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双人余不是鱼

15、小老虎看到的的一副画

　　内容提要：那只小老虎问：“我吓到你了吗？”
　　回到正常时间，舟还在想昨晚林的反常，她可不相信对方那套说辞，话太假，她要是信那可是就成为了轻而易举被人哄骗的大傻子。

　　不过，半真半假的谎话才显得真实。

　　林说将她看错成别人绝对是假话，舟认为，未来的自己，大抵是真的用某种特别狠的手段骗过对方，林一直怀恨在心，所以在汪拜托林收留自己时，她才会干脆答应，甚至特意把自己调到手下工作，为的就是寻机报复回来……只不过，对方在生病的时候情绪失控，不小心说漏了嘴，因此后来哭那么久，也是在想办法挽回局面。
　　首席学霸的这么一番分析，头头是道。
　　逻辑也十分合理。
　　十分符合某些狗血撕逼剧本的套路。

　　突然发现大秘密，舟对未来发生的、自己做过的那些不为所知的事情越来越好奇，同时也对林幼薇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

　　照常待在家里上完家教辅导，再抽时间去文先生家求学，下午按时练习过钢琴，三点多的时候汪又拉着舟出门去了，还是去散打馆，只不过这时候汪的学习目的已经变了，打架厉害很帅气这种想法已经被抛弃，她现在只想通过锻炼塑造完美身材。
　　汪很眼馋舟的身材。
　　这几天动不动就伸手摸舟腹部凹凸有致的马甲线。
　　流完汗打完拳，两人又去了奶茶店。奇怪的是林今天不在。
　　问过店老板娘，舟才知道，林今天是休息日，好似是去了青年宫那边美术班上课。
　　————
　　舟问汪要不要去青年宫逛逛，汪说累了，要回去追剧，舟便独自去找林。
　　找人问了美术班所在的地方，曲轻舟到了一层楼，一间一间教室挨个寻找，最终看见了林的身影。

　　林的位置在教室最后排，靠着窗。

　　因为是四楼，侧过头刚好能够看见楼下那颗高壮香樟树向墙面延生过来的枝丫。

　　下午三四点太阳金灿灿的阳光钻过香樟树翠绿繁密叶子的缝隙，紧紧贴在林的侧脸和她的一只眼睛上，另一边则沉在阴荫中，鲜明对比的明和暗，她被光与影的分割得明朗柔和而又深邃清幽。

　　曲轻舟的目光停滞在林的脸庞。
　　她站在原地。
　　许久。
　　甚至开始发呆。
　　直到在身后地中海老师很大声的提醒中猛地回过神。

　　对上林的视线，曲轻舟有一丢丢尴尬，宛若课堂上溜号开小差却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的学生——哦，她现在的确是被抓包的那个学生。

　　解决尴尬气氛的最好方式，便是转移目标人物的注意力。

　　这样一句名言警句似的话，也不知是谁说的，唯独内容让曲轻舟记忆很深刻，而她一直以来也都将此名言贯彻于行动。

　　微笑就是她惯常使用的小伎俩。

　　冲林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曲轻舟神态自若走进教室，到了林座位边，便是拉过一把空椅子，规规矩矩特别乖巧地坐下去。

　　“这节课我们来继续讲西方美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发展史，文艺复兴是指14世纪到16世纪西欧与中欧国家在文化艺术方面的发展历史，它是继古希腊、罗马后的欧洲文化史上的第二个高峰，字面意思就是‘在古典规范的影响下，艺术与文学的复兴’，在绘画领域中，这个时期的人们进行探索，尽力让二维的平面具有三维空间感，人、物、画中描绘的活动立体化，从而实现错觉性效果，让人们把美术品当成真实生活的写照……”

　　这节课是美术班的文化课，地中海老师站在黑板前方涛涛不绝的讲着专业书上的知识，林看见曲轻舟没有课本又听得认真，便把桌子上的书向她这边推了推。

　　曲轻舟瞥见她的小动作，忽然笑了，压低声音小声对林说：“其实，我刚刚不是故意发呆。”

　　林幼薇稍稍偏了偏头看着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写满着不解。

　　曲轻舟偷瞥了一眼讲台上的地中海老师，确认对方不会再过多注意自己，她的坐姿顿时变得随意了些，原本笔直如松的脊背歪成了一条看得出角度的斜线，而且，这条线的指向目标正在慢慢朝林那边凑近。

　　她太过随意。

　　最后，终于跨越了心理书规范的安全距离界线。

　　“我是被一副漂亮的画吸引住了。我找不到合适的字词描述，不过说实话，刚刚你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惊艳。”曲轻舟对着林的耳朵，笑着这样说。

　　然而呢，意料之外，她的赞美言辞并没有得到或是羞涩或是附和之类的回应。

　　林没有接她的话茬。

　　对方只是垂着眼睫，沉默地将书页翻到老师所讲的内容。

　　曲轻舟感到些许挫败。
　　谁都不知道，她很喜欢暗中观察别人。
　　男孩子、女孩子、开朗的、羞涩向的等等……对待不同类型的人，她有许多应对方案。
　　抓住别人的闪光点赞美对方，这一招，对待女生，她几乎没有失败过。或许世界上还有许多不吃这套的人存在，但在她遇见过的人当中，应该说是被她选中阻击的那些人，没有哪个是不顺着她的套路出牌的。
　　无一例外。

　　不过，现在好像有了这个特别的例外。

　　曲轻舟压低脑袋，把下巴搁在自己手臂，视线注视的方向，是林按在书页边脚的手指，白皙纤直，比她被人夸赞是天生适合按在钢琴琴键上的手指还要漂亮。

　　这样的手拿着画笔画画的样子，一定又是一幅好看的画作吧。
　　想着，她一点点闭起眼。

　　就在林以为曲轻舟已经睡着的时候，忽然，这人叹了口气，接着又用那种只能两人听见、好友间讲悄悄话似的音量，低声感叹了一句：“要是我学了水彩画就好了。”

　　林的目光下意识偏离书本，飘向身侧。

　　曲轻舟阖着眼眸，大半身子沐浴在温暖阳光下，秀眉自然舒展着，神情闲适、慵懒，毫不设防。
　　就像一只浅息打盹大猫咪一样。

　　但这个形容大约不太准确。

　　林看过舟凶狠地单挑撂倒好几个人，也看过舟斯文又轻巧地威胁别人，甚至还近距离接触过对方露出寡淡凉薄样子时的体温。
　　那温度是灼热的。
　　可是，对方在她耳边说得那仿佛情话似的冷淡言语，太过冰凉，太过令人印象深刻。

　　也许…对方更应该像一只小老虎。

　　表面人畜无害，似乎毛发软萌蓬松抱着很暖和，一旦真正伸出手碰上，迎接过来的，却会是尖锐的獠牙。

　　林默默想着这些，一时间，竟是忘记遮掩视线。

　　就这么猝不及防。
　　徒然。
　　那只小老虎猛地从打盹儿中睁开了眼睛，明明白白地把目光迎过来。

　　林看到了曲轻舟琥珀般瞳仁里盛着得细碎亮光。

　　她慌乱低头，不知所措。
　　寻着记忆在课本上找到老师讲到的知识点，她用笔划下的大段横线。
　　一条。
　　又一条。
　　全然忘记自己平时都是用圆珠笔画出浅浅的虚线，并且尤为都不喜欢这样密麻的标注。

　　“我吓到你了么？”

　　耳边传来追问的话语。

　　每个字的音调下面都藏着浅浅地笑意。

　　林幼薇捏着笔的手指愈发紧绷，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在用视线搜寻她藏在发间被灼热温度侵占已经红得发烫的耳朵。

　　这人简直明目张胆得过分！
　　她暗暗想。

　　盯着已经快占据大半课本页面的横线，隔了好一会儿，林才松开轻咬在下唇上的贝齿，轻轻回道：“没有。”

　　“嗯哼？”曲轻舟鼻腔哼出音节，尾调上扬着，像是怀疑，又好像是没什么话可以讲了，不过她的视线仍然没有挪走。

　　被这样注视着，林有些招架不了。

　　绞尽脑汁，林终于整理好合适来突破这尴尬氛围的话：“如果你也对美术这门课感兴趣，你可以去找张老师聊一聊，用水彩画画其实不难，只要肯花费时间愿意努力，假以时日，你一定能画出好的作品。”

　　她把话讲完，身旁的那个女孩子再次笑了起来。

　　想起刚才被捉弄到耳红脸热的体验，林都不敢去看曲轻舟的脸。

　　但是捉弄她的人却依依不饶。

　　“以后学可能来不及呢。我现在就想用最好看的色彩把那副画描绘给你看，那样子我就可以证明我没有在说谎话哄骗你了。”曲轻舟语调轻快，一股脑儿把话倒出来。

　　听到这儿，林还是没忍住偏头去看这个女孩。

　　闯入眼底的是一张肆意的笑脸。

　　无意识地，林又在课本上画下了一条长长的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