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三年之约-下（已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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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萧家族长，萧战这几天的心情跌宕起伏。三天前，他因为接到萧家据点出事的消息心急如焚，自家儿子还在危险的天罗关。
之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云岚宗的外门长老葛叶竟然护送萧家据点的人回来了。来自云岚宗的援手让他既喜出望外又疑惑不解。
听说下月二十五，与自家儿子有婚约的纳兰家姑娘就要继任云岚宗少宗主之位。难道是因为这层关系，名扬加玛帝国的云岚宗对萧家伸出了援手？
葛叶身为云岚宗长老，萧战自然是热情款待这位大斗师。可惜在攀谈中葛叶笑呵呵地着太极，萧战套不出有用的话来，只好等萧炎回来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云岚宗登门。
家中的三位长老见到葛叶也想套近乎，奈何葛叶只对萧战热切随和，对其他人都敬而远之。三长老暗地里吹胡子瞪眼，其他两位城府更深的长老虽然面色不显，但心里很不自在。
本来应该是萧战得意旁支吃瘪的局面，却被云岚宗其他人的到来打破。
来者自称是云岚宗内门弟子蒙济，带着云岚宗宗主的命令登门退婚，还以一枚聚气散为补偿。早先作客府上的葛叶也感到震惊，却又不得不服从宗门命令。
萧战眼角一扫，便看到三位长老对聚气散的垂涎神色。他心头悲凉，这是他儿子的婚姻换来的东西，会落到何人手中？
他捏碎茶杯，对面的蒙济依然喋喋不休地劝他解除婚约。就在此时，他的儿子回来了，跟回来的还有婚约的另一位主人公——纳兰嫣然。
若不是葛叶恭敬地称呼她为少宗主，萧战怎么也看不穿眼前的清俊公子就是与萧炎定下娃娃亲的纳兰家闺女。看起来，在萧炎的责问下，她并不知道云岚宗派人上门退婚的事。
萧战虽然心里还是愤怒不已，但对眼前的场面越看越不对劲。纳兰嫣然与炎儿？
“我相信你，但现在退婚局面已经造成了，萧家、乌坦城、云岚宗乃至整个加玛帝国都知道今日发生之事。”萧炎淡淡的声音响起。
纳兰俨然知道萧炎的言下之意，他对萧炎的保证被打破后造成这种局面，是他们两人都不想看到的，总要想个办法来维护被撕碎的平静。
原著中纳兰嫣然退婚有什么错？没有错！
她就是一个被家族出卖的少女，拥有力量后赎回被卖的婚姻。然而这过程中损害了萧战的颜面，这是导致矛盾激化的地方。
既然萧炎看重的是父亲的颜面，给他便是。
纳兰俨然眼神清明透亮，仿佛拿定主意。他转向萧战伸手作礼，“萧伯父，今日之事是我纳兰嫣然多有得罪。我也并不知道是宗门里的什么人多嘴多舌乱传消息，派人来乌坦城打扰您的清净。”
看到少宗主一边说话一边眼风扫到自己，蒙济内心拔凉拔凉。
“我与萧炎曾经商谈过，他无意于我，我也无意于他。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何必让一纸婚约束缚他的幸福，”纳兰俨然望着人群里的清雅少女，心里滋味莫名，“当年爷爷与萧林爷爷结义金兰，我愿意依循旧例认您为义父，与萧炎结为兄弟取代婚约！”
此言一出，大厅为之一静。
“少宗主，萧炎是个斗之气三段的废物，怎么配与你结交为兄弟？即使是萧战族长，也才大斗师级别，少宗主难道要拜一个大斗师当义父？”蒙济闻言震惊，完全忘记纳兰俨然的凌厉眼神，侮辱之辞脱口而出，但也说出大部分人所思所想。纳兰俨然把自己放得太低了。
纳兰俨然拔剑而出，剑架在蒙济的脖子上。
剑光一闪，倒映出纳兰俨然眼中冻结的寒意，“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你奉宗门之命，因此我不怪罪于你。回到云岚后我自会找歪曲我意愿的人算账。然而你三番五次出口辱人，毫无云岚风范。你是哪位长老的座下弟子？难道还需要我替你老师教导你一番吗？”
纳兰俨然话尾里的冰冷让蒙济心生胆怯。他冷汗顿出，少宗主出门前还只是斗者三星，现在五星斗者的他避不开少宗主的剑锋。
见蒙济止不住地点头服软，纳兰俨然收剑，转向萧战表达歉意，“萧伯父，蒙济行止狂悖无礼，请您见谅。不知我的提议，你与萧炎意下如何？”
或许从家族利益来考虑，对萧家而言义结金兰能获取的利益没有婚约来得多。但这已经是纳兰俨然通盘考虑后最合理的提议，兼顾萧家利益、萧炎与他的需求。他与萧炎都不会被婚约束缚，而且一定程度还能阻止云岚宗对萧家明面上的敌对。
他望向萧炎，眼中是如此的恳切，“萧炎，你以为呢？”
萧炎紧闭双眼，他仿佛回到月辉遍地的那晚。当时他往自己喉咙里灌酒，希望自己能顺从本心，但他并没有。他清楚地知道他与纳兰毫无缘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不会讲什么道理，所以他答应了。
可笑的是，纳兰偏偏是一个讲道理的人，要和和气气与他解决这件事。明明无法两全的事，这人偏要两全。
在那晚的月色中，即使有烈酒加持，情感也没有压倒理智。
然而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如此清醒，也如此轻易地倒向内心隐秘的愿望。对方的眼睛清明透亮，犹如朗朗明月，他忍不住揽为己有——
结义金兰，意味着他再无机会！
“纳兰嫣然，那日你遇险昏迷，我背着你从万蜈堂据点走到天罗关城门近百里路，”萧炎的话语宛如匕首出鞘，“今日你说我无意于你。”
萧炎的话引起在场萧家子弟的窃窃私语。
“从月横中天走到日出黎明，一路上你念了我的名字共十七遍，”萧炎一字一句犹如审判，“今日你说你无意于我。”
“纳兰嫣然，你可真是自欺欺人！你说婚约会束缚你我，你说‘要是婚约中的人不是自己想要相伴终生的人’。那你一遍遍念着我的名字是出于怎样的缘由？”
所有人为之震惊。惟有薰儿脸色一变，俏丽的容颜惨如楚铁。
看着纳兰俨然如遭雷击的模样，萧炎踱步靠近纳兰俨然的耳畔，凑过去轻轻说道：“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嫁给我呢？是因为我实力低微吗？我发誓有朝一日我会配得上你——”
萧炎的话音何等小心翼翼，纳兰俨然在此无法想象萧炎能为他说出这番话来。越是这样，他反而愈发无所适从。
纳兰俨然越过面前的萧炎，望向远处的薰儿。只见之前还淡雅如莲的少女紧咬贝齿，眼中的金色火焰妖娆而绝望。
他能改变的事情很多，但有些事他不能改变。
纳兰俨然清楚地知道，薰儿是萧炎的女人，是古族的神品血脉，也是萧炎的最大助力。
他不能改变这件事。
“真是抱歉，”纳兰俨然的语气轻柔凉薄，他觉得自己的每一句话都很荒诞，像是刻刀划在自己的胸口上，“我非君良配，祝你另择贤妻迎娶如花美眷。从斗之气三段走向大陆巅峰的路途荆棘丛生实在遥远，恕我纳兰俨然不能相伴。”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些话出自他的内心。那又如何，即使说出名字也没有察觉到他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孤魂，包括萧炎。
蒙济惊讶地张开下巴，刚才少宗主还呵斥他出口辱人。确实是他层次太低没有云岚风范，做不到像少宗主这般一开口便是诛心之言，一字一句刮得萧家废物面色惨白。
“纳、兰、嫣、然。”这个名字仿佛像碎刀片，萧炎反复咀嚼字字带血。
“你说的对。这个世界实力为尊，难道喜欢一个人就能和对方在一起？”纳兰俨然清朗笑道，一如当时月下对谈。只是萧炎愤世嫉俗之语被纳兰俨然再度说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显得格外残忍，“你我谈好的婚约解除被公之于众，这确实是我的疏忽。然后我提出义结金兰给你台阶，你也不要。萧炎，我实在退无可退。”
“所以，今日你一定要解除婚约？”萧炎面容平静，大厅里没人察觉到此时的他急火攻心。
“我意已决。是我配不上你，从此云岚宗的纳兰与你再无半分瓜葛。你我都不喜欢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却不得不遵从它的规则。你可以把这当做是胁迫，但这也是你认同过的现实。”
纳兰俨然语气冷淡地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伤及颜面，不如给我一纸休书。退婚也好休书也罢，什么形式我都不在意！”
“好好好！果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情谊无用，一切都只能用实力说话。”话音未落，萧炎突然咳出血来。
薰儿霍然起身，旁边的萧战更是疾步上前。纳兰俨然忍不住迈出一步，见萧战扶住萧炎后便默默地站在原地。他没有立场去关心萧炎。
萧炎挣扎着直起身来，脱开父亲萧战的搀扶。他的指缝中流出的鲜血异常刺目。纳兰俨然突然想到，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萧炎就是划开这只手掌给他喂血，上面还留着一条骇人的疤痕。
“纳兰嫣然，我不会写你想要的休书，退婚我也不会同意，”萧炎不停地咳出鲜血，“你敢不敢给我三年时间，让我与你在云岚宗决战。输赢生死，各安天命。”
“你不是想要解除婚约吗？到时候我人死灯灭，自然如你所愿婚约解除。”
“炎儿！”“萧炎哥哥！”萧战、薰儿完全没料到萧炎如此倔强，恨不得萧炎立刻收回刚才的话。
三年之约竟然是萧炎亲口说出，一股悲哀涌起仿佛要将纳兰俨然的内心淹没。为什么这家伙倔强至此！难道真的不能两全吗？
此时，萧炎又咳出血来。纳兰俨然放眼望去，鲜红的血从少年的嘴角滑落，萧炎痛苦到眉头皱成一团，也依然执着地等待他的回答。
纳兰俨然察觉到有灵魂力量若隐若现地护住萧炎的丹田。他瞳孔一缩，萧炎竟然在此时突破了。口吐鲜血是因为萧炎突破后情绪跌宕而自伤肌骨！
纳兰俨然的心仿佛被狠狠纠了一把，他低声轻轻念出一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话，“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然后他沙哑着声音，“三年之约，我应了。”
话语响彻萧家大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三年之约-下（已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