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个宝宝了》Jelllyfish

18、水车长了一棵藤

　　离食堂老远就能听见玻璃门的抓狂声。

　　罗尔一如既往对门执着，还真看不出今后能干啥。

　　熊先生一向沉得住气，和菜头聊上了。

　　菜头很少闲聊。

　　剩下几只都扒窗户看，意外发现只有里头看得见外头。

　　狗子心里知道：这地方的神秘程度有点高。

　　可惜他既不认字也无查询谜底的设备，只能像苏妙说的先放着。

　　而后，他们进来了。

　　他们的玩伴队伍中多了一员，是一根没见过的绿颈环？

　　罗哲帮他们介绍。

　　狗子小声问熊先生：“认识吗？”

　　熊先生说：“是条蛇。十二生肖里有她的。”

　　狗子捋了几秒，“里面也有我。”

　　“还有兔子，就是没有我和罗尔，生气！”

　　小青被放到沙发上。

　　罗哲向她介绍几只。

　　“有熊先生、罗尔......”

　　小青：“谁？”

　　还需要传声筒。

　　法海在她耳边喊：“这是熊先生、罗尔......”

　　小青：“啊，你们好！”

　　她回复也是用喊的。

　　熊先生：“你快把我震聋了。”

　　小青：“你说啥？”

　　熊先生：“你快把我震聋了！”

　　小青：“你也快把我震聋了！”

　　罗尔：“原来蛇的耳朵这么不好。”

　　罗哲严肃道：“罗尔你这么没礼貌呢？”

　　法海摆摆手，“没事她听不见。”

　　小青问：“你说啥？”

　　她唯一的台词就是这个。

　　法海：“他们夸你翠绿翠绿的，漂亮！”

　　小青：“谢谢！你口水喷我耳朵里了！”

　　法海：“得了吧，你根本没有耳孔。”

　　“你说啥？”

　　这是熊先生接的。

　　很好，大家都要抢她的台词了。

　　苏妙严肃地教导：“你们不要拿别人的特点开玩笑！之前还说接受别人的不同，这算什么？”

　　熊先生沮丧地搓搓手。

　　“我不开玩笑了，阿妙不要生气。小青我保证！”

　　“你说啥？”

　　法海双手一摊，“我就说无所谓吧？孩子们也没有恶意。”

　　小青：“爸爸给我翻译一下！”

　　终于换了句。

　　“他们夸你身材好！”

　　另外几个没憋住。对他竖起大拇哥。

　　动物们没有指头竖起来，正在努力中。

　　小青害羞地眨眨眼，“谢谢大家！”

　　法海：“除了要紧事，这样最好。”

　　他嫌累的时候就会敷衍。

　　罗哲：“时间差不多了，豌豆菜头上菜吧？”

　　于是人们又是素火锅，蘑菇、香菜摆一桌。

　　小青也吃菜，在桌上流动，让他们别见怪。

　　狗子不忘吐槽：“你不要到盆里去，会被当成菜梗的。”

　　小青招牌对白：“你说啥？大声点我能听见！”

　　狗子：“汪汪汪！”

　　小青吐舌头：“咝咝！”

　　“汪汪汪！”

　　“咝咝！”

　　罗尔：“说普通话！”

　　“哈哈哈......”

　　这叽叽喳喳的午饭，好在近期没人要来了。

　　午饭后要为小青准备手术。

　　罗哲用仅剩的一只手捧咖啡，主要动嘴皮子。

　　宋蒙要整理行李，参观新住所去了。

　　苏妙带动物们去花田，让小青手术后找他们。

　　路上，熊先生说：“我还以为日后一起玩她会跟不上。”

　　狗子：“我们也不能像法海爸爸那样骗她。”

　　兔子：“他为什么骗她呢？大人都这个样子吗？”

　　苏妙走在最后，有时害怕兔子的犀利。

　　动物们全员回头，面带疑问。

　　苏妙觉得这事不好回答。

　　“那是逗她呢，像有人说你们爸爸不要你们了一样。而且有时候谈话集中，一人好几句不一定是同一个内容，他转述不过来。”

　　苏妙也不太拎得清，心中似乎平白生出一种愧疚，想起了自家听觉不利的老人。

　　但他们不像小青每句都好奇，对方与他们交谈时会要求传话；大家随意闲聊时只是听得糊里糊涂、接不上话，似乎满屋热闹只为他们隔出一个孤寂的空间。

　　苏妙觉得，他们是感受得到那种孤寂的。

　　而小青那样乐观，似乎不会。

　　苏妙在于他们种花时恢复了劲头。

　　若小青此番手术成功，研究所将依此研究一项新的助听设备，供老年人与听障人士使用。

　　都不像她还要手术那么麻烦，如耳机一般塞在外耳道口便可。

　　而材料与科技的改进让它对声音识别更精细，也更便宜。

　　苏妙和动物们种了一小片花。

　　玉思扬发来消息。

　　“你的行李到了，四个箱子，放到食堂还是你房间外？”

　　“放食堂就行了。”

　　“那晚上让新来的小天帮你搬上楼，正好看看调试后好不好用。”

　　苏妙问：“什么时候把你那俩也改成可登楼梯的？”

　　“你还真提醒我了，有时间就改，现在忙着被怼......”

　　忽然切换成宋蒙的声音。

　　“妙姐我放完箱子就去你那帮忙！”

　　苏妙觉得她活力过剩。

　　“你不累啊？在家歇一下午多好？”

　　“不了，免得这家伙在我身边叨叨。妙姐我猜你不需要他过去。”

　　“那只能麻烦你开水车来了。”

　　罗尔一听略有不满，“那明明是我的活儿......”

　　“那你去接她，顺便把灌满水的车开回来......”

　　罗尔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回来的时候，小青也做完手术跟来了，攀在水车侧面的框架上像一棵藤，扬头吹风的样子充满洒脱。

　　苏妙看她得意的样子八成听得清了。

　　小青来了也算方便，她的嘴巴好使，装了花种撒在地上，进度能快不少。

　　于是苏妙又教新学徒种花。

　　宋蒙没什么意外，她在原来的地方种过。

　　同样作为半保姆、半打杂职位，她和苏妙职能差很多，只是苏妙入职时间稍长。

　　到小青这，撒得多少倒不是问题，苏妙提醒她别咽下去。

　　而后看小青脖子处动弹一下。

　　“说晚了，妙妈妈！”

　　苏妙：“来给你灌点水在你肚子里开花。”

　　小青哈哈笑，完全不在意。

　　倒是兔子害怕，双爪捂眼不敢看了。

　　“真的吗？会把肚皮撑破吗？”

　　狗子：“肚里又没有土，怎么长？”

　　兔子把爪放下，“原来如此。”

　　宋蒙：“花种又不是你的食物！”

　　苏妙：“带你回去取出来。”

　　兔子又捂眼。

　　“要开刀了吗？”

　　苏妙：“不，打催泻针。”

　　小青：“我才不，我又不是第一次吃。我的胃强大得很，保证什么事都没有！”

　　苏妙：“你听得清反而不大方便了。”

　　小青：“哈哈，那继续干活吧！”

　　苏妙：“别咽！”

　　小青：“好。要不这样，妙妈妈让我绕在胳膊上，我倒吊着放。”

　　“那来试试。”

　　小青有点像在树上下来试探环境，含着花种即将撒在土里。

　　众双眼睛看着她，像期待奇迹。

　　苏妙小声：“别咽......”

　　小青咕噜一声：“你说啥？”

　　完了又咽了。

　　熊先生：“你是来吃花种的吗？”

　　傻罗尔都用手拍了下脑门，可能觉得小青比他还傻。

　　苏妙：“你怎样又咽了？”

　　兔子这次好奇地问：“花种有那么好吃吗？”

　　向花种伸爪。

　　苏妙：“你不准吃！”

　　兔子吓得立耳、缩手、瞪眼。

　　“那我等下问小青好了......”

　　小青：“我就是习惯上不放过进嘴的东西。”

　　苏妙问：“你到现在为止吞过多少不该吞的东西？”

　　小青：“有牵牛花、狗尾草、串红、柳叶、芦荟......”

　　苏妙：“芦荟带刺啊......”

　　小青继续说：“手指不够了......不对我没有手......兔子把手借我。”

　　兔子伸掌，“你会数多少数啊？”

　　“你们加起来差不多吧。”

　　狗子惊讶地问：“你会做这么大的加法啊？”

　　“我上了几天学。”

　　她所在原区是总部，教育试点，刚开一个月课，她就到这来了。

　　苏妙觉得闲聊要没完。

　　“不准再问了。咱再试最后一次，不行就回去了。”

　　“好吧，怎么试？”

　　苏妙拍脑门，“想不出来。”

　　小青又自己出主意。

　　“这次你拎着我身体中间，我的头和尾部垂在地上，然后你让我开口，我就让种子落下去。”

　　苏妙：“你不是想继续表演花式吞花种吧？你中午没吃饱？”

　　小青晃头。具体来说因为没脖子也没弹性，连着身子一起晃，有点像跳舞，有点诡异。

　　三秒后，熊先生先反应过来。

　　“你在摇头？”

　　“对。我中午的确没吃饱，我的食量估计要吓到你们。吃饱不方便做手术和玩。”

　　宋蒙：“心真大。没见哪个孩子不怕手术的，你还想着玩。”

　　小青：“我爸说了，我的心才这么一点！啥时候给我装个手？”

　　看见个成语：为蛇添足......不对，画蛇添足。

　　小青还在努力解释心的大小。

　　“我这么苗条，心大概比身子细点。”

　　兔子震惊：“你的心是长条的吗？”

　　又没完了。

　　苏妙：“不是，心脏都是心形，她说的宽度。”

　　兔子：“......哦。”

　　宋蒙快笑倒了，“你们太可爱了！”

　　苏妙还得主持大局。

　　“来试最后一次。你不准使劲，一点都不准！”

　　小青：“好好好。”

　　小青垂在地上装死，苏妙递过花种让她含，她含住一些再垂下去。

　　方式真的诡异。

　　苏妙拎她身体中央，像一个凸起的把手。_|—|_

　　“低点低点。”小青把嘴张开一条缝，吐字勉强听清。

　　她又成了不太凸起的把手。

　　苏妙赶快数数，“3,2......”

　　“你说什么？”

　　种子提前落地。

　　撒种算成功了。然而苏妙意识到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