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语音吗》九面

16、第 16 章

　　陆颖确实担心过。
　　担心楚楚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陆颖和楚楚两家是邻居，是从幼儿园就一起长大的那种铁的不能再铁的朋友，后来初中高中也都一起去了本地的一高。

　　楚楚初中的时候还是很活泼的那种女孩子，很喜欢唱歌喜欢乐器，陆颖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学习的古筝，老实说，那时候的陆颖除了觉得这个乐器块头挺大，没有别的印象，但是楚楚却将它演奏的，颇有些优雅。

　　如果说现在的陆颖还保留着什么兴趣爱好，那就是当初被楚楚感染而去学的陶笛了。
　　“楚楚，我也想学个乐器和你一起练。”
　　“那我们一起学古筝啊。”

　　“不要，你在我心里就是古筝弹得最好的人。”
　　“陶笛，陶笛怎么样？古筝和陶笛，听起来技术好搭档。”
　　那时候甚至不知道陶笛什么样子的陆颖，就从那开始，真的学起了陶笛。

　　但是后来变了，就在初三那年。
　　甚至让她改变的原因，陆颖也脱不了干系。

　　所有事回忆起来总是变得简单：陆颖被校内的混混追求，各种手段不堪其扰，当时声音已经露出中性特点的楚楚就这么被拖去强行假扮了一波儿男朋友。

　　那时候两人一起去买假发的时甚至还觉得有些有趣，最后有些挑剔的楚楚成功用近一个月的生活费拿下了那顶假发，她今天还戴过的那个。
　　顺便，还自己找了几个小弟一样的人撑了个场面。

　　事情如果有这么容易摆平陆颖也不会烦恼那么久，但是一群人打进教务处的严重后果却是陆颖没有想到的。
　　“你看看你这个混混痞子样，一个小丫头，声音长相怎么样那都不是你的错，但你要清楚你是个小丫头吧？”

　　这样的话陆颖还能笑得出来：她第一次见到有人说楚楚这样的长相也能被归为“错”一类的，那怕是没人长得“对”了。
　　但她转过头看向楚楚，想要和楚楚一起嘲笑教务主任说得这句话时，楚楚却是抿着下唇低着头没有什么表情，她还以为那只是不耐烦罢了。

　　但是不久后因为一个女生向楚楚告白而进教务处时，“怎么又是你，小姑娘你把自己当男孩子也不能这样祸害别的小丫头啊，你这不是恶心人吗”这样的话听在教务处门外的陆颖耳朵里，她真的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拔腿走进去带走楚楚的冲动。

　　“我知道了。”
　　是楚楚的声音。

　　“叫你家长来，我看你家长是不是也像你这样不男不女的。”

　　“我说我知道了。”
　　女孩儿的声音在颤。

　　楚楚一直是个优等生，陆颖拼命追在身后才能和她一所学校一个班级的优等生，向来是班级老师护着的。
　　陆颖皱了皱眉。

　　她突然想起来，某天教学审查的时候，楚楚当着教务处主任和审查的老师说的那一句：“额外的辅导教材已经收起来过了，所以不用问了也不用查了，就算是老师，也不应该去搜学生的书包。”
　　那天，明明是因为班里有人带了手机怕被发现，才去让楚楚这个副班长帮忙的啊。

　　在楚楚拉开门，湿润的眼睛对上满脸惊讶的陆颖时，她真的很后悔：上一秒自己没有进去把楚楚拖出来甚至站在她的身前，哪怕两个人都要再被骂一顿，陪在她身边也好。

　　因为楚楚从那一天以后就变了。
　　这种变化一点一滴，但是陆颖看的格外清晰。

　　她留起了长发，却再也没有了短发时的灵动；她抱起了象征自由的吉他，淡漠的像个流浪诗人却再也没有静坐在那里奏一曲古筝的淡然；她变成了“高冷”的形象代表，把自己和大多数人的距离都划得清清楚楚又像是这样就不会影响到自己以外的人；她调小了说话时的音量，但这只让她的声音更显低沉而已……

　　她变成了校园里的“男神兼女神”，陆颖会听到哪个男生提起楚楚的外貌和女神范儿，也会听到某个女生说到楚楚的稳重和可靠感，但是在那样的年纪，陆颖再也没有机会听到楚楚说一句她喜欢谁。

　　不变的是她还是那个优等生，身后的陆颖仍然是她最好的朋友。

　　再后来，陆颖才慢慢发现，每一次有男生旁敲侧击地表达出对楚楚的喜欢时总是被她拒之千里：要么直接无视装作没听见，要么就是像之前悲剧了的班长一样——还没有开始，女主角就先逃跑了。

　　陆颖看着自己面前一手拿着苹果吃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看的专心的楚楚，突然开口，声音中的为难和请求足以让这个和自己相处了十几年的朋友听得清楚：“楚楚。”

　　楚楚还是低着头看着手机，就像是错过了她开口的那一刻似的，虽然在那一刻她点着手机的手指确实顿了那么一下。
　　“万一我过去以后发现人家还真是我喜欢的那种呢？”

　　她终于抬起头：“别那么悲观啦。”
　　楚楚站起身，把苹果最后啃了几口，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投进了垃圾箱。
　　“反正身边也没什么异性朋友，”她说出口时，连淡淡的情绪波澜都藏得完美无缺，然后被一声轻笑击碎：“我总不能喜欢的是对面两位那种吧？”

　　楚楚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想起了拎出对面两位拿来当挡箭牌，但是这一手非常好用是很明显的。
　　至少用到时而思维化身“单细胞生物”的陆颖身上是很好用的。

　　她们之间足够默契让楚楚明白陆颖沉默的时刻想到了什么，总也是过去了的事情罢了。
　　“但是我还是觉得姚佑言不错的。”陆颖的眼神亮了亮：“楚楚，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要不再考察考察？万一你和男神两情相悦了，不就简单多了？”

　　楚楚笑了笑，果然，好用。
　　她掀开锅盖，把火调至最大：“我觉得你男神喜欢我有点儿不可能。”

　　她冲陆颖眨了眨眼，在后者有些迷茫的表情中补充：“相信我，你男神这么可爱，当然喜欢的是男孩子。”她今天在看南笙这个社团以前的视频包括下面的评论时就很清晰的了解到了这一点。

　　陆颖迅速地拿出手机，片刻后有些委屈的抬头：“还真是。”
　　“不过七夜……”

　　陆颖的声音和表情中嫌弃的情绪都太明显，楚楚转过头看着她满脸愁绪的表情有些好笑：“他怎么了？”
　　一个还算深的大碗被拿了出来，有点儿像是盛汤的盆。
　　锅里的土豆炖牛肉已经烧好了，香气在锅铲将它翻动时完全迸发。

　　那边的陆颖长长地“嗯”了一声，像是还在思考酝酿着自己的说法。
　　“我觉得吧，”陆颖手撑着下巴看着楚楚的背影，楚楚大概一米六八，身高倒是和一米八几的七夜还是很配的，但是……
　　她歪了歪头：“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正拿着锅铲的人手顿了一下，低头看着盘子，声音低低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
　　陆颖的声音顿了一下，楚楚那里刚把锅里的菜全部盛了出来，她在陆颖出口时有些庆幸已经放下了锅铲并且手里没有端着盘子。

　　“成人用品的快递就是他的……”

　　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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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伸出试探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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