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剪西窗烛》张千阙

3、第 3 章

　　“喂！凌傲天，你没事吧？”
　　“无事。”
　　清风小心地把他扶了回去。
　　“你说你逞什么强？我摔一下又没事，你可倒好，伤口开了。”
　　“是我鲁莽了。”
　　清风又给凌明重新包扎好了伤口，披上了外套，两人谁也没有再去想之前的尴尬。
　　给他包扎好伤口，清风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十万火急的往外跑出去，留下凌明一人在风中凌乱。

　　不一会儿，清风又风风火火的跑回来，篮子里还有几尾还在垂死挣扎的鱼，清风十分得意的说：“这可是石斑鱼，是这山林间最最美味的食物了，你小子今日又福气，小爷我今日就给你做一道人间美味——清蒸石斑鱼。”

　　接着清风将石斑鱼放在砧板上拍晕，放在热水中略烫，取出，用清水过冷后，打清鱼鳞；于□□处开一刀，将鳃根割断，用竹筷从口往鳃部插至肚内，将鱼鳃和内脏一起挟出，洗净，用盐将鱼身抹匀。

　　看着清风利索着将鱼处理好，尤其是他用刀割开鱼插入筷子的时候，凌明突然感觉自己后面一紧。

　　单纯的清风才没有想那么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盘，横架上筷两根，将鱼放上，撒上姜丝，将油淋在鱼身上，放入蒸笼；余油和豉油皇汁用碗盛载也一同放入蒸笼，以旺火蒸约8分钟至恰熟，取出，撒上葱丝，淋上熟油和豉油皇。

　　时间到了，清风把鱼放到桌子上，又简单做了几道凉菜，摆在桌子上，招呼凌明吃法。鱼很鲜美，入口即化，但清风用刀捅鱼的场景总在凌明的脑袋里久久挥之不去。

　　凌明的伤好了七七八八的时候，他提出想去山下看一看，清风想着也该去采买了就同意了。
　　山下的小镇名叫三叶镇，因为地处边陲，并不是特别繁华，人口也不是特别多，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穿用度，一切齐全。
　　“小伙子，来看看今天的菜可新鲜了呢！”
　　“来来来，看一看，今天的肉便宜卖喽！”
　　……
　　集市上的摊贩看见有人走过来，都不遗余力的推销着自家的货物。凌明跟着清风后面挑挑拣拣。
　　“我说，我们就两个人吃的了这么多吗？”凌明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食物问清风。
　　“你以为呢？”清风回头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控诉，就数你吃的多，你还问，“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你知道你一顿饭吃多少吗？”
　　凌明听罢不好再说话，只得认命的跟在他身后，默默地做些担夫。清风买东西只看着什么新鲜买什么，也不讲价，长得也招人喜欢，还时常有大姑娘小媳妇送一些瓜果，凌明手中都快拿不住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招人喜欢，嘴巴又甜的小伙子竟然是影杀的首领，从来杀人不眨眼。
　　突然，凌明觉得清风在接过一把青菜时，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正常，不是很明显，但凌明还是感觉到了。
　　这是什么人？他认识吗？

　　回去的路上，凌明都在在意这个问题，没有说话，清风也没有像平常那样碎碎念，这有些不正常。

　　晚上吃过饭，清风收拾好碗筷就去睡了，凌明带着满脑子不解也跟着躺了下去。

　　半夜的时候凌明觉得身旁有动静，可还没等反应过来，睡在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凌明赶紧起身追了出去。
　　凌明觉得自己的身手已经很不错了，可还是追不上这位“大山”兄弟。
　　等到凌明追上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和一个黑衣人说话，那个黑衣人看不清样貌，只是在和“大山”说话时，显得毕恭毕敬，但具体说什么，凌明离得太远，听不清，但是凌明也不敢再靠近，否则以“大山”的身手肯定能发觉。

　　片刻后，他与黑衣人结束了谈话，凌明只得先回茅屋，躺下装睡，他的气息未稳，就听得“大山”也回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大冀有什么人能有如此身手？

　　第二日清晨，清风仍然按理往常煮了些白粥，又做了些清淡可口的小菜。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早饭了。”清风一边吃一边说。
　　“为什么？”凌明不解，心中有些不舍，不知道是不舍这山林间的美景还是每日的清粥小菜，亦或者是给自己做饭的这个人。
　　“家里捎信了，出了点事，所以我得回去了。再说你也该回去了吧。”清风没有抬头。
　　“你家在哪？用不用我帮你？”凌明忍不住问道。
　　“不用，我可以搞定。”清风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眼前的那碗粥。
　　“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我是说，我还没报恩呢？”凌明的样子有些急。
　　清风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脸色变得有些轻松，戏谑道：“你终于想起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不错，能想起来就行了。”随即又低头：“这个恩就不用报了，咱们以后估计也见不着了。”
　　凌明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低头默默的消灭着自己眼前的饭菜。

　　清风吃完饭就离开了，凌明很想一探究竟，想跟着他去看看他究竟有什么不得不办的事情，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是萍水相逢，对方没有义务告诉自己的。

　　凌明看着这空荡荡的茅屋，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已经没有理由接着在待在这里了。“大山”说的对，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凌明将简单的收拾好，又去抓了几条鱼，放在了被自己打满了溪水的水缸里，想了想，又拔了一些水草放在水缸里，又看了一眼自己疗伤了这么久的小草屋，飞身而去。

　　冀国皇宫大内。
　　“属下参见皇上！”
　　一身黑衣包裹的清风又跪在了这位新上位的皇帝朱宥纪的面前。
　　“起来吧。”
　　“谢皇上。”
　　“这段时日修养的如何？”
　　“回皇上话，伤已痊愈，随时可为皇上，为我大冀赴汤蹈火！”说着，清风又跪了下去。
　　“行了，赶紧起来，让你养伤不是为了让你再去送死的。”皇帝对着清风动不动跪下的行为有些头疼。
　　“是。”清风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
　　“看看，这是刚送来的。”
　　朱宥纪扔给他一份密报，清风接过一看，上面大概写着，祝其有意将派公主与使团抵达金陵，出发时间不详，其真实目的不详。
　　“真实目的？”清风不解。
　　“恩，你刚灭了他祝其太子，就算没有确凿证据，也应会对我们有所怀疑，不可能这么快就妥协，别说是为了黎民苍生什么的，朕才不信他这一套！”此刻祝其公主来京城，想必没有什么好事。

　　“是，皇上所言极是。”

　　朱宥纪也没想从清风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毕竟刀嘛，听话就行。

　　“清风，想个办法混进去，弄个明白，随时汇报。”皇帝下达了命令。
　　“是！”
　　“退下吧。”
　　“禀皇上，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讲。”
　　“属下前几天救了一个人。”
　　“哦？”朱宥纪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已经凉透的茶，“你还有救人的时候？”
　　“属下就那么一顺手就救了，虽然那个人没有告知属下其姓名，但属下推断正是失踪的虎威将军凌明。”
　　“凌明，他没死？”朱宥纪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是。”不知道是不是清风的错觉，他感觉皇上并不是那么高兴，难道又是······

　　但身为影杀，清风只是皇帝手上的一把最锐利的刀，只给皇帝解决烦恼就可以，至于皇帝要杀什么人，要灭哪个国家，影杀只有听命与皇帝，从来不说一个“不”字，也从不问缘由。

　　凌明出发后没有过几日就到了将军府。
　　“老夫人！老夫人！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管家大呼小叫的去禀报老夫人。

　　在佛堂正为自己儿子祈福的张氏猛地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丫鬟，丫鬟激动地点着头：“没听错！没听错！确实喊得是将军回来了！”
　　“快！扶我起来！”

　　张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外面，远远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大步向自己走了过来。从皇上宣布明儿失踪开始到现在十几日的时间，张氏头上已经是一点黑丝不再，三年前丈夫的突然离世，儿子如果再出事，她真的撑不住了，好在，好在，儿子回来了。

　　凌明看着自己母亲为了自己竟然在短短几日就白了头，心中心疼不已。
　　“母亲，孩儿回来了。”眨眼间，凌明就跪倒了张氏的面前，“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无事，无事，我儿回来就好，这几日，我儿受苦了。”张氏忙去将自己儿子的手紧紧握紧，看着儿子好好的在自己面前，才终于相信了凌明没有出事。

　　忙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些吃食，又让下人准备了洗澡水让凌明洗尽儿子身上的伤气。

　　凌明洗完澡之后，又去给自己的父亲上了香，给父亲报了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