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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刚回到房间,祝深的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李经夏。

      接通了电话,只听李经夏犹犹豫豫问:“钟衡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知怎的,祝深却忽然回想起那被水淋湿的几乎透明的定制的的衬衫,包裹着钟衡有力的手臂,在朦朦胧胧的水雾中隐隐现现……

      祝深轻咳了一声,换了只耳朵听电话,故作轻松反问:“他能把我怎么样?”

      李经夏干笑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

      祝深却敏感地察出他话里的古怪,觉得有些不对劲,问他:“怎么了?”

      “啊?”那边忙推说没怎么,“你没事就好。”

      就要挂电话时,祝深叫住了他:“说清楚。”

      沉默了有那么几秒,祝深也不催促,知道李经夏一定有话要和他说。

      从小李经夏就是这样,肠子弯弯绕绕的,有话不直说,非得等你猜出他的意思来。这次想来也是不意外。

      祝深就这么耐心地等着,直觉告诉他李经夏要说的事一定与钟衡有关,不然也不会一上来就问钟衡了。

      可究竟……是什么呢?

      果然,听见李经夏在那头叹了口气:“昨天,钟衡和阿鲁见着了。”

      “那又怎样?”

      “你不知道,阿鲁最近几年不大好,他们家里里外外都是那个私生子把持着,没给阿鲁插什么空隙。”

      “这和钟衡有什么关系?”

      “钟衡这两年和他那个便宜哥哥交好,他哥吞并了阿鲁他妈留下的地,钟衡和他哥合作,把那片搞得好好的工厂全拆了发展生态旅游了。”李经夏说:“阿鲁这人你也知道,他爸器重他哥,所以他从小就仇恨私生子……姜遗他也没少欺负过……”

      祝深垂眸不语。

      李经夏生怕这个名字触到祝深的眉头,一提而过,又将话题转到了阿鲁的身上:“咱们几个都一起长大的,阿鲁他做事冲动鲁莽,有些话他拉不下脸来说,只能我这个当兄弟的替他说了。既然你和钟衡已经结婚了,有些话也想你帮着说一说。”

      祝深问:“什么话?”

      “你能不能给钟衡说说,能不能不盯着从前那点儿事不放了?”

      祝深听得有些迷惑:“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

      “从前,阿鲁叫人打过钟衡。”

      祝深猛地抬起头来,难以置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一年,你离开滟城出国散心,一个人去机场的那天,阿鲁找人打了钟衡。”

      那是祝深十七岁的事情,大概已经过去七年了。

      祝深眯起了眼睛问:“为什么?”

      “阿鲁只说他看钟衡不爽,别的没告诉我们。”

      祝深依稀回忆起自己那次出国,形单影只,没有通知任何人,却还是有一个人来送他。

      那个时候他妈妈刚自杀去世,又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原因,他只得出国散心。

      从前祝深在哪儿都是千呼百应的万人簇拥的,可唯独那一次,他灰溜溜得像一个过街老鼠。什么朋友也没有告诉,没有必要告诉,因为他甚至觉得,自己不会再回到滟城了。

      就在过安检的前一刻,有人朝他奔来。

      像是一阵风,闯来时连带着他的心都不得不跟着悸动。

      ——是钟衡。

      他气喘吁吁,满脸是血,鼻青脸肿地赶过来送祝深最后一程。

      祝深怔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钟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是一个混着血渍和汗液的拥抱,祝深第一次被那样强有力的臂膀束缚住。扑面的血气令他有些目眩,却因这一个拥抱带得心也变得温暖柔软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钟衡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钟衡在他耳畔大口呼吸,半晌,才主动松开他。

      祝深一瞧他这刚刚打完了架的样子,皱眉:“你怎么了啊?”

      其实高中这三年祝深和钟衡的交情并不算深厚。若说深厚,祝深与发小薄梁的感情是最深厚的,钟衡只是薄梁的表弟,两人的关系千丝万缕,却又齐齐错开。

      钟衡高中就沉默寡言得很,祝深与他只知他大自己一届,成绩很好,常在排行榜上见他高挂榜首。

      祝深总觉得钟衡不该是随意和人逞凶斗狠的人。

      钟衡不说话,甚至退了两步,凝眸看着祝深胸前被他印上的血迹,暗暗有些懊悔。祝深不在意这个,只觉自己从他那里得到了莫大慰藉,轻轻对他说:“谢谢你来送我。”

      “祝深。”钟衡垂眸,似是想说什么,可他抿了抿唇,却只是轻声对祝深道:“再见。”

      眨眼时一滴鲜血从他额角滑落,应当是跑来太急了,黏合风干的伤口又裂开了。

      祝深一惊,眉头皱得更深,从背包里找出常备的创可贴,为他贴上,然后挥手对他说:“再见。”

      那创可贴太小了,几乎包不住钟衡那正流着血的伤口,可钟衡却摁着那创可贴不住地笑。

      那是祝深第一次见到钟衡笑。

      那也是祝深出国前的那一天,关于钟衡的所有回忆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那次受伤居然还是和阿鲁有关的。

      “喂?深深?你还在吗?”李经夏在电话那头唤了两声。

      祝深这才回过神来,低声应了一句:“在。”

      嗓音里带着些哑。

      李经夏踌躇开口:“阿鲁他真的反省过了,他当年不该找人打钟衡的。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吗不是?再说了,钟衡不也年轻气盛,还和薄梁动过手——”

      听到这个名字,祝深狠狠地皱了一下眉,“道歉。”

      “什么?”

      “叫阿鲁给钟衡道歉。”

      如果年少做错的事情不加反思,只一味推托于年少轻狂四字,那又有谁能给钟衡的年少一个交代?

      又有谁能心疼心疼年少的钟衡?

      “不至于吧,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了,钟衡现在可是——”

      祝深紧握着手机,声音发寒:“我不会再重复第三遍。”

      回想起那个浑身是血是汗,朝他奔跑而来的身影,祝深心脏不由得狠狠地缩了一下。

      李经夏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出,也没想到祝深会有这么大反应。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本以为能借祝深的情面与钟衡说道说道,没有想到祝深的态度却比钟衡还坚决。

      道歉?

      说来好笑,他们这些天之骄子,什么时候真正对人低下头过呢?

      若非钟衡现在得势,碰不得了,他连和他们吃饭的资格也没有。

      之所以找祝深,也不过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从前的过节都说成是年少轻狂。可没想到祝深反应竟如此激烈,一定要为钟衡讨一个说法。

      ——他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恣意张扬又护短的祝深了。

      一瞬间,李经夏突然想到,大概祝深护着的短已经另有其人了,沉思片刻,他道:“好,我会和阿鲁说的。”

      祝深挂了电话,凝望着窗外发呆。

      时隔七年,他都还能回忆起那一个凝着血的拥抱。

      因为太紧了。

      皱着眉,祝深忍不住想,为什么这个人从小就喜欢打破牙齿和血吞,什么委屈都往肚子里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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