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二班》火千九

28、第28章

　　在见颜怀的死相这条路上，左元白也算经验丰富了，他捧着颜怀的人头左看右看，甚至疑似嫌弃地将没有变形的下巴掰歪。

　　咔吧一声，人头彻底拧巴了。

　　人头大概有点受不了自己的丑，玩命地摇晃从左元白手里挣脱，一头扎进水里，没影儿了。

　　左元白气定神闲地继续拽绳子，再次触到人的时候，他开始猜这回出水的会是个什么，该不会是他自己的脑袋吧？做足了心理准备，他双手向上一举，颜怀苍白的脸浮出水面。

　　又来？左元白有点失望，却还是将人头捧出水面，看清人头下面连着脖子时，他微微一愣，再往上托一点，肩膀也露出来了——

　　这回是真人！

　　“喂，醒醒。”左元白一手托住颜怀的后颈，一手使劲按压人中，硬生生把昏迷的人给疼醒了。

　　颜怀咧咧嘴：“你这手法越来越彪悍了，差点把我门牙按下岗。”

　　看他还有闲心开玩笑，左元白长舒口气，这才有心情打量四周环境。他先前以为他们找对了出路，掉进了井里，可这一看才发现不对，头顶似乎是封闭的空间，有棱有角应该是地下。都是附近水系，这里离那口井不会太远，然而水下情况不明，又有诡异的人头环伺左右，左元白不敢冒险，只得拼尽全力帮颜怀沿原路爬上去，他再借着颜怀的手攀上来。

　　重新躺在实地上，颜怀顿时“哎呦”起来。

　　左元白焦急地问：“怎么了？”

　　颜怀一手捂着臀部，一手捂着脑袋，可怜极了：“下水前只有屁股疼，现在脑袋也疼屁股更疼，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拿砖头砸我的头，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左元白听得眉头直跳：“你一直在水下，谁能砸你的头？”难不成那颗人头不仅找自己的麻烦，还去折腾颜怀了？

　　颜怀瞅瞅他，有气无力地说：“我一落水就往上游，还没出水就被你给砸下去了，我晕了一会重新往上游，刚出水又被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砸中脑袋，又给我砸水里了。第三回出水我故意贴着墙边冒上来，眼瞅就能喘气了，后脑勺又挨了一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强撑着侧起身，幽幽地盯着左元白：“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要杀我灭口？”

　　左元白有点心虚，他虽然从未见过颜怀出水，连掉下去时都砸中颜怀都毫无所察，但从颜怀的叙述中，他基本可以断定砸得颜怀差点歇菜的正是那颗被他三番两次扔出去的人头。

　　见左元白脸色有异，颜怀正经起来：“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左元白“嗯”了声，把他落水后的遭遇说了一遍。

　　颜怀眼珠子瞪得老大：“那颗人头变成我的样子了？”

　　左元白“沉痛”地点头。

　　颜怀气坏了，爬到塌陷边缘处，朝着水里吼：“你个丑八怪能不能要点脸，再敢变成我的样子来勾引我媳妇，信不信我把你挫骨扬灰。”

　　左元白：“……”这个逻辑，满分了。

　　朝水里扔了几块石头，颜怀这口气才顺过来点，他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地起起伏伏，说话却有气无声：“媳妇，快给你爷们顺顺气。”

　　左元白微微一笑，举起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冲他比划着。

　　颜怀噌地坐起来，脑袋不疼了，屁股也不疼了。

　　“别闹了，”左元白撂下石头，“这里越来越不对劲，咱们得赶紧找出路。”

　　颜怀瞅瞅那块自己都未必拿得动的石头，乖乖点头。

　　前路塌陷，他们只好再次往回爬，反正每次转弯都不一样，倒也不怕走回头路。不过再遇到死胡同时俩人不敢乱来了，要是再掉下去一次，他们不见得能有上回的好运。

　　连撞三回南墙，颜怀有点烦躁：“再爬几个来回，没摔死也要累死了。”

　　通道本就不好爬，他们又是在白天爬一天山的前提下忙活了这么久，再不找地方歇会儿身体要吃不消了。

　　左元白也累够呛，可他始终不吭一声，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带着颜怀安全离开。

　　颜怀扯扯他的脚示意他停下来，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刚才掉水里没少喝，现在再吃点，咱也算酒足饭饱了。”

　　左元白没接：“你带了多少？”

　　颜怀拍拍小包：“多得很。”

　　左元白还是不接：“让我看看。”

　　“切。”颜怀扒开小包一角给左元白看，里头不光有巧克力还有他们在体育用品商店用绿票票换的盐和糖，以及少量急救药品。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这些救命的东西塞自己包里的。

　　颜怀坏笑不已：“怎么着，怕我把自己唯一的口粮让给你，自己饿肚子？”

　　左元白沉着脸接过巧克力，狠狠咬了一口，看得颜怀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壳。

　　饶是感觉左元白恨不能把自己当巧克力啃，颜怀还是忍不住调侃：“我就是你的小叮当，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你尽管放心，只要有我在，咱永远都走不到绝路上。”

　　左元白瞥他：“请你打开任意门，让我离开这个破地方。”

　　颜怀：“……这个技能还在开发中，你再等等呗。”

　　左元白懒得理他，专心咀嚼巧克力。

　　颜怀也安静下来，他小心地从盐包里抠了点盐放进嘴里，又抠了少许糖，那些包装精美又很顶饿的小零食他一口没舍得吃。

　　左元白全都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唯有心里多了些许触动。

　　短暂休息的两个人再度出发，在不断撞墙和折返中寻找出路，就在他们以为要在里面转悠到地老天荒的时候，一抹昏暗的光从前方照射回来。打头的左元白加快速度，很快便找到了连通外界的出口。

　　“这个，”在左元白的搀扶下，颜怀可算离开这个让他全身都疼的狭窄通道了，“好像不是昨晚看见那俩人的地方吧？”

　　左元白到处看了看：“不是。”

　　昨晚发现鬼火和人的地方和他们在山上望到的景色一致，而眼前这片山岭却越看越陌生，连树都长得奇形怪状。

　　颜怀掏手机想辨别方向，拿出来一瞧才发现昨晚进了水，开不开机了。左元白那部稍微好点，但电量已然不足，太阳能充电器和充电宝还都留在营地呢。

　　“老马失前蹄啊，”颜怀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戴表的左手，表盘上有个小小的指南针正顽强地给他们指明方向，“幸好还有这个小宝贝，老妈路边摊十五块买的，品质就是棒。”

　　正在探路的左元白脚下一滑，后槽牙不受控制地磨了磨。

　　~

　　借着晨光和指南针，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小半天，依然没能从这片陌生的区域走出去，眼见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烈，颜怀理智地拉着左元白钻了小树林，直到太阳西斜才重新上路。

　　这回他们没走出多远，迎面就撞见两个人。

　　一男一女。

　　颜怀看向左元白：昨晚好像是俩男的吧？

　　左元白轻点了下头，这两个不是昨晚被鬼火吓半死的人。

　　对面那二位也吓一跳，男人尖叫着躲到女人背后，那模样要多熊有多怂。

　　看清对面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帅哥，女人快速镇定下来，朝他们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颜怀立刻笑成了一朵交际花：“是我们道歉才是，对不起对不起。”

　　各自客套几句，女人问：“你们来这里是？”

　　左元白：“我们是来露营的游客。”

　　男人狐疑地打量他俩：“空手来露营？”

　　左元白想解释，被颜怀抢了先：“我们不是空手来的，可这山里啊……”

　　他惊恐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闹鬼！”

　　男人明显吓了一跳，反而女人比较镇定：“您这是开玩笑吧？”

　　颜怀苦哈哈地笑笑：“我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可昨晚我俩扎营之后突然冒出好多鬼火，别提多吓人了，我俩被那玩意追了一路，这不，今天找了一天都没找到营地在哪，唉。”

　　女人看看他俩的狼狈样，信了八分，正想安慰几句，附近一人多高的草丛里猛地蹿出个庞然大物。

　　男人啊啊叫着就要跑，被另一侧草丛里跳出来的东西压了个正着。

　　吓呆的女人被颜怀顺手一拉，那庞然大物径直摔到地上，晕了。

　　左元白瞅了瞅，跳出来的是两个男人，压中男人那哥们脑袋和男人撞个正着，也都晕了。

　　女人脸色惨白，却还是把男人从那人身下硬拖出来，颜怀看不过眼，主动帮了一把。

　　女人尴尬地道谢：“他，他以前不这样的。”

　　颜怀嘴上说着“理解”，看向左元白的眼神却已说明一切——

　　这妹子，不了解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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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小叮当即哆啦A梦，任意门即动漫《哆啦A梦》里的道具，能通往任何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