深锁,还有那些宫女和太监在窃窃私语。

      要立太子了,这个风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传到夏狄的耳中时,他正跟闻人鸣他们几个练剑。

      夏狄只是当成闲话一句,并没有在意。

      赵熙在旁边却忍不住道:“公子,你一定是太子,大王那么喜欢你。”

      “是啊,公子,太子之位一定非你莫属。”沈开也在旁边附和道。

      “别乱说。”夏狄沉声道,这几年在夏国,夏狄已经不再是当年说要当夏王的稚童了,他知道自己有个哥哥,长幼有序,他更不希望因为太子之位破坏他和大哥的关系。

      但是夏狄不在乎,不代表有人不在乎。

      夏狄刚刚出了演武堂,回到宫里,就听太监说,大公子到了。

      这些年,夏狄和夏凌的关系一直很好,夏狄也很尊重他这个大哥。

      可再好的兄弟,遇到王位之争,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所以,夏狄刚刚进来,就被当面打了一拳,猝不及防的头被打偏了,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迹。

      太监吓的大惊失色,刚要上前劝阻拉开,就被夏凌喝住了,“给我滚出去!”

      太监不敢动夏凌这位大公子,只好连滚带爬的跑去找大王。

      夏凌揪着夏狄的衣襟,脸色带着怒火质问道:“你说,是不是你阻止父王立我为太子?你想跟我抢太子之位是不是?”

      夏狄有些不明所以,“大哥,发生了什么事?”

      夏凌瞧着夏狄这一脸疑惑的样子,不像是作假,却还是有些怀疑道:“真的?你敢发誓你不会跟我抢太子的位置?”

      夏狄不知道为什么夏凌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他还是说道:“好,我发誓,我绝不跟你争太子的位置。”

      夏凌这才松开了手,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还有些茫然,跌坐在了地上。半晌,他看向夏狄,对方担忧的神情,还有受伤的嘴角,不由得抬起了手,“对不起,二弟,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大哥…”夏狄想要说什么。

      却被夏凌打断了,他抓住了夏狄的手,抬眸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他们都说你要跟我抢太子,连母后都这么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弟弟…你比我聪明…做什么都比我好...你是父王最宠爱的儿子…可我呢…父王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的很怕…怕父王会传位给你…弟弟…你不要跟我争好不好...”

      夏凌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怜。

      夏狄反握住了夏凌的手,抱着他,也有些动容,目光坚定,似是安慰,又似是承诺,“不会的,我不会跟你争的。”

      半刻钟之后,夏王来到了祈阳宫,同来的还有南宫羽。

      夏凌连忙擦干了眼泪,跟着夏狄一起叩拜行礼。

      “参见父王。”

      “平身。”

      “谢父王。”

      夏王河听了太监的禀告,虽然还病着,却还是撑着病体,赶来了祈阳宫,此刻看见夏狄的嘴角上的伤痕,一下子就怒了,凌厉的目光扫夏凌。

      吓的夏凌哆哆嗦嗦的,连忙退后。

      夏狄上前一步,挡在夏凌跟前,朝着夏王道:“不知父王找儿臣有何事?”

      夏王河看着他嘴角的伤痕,脸色立刻柔和了下来,“父王听说你受伤了。”

      “多谢父王关心,儿臣并无大碍。”夏狄平静的说道。

      “是不是有人伤了你?不用怕,告诉父王,父王一定替你做主。”夏王河一脸严厉的盯着夏凌。

      最近册立太子的事情,弄的朝野上下尽人皆知,宫中也掀起了不少的风浪。

      夏王河属意立夏狄为太子,但朝中以左丞相吴嵩为首的许多大臣都反对,他们主张大公子夏凌为太子。

      夏王河正在苦恼之时,想不到夏凌闯宫打了夏狄,这是个好机会,以夏凌品行不端为由,堵住那些朝臣的口。

      然而,夏狄却解释道:“父王误会了,儿臣的伤是方才不小心跌倒磕伤的,与他人无关。”

      话音一出,夏王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连站在他身旁的南宫羽目光也透着一抹暗色。

      夏王河怎么会相信夏狄的话,他以为夏狄在害怕夏凌,上前道:“王儿,你不用害怕,不管是谁,父王都会为你做主。”

      “父王,的确是儿臣自己不小心。”夏狄执着一词,完全没有改口的意思。

      夏王河皱起了眉,“可是方才太监来报说有人打伤了你。”

      夏狄依旧坚持着,“是他看错了。”说着,他看向站在对面站着的太监小李,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却不容置疑,“小李,对吗?”

      小李也有些胆怯,见夏王河也看了过来,更是抖如筛糠,连忙跪伏在地,颤声道:“奴才不知…也许是…奴才看错了…”

      “混账!”夏王河怒喝一声,情绪有些起伏,脸色苍白,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旁边的宫女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夏王河挥开了。

      “父王!”夏狄也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前,脸上满是紧张关心。

      夏王河俯下身,粗长的手指抓着夏狄的肩膀,目光中带着厉色,脸色苍白,喘着粗气,“王儿,父王再问你一次,你的伤是怎么弄的?”

      “父王…”夏狄有些心虚,避开了夏王河的目光,但他还顾及着夏王河的病,急迫的请求道:“您快传太医吧。”

      夏王河见到夏狄这个样子,手指缓缓的松开,没有再逼迫他,站起了身,目光中却带着一丝失望和可惜,“回宫。”

      “是大王。”太监细长的声音响起,“摆驾回宫。”

      “儿臣恭送父王。”夏狄和夏凌齐齐行礼。

      夏王河回到了宫里,南宫羽要传太医,夏王河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孤的病,孤自己知道。”夏王河脸色苍白,黯淡无光,“孤剩下的日子不长了。”

      “大王洪福齐天,定能安然无恙。”南宫羽道。

      夏王河惨淡一笑,这些奉承的话他不知听过了多少,他以前觉得顺耳,现在却觉得刺耳,“孤原来一心想立狄儿为太子,狄儿他聪慧过人,将来让他继承王位。可惜他太过单纯良善…”夏王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可能是他与王位无缘吧。”

      夏王河怎么能不知道夏狄是在说谎,是在袒护夏凌。可是夏狄不承认,他也没有办法,不能扶夏狄登上太子之位。

      南宫羽看出了夏王河打算立夏凌为太子的念头,脸色一变,心中着急,连忙道:“大王,二公子此次此次虽然错失良机,但是另一方面,二公子的所作所为,正是说明了他顾及手足情谊,不想兄弟失和。立太子是关系夏国百年基业的大事,若为君者不仁,试问日后如何能能得民心,治天下。请大王三思。”

      夏王河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孤也知道狄儿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如他登位,将来必然是一代仁君。可是左丞相那些朝臣不同意,他们是三朝元老,孤也不能任意妄为。”

      “大王,自古为君能有能者居之。臣以为论武功才智,二公子都远远在大王子之上。何不来一次论政择储。若是大王在朝堂之上,当众考核两位公子的策论,以选出太子,到时候高下立见,群臣也自然无话可说了。”

      夏王河赞许的点了点头,“南宫爱卿此计甚妙,好,三日后,宣狄儿和凌儿来朝上论政,来决定太子人选。”

      南宫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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