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寂舞天

3、NO.2

　　和孙策聊了几天后才知道原来他是体育学院武术部的。武术？我突然对这个世界里的大学生们的武术水平很是好奇，就问他是什么样子的，然后他就邀请我去看他们训练。楚言兮表示她上次只见了孙策两面，有一次还是远远看的，这次陪我去看他们训练顺便帮我好好把把关。于是我就跟孙策说让她跟着我一起去看，孙策说行。
　　进了体育馆，他们已训练多时了，场内包括孙策在内的只有五个人。孙策给他的伙伴们简单介绍了一下我俩，然后让我俩呆旁边休息区的椅子上坐着。上次在他身边的那个周邦旭也在，看来的是我和楚言兮，开始带头起哄，被孙策给瞪了好几眼，终于老实了。我俩在旁边偷笑。
　　他之前跟我说过这是他们班几个同学组织开的小灶，所以可以参观，不然正式上课时是不能让我们进来的。看起来他似乎是这群人的领头人。
　　然后他们开始训练，练的是长枪。孙策跟我说他们长枪的课才开两天，所以都不熟练，让我们别笑话。我说没事的，我就是想看看。
　　“卧槽这个孙策平时看起来一般，没想到他耍起武术来还真帅啊。”楚言兮一脸赞叹地在我耳边低语，“也算对得起他爹妈给他取的这个名字。”我看了一眼那个潇洒的身姿，的确，他耍得比其他人都顺畅很多，看来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
　　“诶，那边那个妹子，要不要过来玩玩？”周邦旭突然停下来朝我俩招呼道，准确来说是冲着楚言兮说的。楚言兮闪着星星眼：“可以吗？”虽是问句，却已一脸的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跑过去了。我仍旧坐在原地没动，含笑望着周邦旭教她怎么拿枪——看来，有戏啊。
　　孙策也练累了，走到我身边席地坐了下来，喝了大口一直放在一旁的矿泉水，“感觉怎么样，想不想试试？”我摇摇头，笑道：“我只是想来开开眼界的，就不亲自去试了。你练得很好啊，刚刚言兮都在夸你呢。我们这两个外行，给你点赞。”
　　虽然跟我们世界里的武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也不错了。可能是因为他身材比较匀称吧，所以耍起来也算是赏心悦目。
　　“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他又说。我又笑了起来，用眼神示意他看向周邦旭那边，“像那样教么？”他看了一眼那边根本就不是在教学而是在互相耍宝的两位顿时失笑，“我那哥们对你闺蜜有点意思。”“嗯，我看得出来。”他又抬手摸摸我的头，似乎是种习惯，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养成的，“我教就绝对是认真教的好吗，不会像周邦旭那样。”
　　这次我侧头躲过了，“那你还不如教我太极拳，体育课考试要考这个。”“也行。”孙策见我刻意躲开了也不在意，只是点点头。
　　……
　　学好了太极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向孙策道谢后，去拉被周邦旭气得直跳脚的楚言兮一起出去吃晚餐。孙策说那正好，大家练了一天也累了，就一起出去吃饭吧。周邦旭说行啊，他请客，咱们去吃市中心那边新开的那家火锅吧。于是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吃火锅。
　　“哼，他请客？那我等会往死里吃肉，吃穷他！”楚言兮恶狠狠地说道。
　　“这才多大一会，你们就有如此深仇大恨了？我看你俩刚刚不是玩得挺开心地嘛。”我失笑，“而且就为了报复他，把自己小命搭上，不值当吧。”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开心了！”楚言兮再次被我气得跳脚，突然眼睛转了转，特别狡黠地话锋一转，“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也不知道是谁大一刚开学咱们宿舍第一次聚餐吃火锅时，非要在电磁炉上点火啊。”
　　……我略有些狼狈地瞪了她一眼，也不再取笑她和周邦旭。
　　我那时不是还不知道火锅是什么嘛，我以为火锅火锅，顾名思义就是要有火有锅啊。
　　结果一到火锅店，特意要了两个锅后点好了菜那群男生就开始招呼服务员上了一箱啤酒……孙策见状默默捂脸。
　　“喝酒？行，那得再加两份大盘肥羊卷。”楚言兮大手一挥，特别豪迈地说。“没问题。”周邦旭立马就满足了她再加两份大盘肥羊卷的要求，然后转向我，“那你呢？”我笑了笑，“我不喝酒。”总感觉啤酒味道怪怪的，那次喝了一口就再也喝不下去了。突然好怀念我们世界的女儿红……
　　说来也……很久没这样跟着一大帮人喝酒吃肉了呢。这种氛围感觉真好，就好像，我们已经熟得可以称兄道弟，就像我一直都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一样。
　　菜上来后楚言兮开始忙得飞起，桌上几乎百分之七十的肉都进了我和她的肚子里。我哭笑不得地接着她夹给我的每一块肉，终于忍不住把两串肉串推给了坐在我身边说什么都不肯喝酒的孙策。孙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劳资终于见着肉了的表情……“诶诶诶，韩晓颖你这是偏心啊，你怎么就把肉给孙策啊！我们的呢，我们的呢！”一个瘦高个的男生发现了我俩之间的这个互动，开始不怀好意地控诉。“去去去，一边去。”孙策表示非常淡定，头也不抬地继续啃手里的肉。我记得那个瘦高个叫高靖。
　　“话说你俩都单着，就不考虑一下在一起？”周邦旭又嘚瑟着点了一把火。
　　我一下子怔住了——在一起？孙策和高靖？随即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以后不能总看那些耽美小说了。不是他俩……那说的，就是我俩了吧。
　　这时孙策放下了肉，拿着筷子一指周邦旭，“打住啊，别逼我揭你底。”周邦旭摆出一副我好怕的神情，“哦哟，搞得好像我真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一样。”随即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我望着孙策，轻轻皱眉——果真是和漠北完全不一样的性子，却又偏偏长得如此相像。
　　可惜……他终究不是漠北。
　　……
　　走出火锅店，已经很晚了。楚言兮满意地打着饱嗝。周邦旭装模作样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后说部门又要开会了然后拖着那其余三个男生跑了，孙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群人就风一样地飞了……
　　“卧槽，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积极过。而且……他们四个也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啊。”孙策被吓到了，微微张着嘴。
　　楚言兮打量了我和孙策一眼，突然半蹲了下去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晓颖晓颖，我肚子疼，可能是刚刚吃杂了，我去找厕所了啊！孙策，你要负责把我家晓颖安全送回宿舍知道吗！我回去要是看到晓颖少了一根头发丝我明天就去你们学院门口拉横幅！”然后也风一阵似的跑掉了。
　　徒留下我和孙策两人在风中凌乱着……
　　“我觉得……他们演技……真、烂。”孙策默默作出了总结。我点头，“同意。”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去。”结果悲催的我俩发现……回学校的那辆公交已经停班了。“……走回去吧，就两站路，也不远。正好消消食。”我无奈地提议。他说好。
　　路上行人很少，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很少，使得这个夜晚格外的安静。我俩一路默默走路，不说话，却也不尴尬。我细细打量着这个世界，仍觉得有些恍惚。记得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居然变得跟这个世界的人们一样，一向山崩于前也不会慌乱的我疯了一般地想要逃离，可是无论跑到哪里都没法逃出去。那一夜我抱着自己蹲在街角的路灯下，瑟瑟发抖，直到一名自称是警察的女人发现我，她看了我很久，然后用她那好听的嗓音问我饿不饿。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只有关切和询问，没有伤害。后来她拉着我去吃了炒面吃了烧烤，那时我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知道是吃的，很香，味道也很不错。再后来她带我去了派出所，一群人问我是不是被拐卖的，我听不懂，始终沉默，他们又问我我家在哪，记不记得父母的联系方式，父母？我恍惚了一下，也没回答。最后他们问我叫什么，我说：寒晓颖。
　　后来他们发布了消息，希望谁家里有失踪人口的都来认认。后来一对夫妇找了过来一把抱住我哭天抢地地说我是他们失散了十五年的女儿韩晓颖。名字居然是对的，连姓氏读音都相同，我当时就愣在了那里，瞪着这对凭空多出来的所谓的父母。直到后来被拉去做了亲子鉴定，我确是他们女儿韩晓颖无疑。那一刻，我傻了……
　　“……颖……韩晓颖？”孙策叫了我几声，我终于回神，停下脚步望着他：“啊？怎么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呢，那么入迷。”他笑道。“没什么。”我苦笑着摇摇头。
　　“快到学校了。过了这个路口，就到了。”他眨眨眼。我歪了歪头，觉得他似乎有话想说，就没开口。果然，他眼神一飘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周邦旭说的那句话……咱俩……要不要试着在一起？”
　　“啊？”我大脑当机了一下……这是哪跟哪儿？
　　“我说……”他忽然收回眼神，很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你和我，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他的眼睛虽不是赤金色，却仍旧很亮。映着灯光，眸光又有些柔和。我的心猛跳了一下，差点就要把眼前的这个人的身影和漠北的重合在一起，却又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随后不由笑了。我也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孙策，你喜欢我？”那双眸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犹豫。
　　这就够了。
　　如果是漠北，就从来都不会犹豫的。
　　“应该是喜欢的。因为你让我……有点心动。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在想什么，特别想靠近你，想……让你每天都开心。这就是喜欢吧。”他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不由得失笑：“你第一次喜欢上某个女孩子？”“不是……以前也有过几个女朋友。”“那你居然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等你什么时候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了，再来跟我说吧。太晚了，我得回去了，再见。”我打断他的话后，转身走了。不曾回头。
　　回到宿舍，我关上门，按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楚言兮突然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之光：“怎么样！我们刚刚都特意给你俩留了空间哟，有没有什么进展呀？”
　　“言兮，”我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一个才刚认识几天的人，对你说喜欢，想跟你在一起，你信他能有多少真心？”楚言兮一下子被我问懵了。
　　“他的确很像漠北，却也只是外貌而已。”我又叹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楚言兮开始反驳我，“就算他不像你的林漠北……可是林漠北已经死了啊，难道你要守着和他的回忆过一辈子？守着和他的回忆去拒绝每一个向你示好的男人？晓颖，人要向前看。”
　　“可是他犹豫了。我问他喜不喜欢我的时候，他犹豫了。他还说，‘应该是’。”我也反驳她。
　　“唔——这就有点奇怪了，那就继续观察观察吧。对了，我私下里问过周邦旭，他跟我说孙策这个人其实还不错，正直，认真，上进，热心，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只要不是直男癌就好，不是直男癌就还有救。”楚言兮摸摸自己的下巴。
　　我嘴角抽了抽，“大男子主义也不好救好么……”

　　熄了灯后我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
　　一遍又一遍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孙策跟我说要不要在一起时他那柔和的目光，还有之后染上的那一丝犹豫。
　　我……我该喜欢他么？
　　我……该向前看么？还是说我可以放下以前的种种重新开始，安心呆在这个世界里直至自己老去、死亡？我能做到？
　　那哥哥呢，哥哥怎么办？难道就让哥哥一个人呆在宫廷里、一个人去面对满朝文武反对的声音和那些有形或无形的压力？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似乎……是真的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了……这个世界居然跟我原来的世界一点关联都没有，而我，就一直以这个世界的和我同名的那个女孩的身份存活至今。
　　万一那个叫韩晓颖的女孩哪天自己找回来了怎么办？是我，抢了属于她的生活么？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长得跟漠北相似的男生的一个眼神，而动摇了自己的信念呢……我这是怎么了。
　　漠北……我又摸出那块林漠北送我的玉坠。漠北，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孙策发来的□□息——“明天要不要去操场上练太极？”我想了想，太极拳虽说我都记下来了，但毕竟不甚熟悉，还是需要练习的，就回复了个“好”。然而刚发出去我就有点后悔了，今天发生的那件事我还没想清楚呢，就这样去见他真的好么？不会尴尬么？
　　再一想，该是我多虑了。人家正主都觉得没什么，我又何必多想。
　　默默翻了个身，思绪飘回了当年和林漠北一起在校场练武的时候。林漠北对自己狠，每次去校场都是练到自己满意为止，经常耽误了吃饭还有好几次耽误了正事。为此我琢磨了好久，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破罐子破摔地开始实施他练我也练、他什么时候停我就什么时候停的计划。
　　对于我这无比“任性”的举动，如此两天后，林漠北终究还是投降了。
　　太极拳……我伸出手握成拳看了看。虽说是太极拳，却全是掌法，一招一式慢得不得了，适合锻炼身体、修身养性。而且……其实孙策打起太极拳来还是蛮好看的。
　　唔……

　　于是第二日晚上我犹豫再三还是拖上了楚言兮陪我一起去操场。那时孙策一个人呆在操场上，见我又拉了一个人来，轻轻皱了皱眉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可我却感觉他教得心不在焉的，后来他说要回去训练了，就走了，跟我说下次再教我。
　　楚言兮可怜兮兮地扒着我：“是不是我这个大灯泡打扰到你们二人世界了，惹得他不开心了？”“……并没有。没事，我们继续练我们的吧。”我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孙策他到底什么意思。楚言兮又默默望向孙策离开的方向：“这么晚了居然还有训练？找借口也得找个好点的吧。”“你别多想。他们最近要出去参加比赛，加训很正常。”楚言兮听我说了这句后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紧紧盯着我，我被她盯得浑身发毛，正在我准备开口问她干嘛的时候她开口了：“你刚刚在帮他说话诶。这是不是说明有戏？”
　　我……我有点无奈，却也不想多作解释，只好甩给她一个看白痴的表情后继续温习太极拳的招式。
　　“对了，他们要出去比赛？哦对了，周邦旭跟我提到过。”楚言兮很有眼力见地迅速转移话题，“据说是全国性的武术大赛呢，在‘十一’小长假期间正好是咱们灏阳市的选拔赛。比赛地点离咱们也这不远，咱们到时候去看看吧，一定能看到好多好多身材超好的帅哥！”
　　“好。”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去干嘛，更何况我一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韩晓颖”的父母，总觉得很别扭。
　　虽然他们对我很好，供我吃穿、供我读书，可是毕竟我对他们没有感情，总感觉这对父母是凭空多出来的。而我自己的父母……父亲战死边关，母亲随他而去。即使他们已然去世，在我心里，他们也是无法被代替的，更何况我实在无法对着两个陌生人喊一声爸妈。
　　而这个世界里的韩父韩母也不强求我，只道是我刚回家，还不习惯罢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敲定了。孙策和周邦旭都表示可以带上“家属”啥的一起去，说这话的时候周邦旭一脸暧昧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孙策，特意加重了“家属”这两个字。我……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楚言兮并不会给我后悔的机会，出发的前一天早早地就把我俩的行李箱都给整理出来了。我的行李不多，就几件衣服和日常用品以及一把伞，然后我就默默坐在一边望着楚言兮往她的箱子里塞衣服塞零食塞化妆品……于是，“十一”来临的那一大早，我们一行十二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从学校地出发了。
　　当天下午就到达了比赛地点的附近，住进了事先定好的宾馆，两人一间，孙策和周邦旭的房间就在我和楚言兮的隔壁……我默默望着那个给我们安排的孙策他们的教练，腹诽着这位仁兄你是故意的么。
　　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议去KTV嗨一晚上放松下心情，教练先是不同意，后来他们保证不会玩得太晚而且绝对不喝酒明早绝对起得早早地去比赛，于是到最后就我一个人表示不想去了。然后那位教练以把我一个人留在宾馆不安全为由拉上了我，激动的楚言兮当然就非常自然地变成了他的帮凶。
　　天知道我还没适应这个世界适应到可以去KTV的程度啊！
　　“我……现在可以跟他们说我想回学校么？”我表示很无奈，楚言兮却吐着舌头跟我说：“晚了。哎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好好玩嘛。”我挑挑眉，想着迟早还是得去适应去面对的，然后就默许了。
　　KTV的大包间里，我们这群人中涌出了好多麦霸。我不会唱歌，就默默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热闹。突然一个人影从我面前晃过，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
　　是孙策。
　　他笑着又伸手过来摸我的头，“这么认生可不太好啊。”我摇摇头，解释道我只是因为不会唱歌，毕竟五音不全。“那有什么关系，人多就是图个热闹而已。”我继续摇头，他抿唇想了一会：“那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在这里干坐着也不是个事。”我迟疑了一下，想着跟他出去走走总比一直坐在这里受摧残好，然后看了一眼唱得正欢的楚言兮，就点头答应了。他跟教练打了声招呼，我跟楚言兮说了声，然后他拉着我在那群人的起哄下走了出去。
　　一出KTV我顿时觉得这空气真是清新，这世界真是美丽，就连身边的孙策我都感觉他变帅了不少。
　　“想去哪里？”他忽然问道。
　　“我对这里不熟，你呢？”“我也不熟。”他十分诚实地摊了摊手。我突然感觉我这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啊，“那怎么办？”“就到处走走呗，走到哪里是哪里，反正也不会回不去。”孙策说着便带着我走向一个不知名的方向。
　　我俩走得很慢，我看着沿路的风景，没在意他在干嘛。不知过了多久，孙策终于忍不住打破了这份沉默，“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说吧。”我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你之所以不接受我，是因为怕我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吧？”他一边想一边说，“那天我的确有点犹豫，因为毕竟我是认真的，这关系到我大学未来几年的生活。可是那天我有些冲动了，没完全想好。我一个人太久了，甚至可以说是都快习惯了，我怕我这些莫名其妙的习惯以后会给你带来困扰，会让你不开心甚至是伤心。”
　　这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这是……在为我着想？
　　“然后呢？”我见他没往下说了，便接了一句。
　　“然后……”他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我，脸微微泛红，“如果我说我现在已经全部想好了，我是认真的，韩晓颖，我是真的喜欢你，那些莫名其妙的习惯我会努力改的，这样……能给个机会让我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