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同人]惊蛰》七里菊

70、第六十八章

　　————————————第一人称视角————————————

　　六生说萧峰他们是被迷阵挡在外面，其实在遇到杨树精时我就猜到了这个可能。话都讲完，天色已晚，反正我随时都可以来找六生，因此今天决定先行告别。
　　六生把迷阵去掉后，自己一溜烟跑没影了，她还真是不喜欢人类。
　　我瞬时听见几十个脚步声、马蹄声，还有人的呼喊声。森林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仿佛一张平面图就在眼前。我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人声那边走去。

　　走到一半，有马蹄声从左边传来，是一匹马，还带着熟悉的萧峰的气味（……）。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等待着。
　　马很快就映入眼帘，背上的果然是萧峰。我向他挥了挥手，叫道：“萧大哥，我在这里。”
　　萧峰猛地勒住马头，定定看着我愣了一会，然后飞一般地翻身下马。我刚张嘴想说什么，就被他一把抱住。
　　……肺里的空气完全被挤出去，我感觉自己要被勒成面条了……
　　过了半天，他才松开我，却扔抓着我肩膀，瞪着大眼睛急切地问：“你跑去哪了？有没有受伤？怎么这么久都找不到？？”
　　我深呼吸两口，才勉强笑着说：“我有点走丢了而已……萧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大事？”
　　萧峰此时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脸上猛然闪过一片通红，手跟触电似的放开我肩膀，低声道：“我只怕……只怕……”只怕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扑哧一笑，说道：“你只怕我一脚踩空英勇就义或森林里动物兽性大发我寡不敌众沦为刀俎鱼肉……但是我呢？我只怕晚饭没酒喝。——到底有没有？”
　　萧峰也不禁失笑道：“当然有，要多少有多少。”说着高声大喊一句：“惊蛰已找到，大家先回去吧。”响彻山林，震得我耳鸣不止。
　　一个侍从下马来，把缰绳给我。
　　和萧峰一到往回走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那个西夏王妃她……”
　　萧峰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复杂，说道：“她要我传话给你，说她知道你不会想见她，她却不是为了你以为的目的而来。她会在南大王府逗留几日，让你想通了去找她。”
　　“……噢。”我点点头，萧峰看上去很好奇，却始终也没有问出来。

　　吃过饭喝过酒，我就会自己帐篷睡觉了。虽然有想过把六生的消息告诉萧峰，但却不知该如何启齿。难道说“刚刚有只狼妖告诉我你家皇帝要打仗了”……么。
　　所以我想还是先搜集点证据。
　　于是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走出帐篷时正好看到耶律洪基出门，连忙尾随上前。
　　他阵仗不算太大，可身边的随从却都带着羊、牛犊这样的牺牲，可见是要献祭。……又献祭？已经第四次了吧？果然是场大战，耶律洪基看上去势在必得。
　　我四肢着地，潜伏在草从中悄无声息地靠近，这水平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哪是狼啊，简直就是一猎豹！
　　……不行，不能长他人（它兽？）志气灭自己威风。
　　根据我超强的视力，那三只羊两只牛犊长得格外健壮。萧峰这好歹也算大王府，周围看不到游牧人，自然也看不见活着的家畜。现在仔细这么一看，发现今年的收成不是一般的好。虽然知道作为牺牲特别是战争祭的祭品都是百里挑一的上好牲畜（好怀念那个味道……），但这么健壮又有油水的牛羊却也少见了。我当狼王两三百年，大大小小战争祭收获了得有七八十次，耶律洪基的祭品可以排得进前十了。另外那九次，献祭的民族不是大获全胜就是两败俱伤。
　　契丹进攻大宋，很不理想啊……
　　以狼的眼光来看，我似乎应该更偏向契丹一些。但一方面那祭品现在可没送到我手里，另一方面，战争必定会毁掉大片的美好河山，我还没跟无崖子玩遍整个大陆呐……
　　……怎么会扯到无崖子身上？
　　我摇摇头，把他从脑袋里赶出去。眼看耶律洪基一行人走远了些，连忙跟上。就我来讲，把萧峰从这里安全带回去应该不是问题，但没有萧峰威胁耶律洪基，后者肯定是不会收兵。可是萧峰已经跟那死皇帝结拜了，让他去威胁就算成功万一他再想不开再自裁咋办？我去威胁？人家也得听啊……

　　心里胡乱思考着，耶律洪基已经到了地方——草原和树林边缘。不出来捕食时，狼群喜欢隐藏在树林里，特别是有一只妖带领的狼群。因为那里既有水，又有其它的妖可以帮忙放哨。
　　我看见一个祭司走上前，嘴里念叨着一堆契丹文。因为是古文字，所以我听不太懂。当然也没太想仔细听就是了，无外乎是些以天以地以太阳之名怎样怎样的句子，主要作用是和牺牲一起形成微弱的灵力漩涡，聪明的妖一闻就知道又有好吃的了。过一会就会带着它的族群来吃。
　　果然，过了一会，树林响起植物叶子摩擦声，第一只狼出现了。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祭司停止经文，随从把贡品放上前，然后又开始另一段经文……无非就是献上祭品求保佑之类之类，顺便再把本族和狼族交往历史陈述一遍，好套套近乎。
　　狼群很有组织纪律地按照年龄、资历、力量顺序趴成两排，耳朵全部机警地竖着，没有动作。被绑住四肢的羊和牛犊侧躺在地上，脑袋无力地摇晃着。
　　又过了一会，六生从狼群中央走出来。
　　她比其它的狼略高一些，毛色凌乱地黑白相间着。竖起的耳朵末端是纯黑的，异色的双瞳闪着平和的光芒。
　　她比狼群趴的那条线往前站了站，没有坐下，更没有趴下，只是由下往上地凝视着祭司。
　　祭司仍然在废话。
　　一阵风吹过草原，长长的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此时我躲在一片灌木后面，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至于风吹草低见牛羊。
　　忽然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说不出来，并不是视觉、听觉之类的感受，而是……第六感，没错，第六感。
　　我的身体比头脑更加迅速地行动了——擒拿手，翻身压住，通过气味辨认对象安全，然后捂住嘴。
　　萧峰一脸惊愕地瞪着我。

　　“嘘——”我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抵在自己唇上做噤声状，紧张地扭过头看耶律洪基那边。
　　六生的左耳动了一下，目光隐隐有着笑意，但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发现我们。
　　“呼……”我长叹一口气，低下头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萧峰仍然瞪着我，却不回答，而且不知为何脸上有莫名其妙的红晕。
　　红晕？
　　我低头审视我们两个——他躺在地上，我骑在他腰上，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刚才还在他耳边呢喃来着……
　　………………好吧。
　　我讪讪地从他身上下来，跪在一旁草地上。萧峰爬起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耳语道：“惊蛰妹妹，你在这做什么？”
　　我抬手指指六生那边，轻声道：“看。”
　　他于是也看过去。正好祭司废话完了，六生缓慢走到每个祭品前咬断他们的喉咙，然后狼群逐个起身，耶律洪基等人往后退去，给它们空间享受食物。
　　“愿草原狼神保佑我们契丹族。”耶律洪基朗声道，其他人纷纷附和。
　　他们在远处观察了狼群进食一会，才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我凑到萧峰耳边问道。
　　“什么？”萧峰不留痕迹地往旁边退退。
　　“战争祭。”我再凑过去，“每当游牧民族要发动战争时，就会祭祀他们的守护神。”
　　萧峰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皇上想要发动战争？”
　　我耸耸肩，用下巴点点那边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只听耶律洪基大笑道：“最后一次祭奠理应在战争前日。今天心情大好，走，我们找萧大王打猎去！”
　　“我先回去了……”萧峰匆匆说一句就要走。我在他后面叫道“别把我供出去啊！”他挥挥手表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