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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   马路对面的咖啡店,装潢淡雅温馨。刚一踏入,室内凉气骤然袭来。
      岑舒菱脚一顿,一个冷颤。缓了一会,这才向在店内一隅的坐着的男人踱步而去。

      男人目光专注,盯着大型玻璃橱窗外的荷花水池一动不动,神情淡漠。
      听到脚步声,他脖颈微扬,而后,视线收回,偏头望过来。

      视线与他相触半秒,岑舒菱下巴一闪,歪头躲开他的视线,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我只有半个小时。”刚一落座,岑舒菱开口提醒。
      刚才一幕,项樾回过神来后直接上来拽住了她的腕子,急切的想要带她离开,他本就气质逼人,自带光环,此刻动静闹的有点大,众人的眼球瞬间就被跩了过来,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顾及到他是公众人物,岑舒菱也不想被当做猴一样的被众人围观,情急之下,这才与他商量,十一点半在对面咖啡店见面再聊。

      项樾的视线从她一进来至始至终就拴在了她身上,对她的提醒置若罔闻,他朝侍者招了招手,服务员立马就端上了琳琅满目的小点心,大大小小的摆了一桌。
      “饿了吗?” 他将一盘小巧精致的提拉米苏搁到她面前,绅士细致用纸巾擦了一遍餐具,将叉子递给她。

      岑舒菱机械接过,就着盘子里的甜点,小口小口的进食。

      气氛又安静了,明明脑海波涛汹涌的两人,此刻,谁也没有打破静谧。
      可能是不知从哪儿说起,又或者是害怕听到或面对彼此的伤口,总之,这简短仓促的用餐时间,两个别扭又生涩的人,竟莫名难得的有点……温馨。

      岑舒菱胃口极小,吃了几口之后就搁下了叉子,用眼神示意吃饱了。
      “再吃点。”项樾看着快瘦成纸片人的女人一眼,用叉子又添了几块到她盘中。

      “真吃饱了。”岑舒菱摇摇头,掏出手机瞧了眼时间,站起身来,“我马上要上班了,你慢慢吃。”

      语气里掩不住的疏离与客套,无不一鞭一鞭在项樾心上狠狠地抽,他以为,他们之间,远不会走到这一地步。
      再不济,仗着少年时七年的情谊,再次相见,也能笑着款着肩膀唠家常。

      可是,她变了。
      项樾注视着她。
      少女时期一头令众人钦羡的乌黑长发不见了;脸上时常挂着的明媚灿烂的笑容消失了;随之一同消散的,还有那双永远闪耀、像淬着光的眸子,也黯淡了。

      项樾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住,堵得慌,他索性一把将口罩扯下,大口吸了口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菱果。”他终于沉不住气。

      岑舒菱擦着嘴角的手一顿,抬眸望过去,就望进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像装着亿万星河,璀璨耀目。
      眸子下面,是那挺立的鼻梁和薄唇,唇向右抿成一条弧线,下颚线线条凌厉,和记忆中那张温润出尘的脸庞渐渐重合,又慢慢偏移。

      还是变了啊!
      左耳垂上一枚黑色耳钉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着光,如点睛之笔,衬的整个面庞像在发着光,瞬间积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在以前,他是万万不能接受这有损阳刚之气的耳洞的,尽管岑舒菱千万般建议,旁敲侧击的暗示,都被毫无客气一一否决。

      岑舒菱晃了一下神,而后定了定神色,含糊答道:“有段时间了。”
      “为什么没有联系我?”项樾下意识的问出口,蓦地顿住,又加了句,“近三年没见,我们好为你接风洗尘。”

      联系你?
      —以什么立场?

      岑舒菱心中一声冷笑,无声询问,眸子一沉,她干巴巴的扯话道:“以前的手机丢了,号码都没有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质疑真假了,以前项樾的电话,她估计倒着背一百遍都不在话下,她还经常引以为傲的挂在嘴边威胁他,若不达到她的要求就将他的电话一一告诉那些想要勾搭他的女生。

      “那我报一遍,你再存一下。”项樾没有挑破,顺着她的话来。
      他执拗的看着她,似乎不达到什么目的不会罢休。

      岑舒菱无奈的捏着手机,打开通讯录,示意他念。
      而他,像无数次以前的她一样,将他的手机号一字一句清晰吐出,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这个画面,似曾相识,莫名有点讽刺。

      这串数字,其实早已烂熟于心,岑舒菱装模作样的就着他的声音,输入最后一个数字,她知道,以后这个号码,自己绝不会拨出一次。

      刚输完,一双手倏然伸过来,按下了那个绿色的通话键。
      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男人口袋里铃声大作,《欢愉》的歌声应景响起,在静谧的咖啡店里尤显突兀。

      “礼尚往来,菱果。”项樾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瞅了屏幕一眼,指腹往右一滑,唱的正欢的铃声戛然而止。
      他扬了扬眉,唇角向右一扯,晃着手机对她微笑,“以后常联系。”

      那笑容如沐春风,如春雨一样滋润着大地,也瞬间浇灌着岑舒菱干涸的心田。
      项樾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须臾间,她才发现他们之间隔得这样近,他随意一动,她都能嗅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古龙水的味道,一如年少时少年淡淡的、蛊惑人心的味道。

      她一阵恍惚,一颗心又不受控制的猛跳,她不禁暗自恼怒,恨自己还是这么没用,他随意的一个手势,她就瞬间缴械投降,迷了心智。

      岑舒菱脚尖一旋,往右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偏头对他淡淡一笑,作势要走。

      项樾抬腿就跟了上来,后方脚步声沉稳有力,搅得岑舒菱心乱如麻,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她从来没有比此刻更为急迫的想要回到店里,以至于刚踏上马路,想也没想一个劲地往前冲,说时迟那时快,后方衣领上一股猛烈的力道袭过来,拎着岑舒菱的脖子敏捷地往后退了两步,刹那间,一辆灰色的轿车堪堪擦过。

      场面惊险又刺激,岑舒菱脑中一片空白,一颗心瞬间提起,又猛地跌落。
      她脖子因为被勒住咳嗽起来,喘着粗气,双眼惊愕的望着轿车的背影,腿软了。

      “岑舒菱,看路!”项樾拎她脖子的手放开,心有余悸的扬着声音提醒。他挪到她身侧,拍拍她的背,语气里掩不住的担忧。
      “还好吗?”
      “……呃,好。”岑舒菱有气无力的回。

      搁在她背上的手缓缓下移,垂落在身侧,项樾内心思忱半秒,伸手,牵住了她的左手。
      指尖冰凉,手腹干燥软腻,他拇指在她手背上捻了捻,试图将自己的温暖全都渡给她。
      他垂眸,余光扫了她一眼。

      如电流源自掌心,瞬间,冲至大脑,岑舒菱在他手握上来的一刻怔忡半秒,下意识的抽离,没挣脱。

      “什么时候下班?”他牢牢牵着她往马路牙子中走去,头自然随性的侧过来,轻声询问。
      “……呃,不知道。”岑舒菱恍如梦境。
      不过,是真的不知道,店里晚上生意时好时坏,她下班时间也不会固定。

      短短几步路,岑舒菱却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快到店门口时,好在,项樾不着痕迹放开了她。
      “……谢谢你的午餐。”岑舒菱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于是偏头,客气疏离的对他道谢。

      项樾顿了顿,站定,侧开身子,将左手一直拎着的一个纸袋提起来,强硬的塞到岑舒菱手中,“你中午吃的较少,我给你打包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慕斯,饿了就吃。”
      语气听不出情绪,他躬下身子,人往前倾,蓦地,他那张耀眼的漫无边际的脸庞就凑了过来,和岑舒菱平视着。

      四目相对,长长密密的睫毛在光的映衬下在他眼睑处落下一层阴影,他倏然睁开眯着的眼眸,唇向两边弯起了月牙,他伸出右手,揉了揉岑舒菱乱糟糟的短发,蓦地,笑出了声。
      “菱果,我们……”他说,“没有必要这样客气。”

      —没有必要这样客气?
      岑舒菱蓦地心中一阵钝痛,为这样“和熙温暖”的他,怒从心起。

      他总是有这样一种能力,若有似无的一些举动撩拨着别人的心,让人错以为自己的感情有了一丝回应,茫茫黑暗中见到些许光亮,然后,给人当头一棒。
      让人瞬间从山巅跌至谷底,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就像他能一边无微不至的对她好,让她总有一种喜欢她的错觉,下一秒,转头,梧桐树下,就能对那样美好的钟蕾深情的说“我爱你”。

      玩弄别人的感情于股掌之中,这不正是他所擅长的吗?

      岑舒菱的脸上表情肉眼清晰可见地沉了下去,她猛地抬头,狠狠的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转头,扬长而去。

      收起你的深情款款了,别再用在我身上了!
      岑舒菱在心里腹诽。

      留下满脸茫然的男人摸头不着,他不知,他什么时候碰到了她的逆鳞,让她瞬间穿上了她的刺猬壳。
      项樾在原地懊恼的捂了下太阳穴,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就被一股烦躁压了下去。

      须臾,兜中手机铃声大作,像催命似的,震感强烈的大腿都麻了起来。

      他接通,王铮那粗大的嗓门不经修饰的传了过来。

      “樾哥,一个小时了,还没好?飞机要赶不上了!”
      项樾一怔,当机立断的回道:“通告取消,我不去了。”

      “你怕不是在和我开玩笑?!!!”王铮扯着嗓子哀嚎。
      “见过有我这么认真的开玩笑?”
      “……”
      ***
      是夜,岑舒菱最后关掉前台上头的白炽灯时,晚上十点。
      “啪嗒”一声,室内霎时陷入黑洞中,岑舒菱提起角落里的垃圾,轻车熟路的向店外摸索走去。

      关门,落锁,像平常一样。
      岑舒菱将钥匙揣进包里,转身走进夜幕。
      经过垃圾桶旁时,她左手扬起一甩,手中的垃圾不偏不倚的扔入桶中。

      没做任何停留,她步履匆忙起来赶路。
      刚到路口,一束刺眼的灯光亮起,岑舒菱下意识的双臂挡在眼前,缓了好半天。正心烦时,一声突兀的喇叭声随之响起。

      岑舒菱闻声望过去,蓦地,就看到了一辆黑色保姆车车窗降下,项樾拉长了脖子,对她歪着侧脸,露出了笑容。
      晚风徐来,将他的额角的发吹至侧方,露出了俊逸饱满的额头,亮晶晶的眼,在夜的侵染下,像天上的星辰。

      岑舒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措的站在那里,像个雕塑。

      最后是项樾耐不住性子,推开车门,长腿一支,走了过来。
      “住哪里?”他移至她身畔,开口,“我送你回去。”

      项樾自中午一别以来,一直坐在保姆车内,透着车窗和橱窗,静静的注视着岑舒菱的一举一动。

      他看着她迎来送往了一批又一批的顾客,看着她趁着没人,手执保温杯,灌了一大口水,唇角微亮。他看着她从白昼到夜幕,一直在那个巴掌大的收银台,站了整整十个小时,没有坐下过一次。

      他不懂,岑舒菱到底经历了什么,以前性子野被罚站十分钟都会哭喊很久腿疼的她,为何会做到现在如此的稀疏平常。
      但预想到,她在他不知道的几年承受过比这千万倍的痛苦,他的心像被刀子割一样,疼的冷汗直冒。

      怪他,冒冒失失的,把她弄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啊,我觉得我写这篇文效率真的很低很低呃。
    真不知道那些日六日万的大大是怎么写出来的。
    唉,每一句话都要斟酌好久好久。
    呵呵,其实,是个误会啦,后面会解释的,樾哥没有那么渣啦。
    不过,生活中,这样的人还真不少,吊着别人,转头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无论男生还是女生。
    我一向认定的就是“渣。”
    ——小语子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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