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二班》火千九

22、第22章

　　直到颜怀和左元白走，钱小雨也没动没说过话，活像固定在座位上的蜡像，诡异而孤独。

　　“白，”颜怀还在不停回头张望教室，“我先前听土著学长说，有个学霸收到七年二班的考试通知后死了，现在钱小雨又这样，咱俩是不是……”

　　他做了个夸张掐自己脖子的动作。

　　“我劝你，”左元白的话才开了个头，颜怀就马失前蹄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左元白顿了顿，默默收回伸了一半的救援之手，“走路的时候别分心。”

　　颜怀哆嗦着抬起手，虚弱地控诉：“你为什么不拉我一把？”

　　左元白：“多摔几次有助于脑部发育，适合你。”

　　颜怀欲哭无泪：“学霸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左元白微微一笑：“等你变成学霸，你也可以试试。”

　　颜怀悲痛捶地，他的白，学坏了。

　　~

　　教务处办公室内，颜怀盯着值班老师直瞪眼。

　　值班老师推推眼镜：“你有事？”

　　颜怀一指左元白的学生卡：“秦右让我来补办这个。”

　　值班老师扶着眼镜瞅瞅：“哦，学生卡呀。”

　　他从一堆文件下面抽出张白纸板，用尺子比量着裁下名片大小，大手一挥，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就写好了：七年二班颜怀。

　　颜怀拿起来一瞧，这字跟他考试通知上的差不多：“老师，您不是不知道七年二班是什么吗？”

　　值班老师扬起脸看他，眼镜却在一点点向下巴处滑，这形象跟那天发毕业证时一模一样。他的眼神茫然而无辜，可在颜怀看来，这就是个不小心露了尾巴的老狐狸，正琢磨怎么忽悠他和左元白这两头可怜小绵羊呢。

　　值班老师忽然指向左元白的学生卡：“你不是说要补办这个？”

　　颜怀：“是啊。”

　　值班老师：“那我给你的和他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颜怀对比了下，从卡片大小到上面的字体全都一样。

　　值班老师一拍桌子：“你要办这个，我给你办了，你还要怎么样？”

　　颜怀：“……我……”

　　值班老师：“滚蛋。”

　　“哎。”颜怀灰溜溜要滚，又被值班老师给叫回去了：“给钱！”

　　颜怀一头雾水：“什么钱？”

　　值班老师用尺子把桌子拍得啪啪响：“学生卡补办费，十五。”

　　颜怀看看这张成本不超过两毛的白纸板，心不甘情不愿地认宰。

　　~
　　从教务处出来，颜怀可算正经了点：“他都没问问秦右是谁。”

　　左元白点头：“他也没问你是谁。”

　　领毕业证那几天，大四大部分人都来教务处刷过脸，值班老师却连问都没问就准确地写出颜怀的名字，以及他之前满口不知道是什么的七年二班。

　　颜怀叹气：“我越来越觉得咱们上贼船了。”

　　左元白看看时间：“下午还有一节课，你猜会是什么内容？”

　　颜怀瞅瞅他，乐了：“这就是你上赶着要给人家搬教材的目的？”

　　左元白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颜怀竟然猜得到。

　　“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行不，”颜怀浮夸地抹抹鬓角，“我这么英明神武帅气逼人，猜透你的小心思不是很正常么。”

　　左元白挑起嘴角，一看就没安好心。

　　颜怀一秒认怂：“白，现在我就剩你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你坑天坑地也不能坑我啊。”

　　左元白逐渐绽放的笑容看得颜怀肝疼。

　　下午。颜怀和左元白一进教室就瞧见钱小雨还坐在第一排，连姿势都跟他们走时分毫不差。两人交换眼色，默契地坐到离她较远的位置。他们刚坐好，秦右便抱着几本书风风火火走进来：“班长，帮我发一下书。”

　　左元白接过书，愣住了：“只有两本？”

　　秦右：“对，你跟颜怀同学的。”

　　左元白侧身：“那她……”

　　秦右：“钱小雨同学不参加这门课的考试。”

　　左元白抱着书回到座位，随手一翻，里头的内容看得他更郁闷了。

　　颜怀把包好的书皮扒下来一瞅：“野外生存手册？秦老师，这是我们的教材？”

　　秦右笑笑：“没错，你们有三天时间学习复习，三天后再上课，我会随机抽查。”

　　左元白翻书的手一顿：“您不给我们讲解吗？”

　　秦右没听懂似的：“书里有你们不认识的字吗？”

　　左元白诚实地摇头。

　　秦右笑得很舒爽：“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讲解的吗？”

　　颜怀：“您这话的意思是，大学所有看得懂教材的课程应该全部改成自习？”

　　秦右急忙摆手：“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你们不要冤枉我，更不要去外面瞎说。”

　　颜怀：“……”您那一脸无辜的模样真是太做作了。

　　吩咐完课程安排的秦右又如一阵烟般溜了，颜怀和左元白都认为跟钱小雨在一间空旷的教室里自习有点瘆得慌，于是起身回了宿舍。左元白很有好学生的自觉，翻书的同时还不忘上网搜索补充内容，颜怀的学渣病犯了，抱着砖头似的书往床上一躺，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三天一晃而过，两人按照课程表安排来到另一间教室，这次秦右早早等在教室里，钱小雨却不见了踪影。

　　颜怀朝左元白递了个眼神，这几天他没看书却也没闲着，每当看到校园里有人走动，他就会出来溜一圈，他发现大一大二还在按部就班考试，钱小雨“霸占”的教室也在正常使用，当然，别人用教室时钱小雨并不在里面。熟悉的学弟学妹见了他还会热情打招呼，连食堂打饭的人也换回了他认识的那一批。

　　学校还是那所学校，只是在某些时刻会变得很陌生，比如现在。

　　颜怀瞅瞅秦右放在他桌上的一沓绿色票票，有点摸不准这玩意能干嘛。

　　秦右捻起一张绿票票解释道：“这是虚拟货币，待会儿你们就用这些钱去买实习课要用的东西。”

　　“为什么要用虚拟货币，用真钱不行吗？”左元白问。

　　“钱这个东西吧，”秦右笑了笑，“容易出乱子，你们懂得。”

　　颜怀好奇宝宝附体：“我们不懂。”

　　秦右没搭他的茬，继续说：“除此之外，虚拟货币还有限制你们消费的作用，如果用钱，你们不够花的时候会不会自掏腰包？”

　　颜怀坚定地摇头：“不会，我们又不是人傻钱多土大款，饭都吃不饱，谁有闲钱补贴实习课。”

　　秦右：“……总之，你们拿好这些钱去东区的体育用品商店采买你们认为用得上的物品，时间为一节课，明天我会向你们发布实习课的具体内容。”

　　他说完就要走，可惜吃一堑长一智的颜怀早早挡在门口，阻断了他的开溜之路。

　　颜怀呲着牙，皮笑肉不笑地问：“老师，您好歹交代下实习课的范围吧？”

　　秦右维持着为人师表的风范：“这是明天课程的内容，你明天来上课就知道了。”

　　颜怀撑着门的手咔巴直响，笑容也愈发渗人。

　　秦右看看那只手，果断后退半步：“是这样的颜怀同学，实习课主要目的是让你们实际应用上课所学的知识。你们这次实习地点定在九弓山，具体要准备什么就看你们这几天从教材里学到了多少，老师再说就等同于透题，这是违反校规的。”

　　颜怀看向左元白，左元白微微点头，颜怀这才放行。

　　“这个老秦，就该时常敲打一下，”颜怀拿起票票在掌心拍得噼啪直响，“走吧，咱到商店看看，去买点露营的装备。”

　　左元白把自己的那份钱装好，问：“我们为什么要学野外求生，又为什么要去实习？”

　　颜怀耸肩：“谁知道呢，可能这就是七年二班的日常教学呗。”

　　他突然坏笑着撞撞左元白的肩膀：“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左元白抿了抿唇，七年二班，当真就只为此而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