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剪西窗烛》张千阙

2、第 2 章

　　我可不可以杀了你？！

　　清风气急，看着面前这人一脸无辜的样子。算了，算了，老子送佛送到西，就当是日行一善了。
　　清风艰难地把拿着勺子的手臂拉回来，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重新递了出去。
　　“祖宗，这回可以了吗？”
　　“不错。”凌明对清风的“服务”态度十分满意。
　　凌明张嘴吃了下去，嗯？这是个啥？怎么这么齁咸齁咸的，这个给人吃的吗？好像还有咸菜？凌明抬头看对方的脸色，并无任何不妥，并不像在作弄人。
　　“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啊，怎么了？”清风又吹了一勺，递了过来。
　　“没事。”凌明张嘴吞了下去。

　　清风一直看着对方，想看对方出丑的样子。但是事与愿违，一晚粥见了底，对方也没有显露出什么不满。

　　清风忍不住问他：“话说你的口味还真重啊！”一碗粥下去后，清风扬起碗底，示意他已经吃完了。
　　凌明猛的抬头，看向这个刚才说自己也吃过的人。

　　“那什么，没什么，就是刚才给你热粥的时候，不小心把盐翻在锅里来了。咳！你知道，重新煮的话你肯定来不及了。你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急需补充营养。所以，就这样了。”清风略有点无辜的说，“不过，看你这么喜欢吃，我就放心了。”
　　说完，端着碗踩着小碎步出去了。

　　凌明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个把子力气了，并且想找个人切磋一下，再揍他一顿。
　　在连续两天咸菜粥后，有看见清风端着饭菜过来时，凌明终于忍不住了。
　　“我的口味没有那么重，你可不可以不要把饭做的那么咸？|”
　　“恩？那你每天还吃的那么多？我还特意在你碗里多加了盐呢！”清风一脸诧异的说。
　　“我那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吗？”
　　“得了吧你！就你还不好意思？你说说，这两天你把我使唤的，我都快给伺候月子差不多了！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啊！”想起来自己这两天的遭遇，清风就为自己摸一把辛酸泪，说自己这是何苦来的，明明是休假，怎么就变成伺候别人了。
　　“在下失礼了。”凌明突然双手作揖，向清风一颔首，“在下十分感念兄台的救命之恩，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来日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清风被这慷慨激昂的说辞瞬间就震惊到了，这人！认真起来还有那么点可爱呢！
　　“你少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清风喊道，“少给我来这套，不吃咸的你早说啊，白费我那么多盐，那可是从山下背上来的，死沉死沉的，你不知道吗？”
　　“是是是，兄台教训的是。但是在下的感激之情也是肺腑之言，在下凌傲天，敢问兄台贵姓？”
　　凌傲天？清风的嘴角抽了抽，这个人真的是要上天了吧？好吧，你爱叫什么叫什么。
　　“没有姓，就叫我大山就行。”清风勉强回了一礼。
　　凌明断定这是个假名字，对方为什么不愿意如实相告，他到底什么来路？认得自己这一身盔甲，还有他为自己所用的药，皆来自宫廷。下人也不像，主子也不像，他到底是谁？

　　凌明的伤势很重，清风给他用的都是自己做暗卫以来积攒的各种各样最好的伤药。清风的小屋里原本备足了一个人两个月的吃食，现在突然多了一张嘴，而且这张嘴的饭量还不小，清风一顿要一碗或者两碗饭，凌明身材高大，又是武将，一顿饭至少要三碗饭。真可把清风担忧坏了，家里的米缸很快就少了一大半，这样下去可不行，看来要想想办法才好。

　　小屋的后面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里偶尔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小鱼。清风平时是不屑于捕捞这些还没手指粗的小鱼的，但如今，哎！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啊。

　　挑起屋门口的小网，拎着有些破旧的菜篮子，一路上哼着小曲，很快来到了小屋后面的小溪旁边。

　　一边沿着小溪流网上走寻找小鱼小虾，一边哼着不成调的自编歌曲：“小鱼啊小虾啊，真啊真美味啊，小鱼啊小虾啊，你慢慢的游啊，快点游到我的肚子里来呀，雅阁呀呼嘿。”

　　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流，林子里传来了黄鹂鸟婉转悦耳的歌声，四周还有蟋蟀滋啦啦的叫，平静的午后让人懒懒的。活泼又快乐的溪水一路奔驰，偶尔遇到枯树枝和树叶，溪水边一边走一边欢快的打招呼。

　　遇到不小心迷路的小树叶子，溪水便像是得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形成一个漩涡将树叶儿围在中间。树叶急了，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溪水的玩笑，直到小溪玩够了，便邀请着树叶一同去往远方。

　　一只小小的枯树枝，被遗弃到了溪水中，想困住溪水的去路，溪水却不理他，绕过树枝最坚硬的部分。从树枝的腋下钻了出去，一路高歌一路欢唱，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遇到石头拦路，溪水也不闹，也不急，只是向轻轻抚摸着石头，让石头不要阻拦自己。有些顽石却不听，非要拦着溪水的去路。溪水只好聚少成多，漫过石头，发出急促的号角声音，接着众志成城接着向远处飞流而去。

　　清风对动态事物的感知力十分敏锐，很快就发现了两只小小的鱼儿。偏远深山溪流里的鱼真多，由于远离人类的喧嚣，溪流鱼的品种多得清风都叫不上名字，其中最美味的应该属溪水石斑鱼，溪水石斑生存空间有限，一般都生存在偏僻的山区溪水里，对水质的要求极高，应该可以说水质基本都是零污染的水源才会出现溪水石斑鱼的身影。

　　石斑鱼美味，清风很快将昨天吃的野兔的内脏从一个布兜子里拿出来，用几块石头做成了一个“U”字型的凹槽，将内脏放进凹槽内，接着静静的等待美味上钩。

　　在这等待的空档，清风将鞋袜脱掉，又将身上衣服除去，走到离陷阱有一段距离的下游稍微平缓点开阔点的地方，搬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卧到小溪中间。开始清洗起自己来，这几天为了照顾病人，清风觉得自己是又当爹又当娘的，都没有时间好好洗洗自己。

　　小溪本来就窄，被清风往那拦腰一坐，溪水边自动从清风的后背飞溅到他前身，清凉的溪水带着甜丝丝的感觉，让清风有些沉醉到了这山水之间。

　　正在清风自我陶醉的时候，忽觉有人冲自己走过来，反应不及，那人已经到了自己跟前。清风立刻出招，凌明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之前清风觉得这深山老林不会有人过来，就放浪形骸，放飞自我，将衣服脱了个精光。这会儿被人看光了，心中一急没有站稳，一个没注意踩到了石头上，那石头恰好常年接受溪水的冲刷，上面长了一层薄薄的青苔，面上十分光滑。清风光脚踩到光滑的青苔上，又是一个趔趄，仰面朝着地上摔了下去。

　　清风从小就被影杀收养，从小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现在又是影杀的老大，武功自然高深。只不过现在自己光着身子，脚又好巧不巧的连着滑了好几次，一时间失去了平衡。

　　哎！摔就摔吧！从小到大又不是摔的少。由于慌乱，清风放弃了自救，索性一闭眼，直愣愣的向大地仰过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清风感觉这地面软软乎乎的十分舒服，甚至还有阳光和皂角的香味。

　　睁开眼睛一看，见凌傲天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自己的光洁的腰上还搭着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大手。啊？自己这是被人英雄救美了？不对！自己又不是女子，谈什么英雄救美，应该说是英雄救英雄了。

　　英雄救英雄，说起来也是佳话，但前提是自己没有全 ~裸，就更是佳话了。

　　清风立刻将抱着自己的男子推到一边，将自己扔到地方的衣服捡起来，匆匆忙忙的穿上。

　　半是别扭半是气恼的说：“凌傲天，你怎么走路也没个动静？”

　　凌明还保持着自己被清风推开的姿势，想起刚才手中细腻的肤质，老脸便的通红。

　　清风暗道失策，都怪自己太多自负也对深山老林太放心，所以在别人都快走近自己了还没有发现吗？清风没有想到的是，凌明身为虎威将军，身手自然很不错，常年带兵打仗，有时候要深入敌军背后而不能被敌军发现，凌明就养成了走路没有动静的习惯。凌明为了打仗胜利，经常自己骑着马都快到敌人面前了，敌军才发现凌明。不过这次，确实是清风有些大意了。

　　清风见他的脸有些发红，呆呆愣愣的不回答，捡起旁边的枯树枝子在他背上一敲：“喂！你傻了，怎么不说话。你脸红什么？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脸红的？”

　　见他还不理自己，清风走近两步：“咳咳！刚才你看到的，快点给老子忘了，听见没有？要不老子就用树枝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清风嘴上说着都是男人，其实心中还是有些别扭，自己冰清玉洁的处 男 身 啊！就这么被这个老流氓看光了。

　　凌明还是不语，突然脸色一变，从胸口渗出血来。清风立刻跑过去查看，这傻子的伤刚刚结痂，自己摔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傻子非要给自己当垫背的，这下好了，伤口也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