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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殿前论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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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少年和青年,从殿外走了进来。
少年约十四岁,一身玄色长袍上绣着金线玉兰,乌黑的墨发垂肩,有几缕随意的飘散在额前,乌黑明亮的眼眸,薄唇如削。不笑的时候,隐隐有一种威慑力。
青年约二十岁,面容俊朗,身材修长,玄袍上绣着银线雪蟒,他看上去似乎镇定自若,但那紧紧攥着的手,额头上的一滴冷汗,泄漏了他的紧张和胆怯。
群臣看见少年的时候,纷纷在心中惊讶,这就是当年的从周国回来那个野孩子?在他身上,哪里能看出半点粗俗无礼。他是那么的镇定冷静,比起身边的青年,他甚至更像是从小在王宫长大的。
“儿臣参见父王。”
“儿臣参见父王。” 少年和青年一同行叩拜大礼。
“平身。”
“谢父王。”
群臣的目光纷纷朝着这两个王子,未来的国君望去。这是夏狄第一次上早朝,见到这么多人。
“狄儿,凌儿,你们读书也有一阵子了。”夏王河缓缓道,“寡人今日想考考你们,看你们学的如何。”
夏狄的神色平静,很多大臣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
早就听闻夏狄年纪轻轻就才智过人,也不知是真是假,看向夏狄,不少人的目光中都透着怀疑。
“凌儿,你可知何为慈?”
夏凌答道:“爱子者慈于子,重生者慈于身,贵功者慈于事。慈母之于弱子也,务致其福;务致其福,则事除其祸;事除其祸,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得事理,则必成功;必成;工,则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谓勇。圣人之于万事也,尽如慈母之为弱子虑也,故见必行之道。”
夏王河又考了几个策论,夏凌都答上来了,没有错处。
夏凌毕竟比夏狄多念了几年书,他勾起了唇角,有些骄傲的扬了扬头。
接着,轮到考夏狄了。
“狄儿,你可知何为君子道?”夏王问。
“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万物之所 以成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为物之制。万物各异理,万物各异理而道尽…”少年清越的声音,朗声诵出。
“不错。”夏王河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他又考了少年几个其他的策论,少年无一例外的答出。
夏狄的博学令众大臣纷纷惊诧不已,左丞相吴嵩的脸色有些难看,夏凌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时,夏王河道:“你们两个的策论都背的很熟,不过光是死背书是不够了,也要有自己的见解。现在寡人问你们,荥阳之战,你们觉得蜀国败在哪里?”
不等夏狄开口,夏凌就抢先说道,“败在蜀王听信谣言,阵前易帅,以赵信代替诸葛武出战,引致兵败。”
“不错。”夏王河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蜀王,你会怎么做?”
“儿臣…”夏凌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诸葛武是朝中重臣,为蜀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儿臣以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儿臣用了他,就会相信他,儿臣会斩下造谣者的头颅以儆效尤。”
夏凌的做法果断,干脆,狠辣。即可以笼络军心,使在外打仗的将军感受到他的信任从而更加努力的为他卖命,同时在朝中也不会让人再敢说三道四。
然而,夏王河却只是点点头,他看向夏狄,“狄儿,你觉得如何?”
“儿臣同意大王兄的说法,不会阵前易帅。不过,儿臣不会杀造谣者。儿臣会暗地里派人查探谣言是否属实。若谣言为虚,自然是好。即使谣言属实,事也有轻重缓急之分,儿臣也会等战争过后,再行处置。”
“狄儿说的不错。”夏王河满意的笑了,“各位卿家以为如何?”
左丞相吴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些大臣也哑口无言。
比起夏凌来,夏狄的做法更像一个君主所为,他思虑周详,没有个人好恶主观臆断,没有偏听偏信,反而冷静下来,查出证据,再动手处置。
南宫羽的嘴角上扬,显然对夏狄的所为很高兴。夏狄最后还是做了他应该做的,虽然这一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
“如果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的话,寡人现在宣布,夏狄,从今日起,是我夏国太子。”夏王河开怀大笑。
夏狄被册立为太子,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当然是右丞相南宫羽一党,而愁的就是左丞相等人。
太子侧立后的一年,夏王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太医说要静养。
就连段沅,现在都很少见夏王河了。
不过她过的可好极了。
帐幔内,春色无边,两人云雨巫山,缠绵悱恻。
云雨过后,帐幔打开,女子绝色的姿容艳丽,风情万种,带着一抹慵懒和餍足之色。身后的人抱住了她,亲热的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上,她绛唇微启,泄出丝丝轻吟。
“别玩了,羽。”女子虽然这么说,但脸上潮红的样子明显是口是心非的,“万一让人看见就糟了。”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着实令人震惊愕然。
夏王最宠爱的姬妾和他最倚重的臣子有着这么暧昧的关系。
南宫羽不在意的轻笑,“看见又如何,他都要死了。”
段沅下了床,从衣架上拿起了袍子,然后伺候南宫羽穿上。
“你什么时候再来?”段沅有些期待的问。
“怕是要等一阵了。”
“怎么了?”段沅抬眸看向南宫羽,为他系玉带的手一顿。
南宫羽低眸看着段沅,笑着挑了挑眉,“你怕我不来?”
段沅轻哼一声,替他系上了玉带,“谁管你。”说着,就背过身去。
南宫羽从后面拥了上来,环住了她的腰,语气温柔的哄道:“别气了,夏王河活不了多久了。等狄儿继承了王位,到时候整个夏国就是我们的。”
段沅这才顺了些气,还是道:“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那个老家伙快死了。他也是该有此报。”
“怎么?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南宫羽咬着她的耳垂,一边耳鬓厮磨。
“他当年那么对我,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是活该。”段沅有些怨愤。
“呵呵…”南宫羽笑了。
这时候,忽然响起一声怒喝。
“你们这对奸夫□□!”夏王河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只见他脸色铁青,“你们…寡人要杀了你们!”
两人都被这突变吓到了。
“大王你听我解释…”段沅吓得当时就慌了。
“寡人杀了你这个贱人!”夏王河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
夏王河愤怒的扑过来的时候,南宫羽拉着段沅,轻松的闪开了。比起段沅的慌乱,南宫羽惊慌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
夏王河跌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脸色此刻已经苍白如纸,呼吸困难,“来…来人…”就连他想叫人也喊不出来。
南宫羽缓缓俯下身,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容,“大王要叫什么人,需不需要臣帮你?”
“你…你们…南宫羽…寡人…待你不薄…你竟然…对….寡人的女人…”夏王急促的喘着气,脸色惨白。
“你的女人?”南宫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他一手将段沅揽入怀中,“她是我的女人。”
“你….”夏王喘着粗气,目光充满恨意,盯着段沅,“为什么…寡人那么爱你…”
不想,段沅冷冷一笑,“你要是爱我,我就不会流落在外七年。夏河,你爱的是你自己。”
“你恨寡人…”夏王从不知道,段沅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他这些年一直在补偿,甚至立了他们的儿子为太子,可是段沅还是恨他。
“对啊。”南宫羽笑的残酷无情,“你知不知道,我要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年的绝情,段沅也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你!”夏王瞪着南宫羽,颤抖着手指。
“放心,你死了以后,我会好好帮你疼爱沅儿的,我还会把狄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可是你亲自挑选的太子,我会好好辅佐他,相信他将来一定会是个好大王。”说着,南宫羽的笑容张狂肆意,他的样子是那么的得意,狂傲,自负。
“你——你!”夏王喘着粗气,手指颤抖着,盯着段沅和南宫羽,目光中满是恨意,“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
南宫羽冷眼看着夏王徒劳无功的挣扎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手不停的乱挥舞着,最后断了气。
夏王河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他死不瞑目。
段沅是想夏王河死的,可当夏王河真正死在她跟前的时候,她还是难免有些害怕和慌乱,而此刻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南宫羽,“怎么办?”
南宫羽的眼眸暗沉,语气平稳安然,“这一天,终于来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
公元430年,夏王河因病逝世,太子夏狄即位,他是夏国历史上第一个在当了短短一年太子之后,就继承王位的王子。
同年,夏狄封南宫羽为文信侯,赐蟒袍玉带,尊其为相父。其母段沅为华阳太后,居永和宫。
这一年,夏狄十五岁,他也是夏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