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赑赑子

2、第1章：家族的后顾之忧

　　“谢燕，你对于我的决定不会有其他异议吧？”祖母在萧家位高权重，没有人胆敢违背她的意愿。今晚的家族会议的议题是“禹纳妾一事”，萧家的每一位成员都得参加，8岁的萧玉壬也不例外，此刻他正窝在母亲的怀里，手里握着佣人刚烘焙好的点心，津津有味的吃着，天真无邪的很。

　　“玉壬他只有8岁，我……”谢燕热切的望着祖母渴望从祖母那里得到同情，他的儿子萧玉壬在出生时已被诊断为患有绝症寿命不会超过20岁，而她因为早产身体素质已不堪再生下子嗣，萧家的继承人不可能用一个活不过20岁的孩子。

　　“你还想让萧家为你继续等多少年？”祖母并没有因为她爬满皱纹的脸，或是满头的白发而变的老态龙钟，相反的她铿锵有力的腔调证实了她相当有精神，这完全不该是一个80多岁的老人该有得样子。

　　“母亲请息怒，我今天必须得向您以及在座的诸位宣布一个好消息。”萧禹，萧玉壬的父亲，萧家的正统继承人，谢燕的丈夫。

　　他在与谢燕的婚姻一直都被人们艳羡，谢燕也时常在萧玉壬耳边说，当年他的父亲如何追求她？又如何抛弃那些名流千金违背了家族的质疑，毅然决然的将她娶进了门并且又如何向她承诺。

　　这是多么该死的花言巧语，谢燕一直蒙在鼓里，她深爱的丈夫萧禹，早在他们结婚半年后便搭上了当红的女明星——曾奕奕，并在两年后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时，管家正领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和一个漂亮的男孩走进客厅，女人优雅的用手勾住裙摆，向在场的人行了一礼，男孩则是仪态优雅做出鞠躬的姿势。

　　萧禹温柔的牵住女人的芊芊玉手又摸了摸男孩的头，牵着女人和孩子走到祖母的身前恭敬有礼道，“母亲，这是曾奕奕。”

　　这时，被称作曾奕奕的女人与萧禹相视一笑，好不柔情。

　　祖母并没有对曾奕奕露出好感而是慈祥的握住男孩的手。

　　“这是？”

　　“母亲他是玉温，现在他是您的孙子！”萧禹解释道。

　　“奶奶！”男孩甜甜的笑着并向祖母摊开他从进门开始一直都握在手里的画。

　　“奶奶，这是玉温想念您时所做的画！”

　　画中是一个优雅美丽的老妇，她身着华服，仪态万方的坐在高级皮质的沙发上，她的腿上躺着一个可爱的男孩子，正睡的香甜，整幅画是充满温暖的黄调，画风稚嫩但胜在用心。

　　“这个孩子嘴巴真甜真像小时候的萧禹！”祖母将萧玉温拉近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又摸了摸他的脸惊叹道：“这孩子简直和萧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瞧这眼睛，瞧这嘴巴？哈哈……”

　　谢燕的脸色已是惨白，她的整张脸都在抽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丈夫，她一直所认为“只她一人”的萧禹，他深爱的男人竟然有了别的女人，并且已经有了私生子，明明昨晚他还在枕边对她说“我爱你！”

　　原来这所谓的家庭会议，只是为了向她谢燕炫耀，萧禹他有了一位美丽大方的情人，祖母所谓的那些“顾虑”原来只是为了掩盖他亲爱的儿子在外生了一个私生子的丑闻。

　　所有人都在说谎，而只有谢燕她一人蒙在鼓里，只有她谢燕一人还傻乎乎的相信这些义正言辞的顾虑。

　　……

　　谢燕从那晚之后便开始疯言疯语，她死命的抱着他的丈夫萧禹不让他去任何地方，不让他离开她，并且不停的重复着萧禹对她说过的每一句情话。

　　萧禹抛弃了她，萧禹说她是一个疯子，她被送进了萧家在乡镇上的一栋公寓楼里，远离萧家。

　　8岁的萧玉壬并没有跟随母亲被送进小镇，再不济他的身体里流的是萧家的血，可离开母亲的庇佑，他还能如过去那般受到百般疼爱？答案可想而知，佣人虽照例为他准备食物，却不会再为他洗澡换衣，更不会为他梳头，他狼狈邋遢的模样甚至比不上街上的乞丐

　　“少爷，夜宵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是在夫人那里用饭吗？”佣人毕恭毕敬的弯着腰，5分钟前明明还趾高气昂的对着萧玉壬哼鼻子瞪眼，而现在却像只狗一样在对着她的新主人萧玉温不停的摇尾巴。

　　“今晚的夜宵送进我的房间就可以了。”萧玉温的确是温柔而优雅，他这点同萧禹一样，他们总是能将虚伪表现的华丽而又真实，并且可以完美到随时都不露破绽。

　　萧玉壬躲在他房间的门边，饥肠辘辘的盯着佣人手里的食盒，他吞了吞口水再看了眼自己房间的桌上，那已经发霉的馒头，他刚才只是咬了一口便恶心的全部都吐了。

　　佣人的确会按时为他准备三餐，但食物却在中途被换掉，萧玉壬所得到的要么是拿来喂狗的剩饭，要么是已经坏掉的粗食和过期的牛奶。

　　萧玉温看见了他，他却吓的缩回了房间。

　　“夜宵送去哥哥的房里，我要和哥哥一起用餐！”萧玉温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是的，少爷……”佣人有些质疑的沉下眼，她在恐慌萧玉温会不会向老夫人告密她没有照顾好大少爷。

　　叩叩叩——

　　萧玉温小小的拳头轻轻了敲了萧玉壬的房门三声，他美丽如同银铃般的嗓音轻轻的唤道：“哥哥，我进来了哦？”他推开门站在门边，让佣人将食物送进屋里，直到佣人整齐的摆好餐具他才走进屋里。

　　萧玉壬躲进床的最里面，被子将他裹的只剩下一双眼睛，他木然的盯着萧玉温看却不敢出声。

　　“哥哥！”萧玉温爬上床，靠近他紧紧的抱住他，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唤道：“哥哥不要害怕，弟弟会保护你，不让人欺负你。”

　　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安心，男孩小小的身体却传来了巨大的宽慰，这份拥抱让萧玉壬放松了警惕，他僵硬的身子终于舒缓了些。

　　萧玉温的双手圈住哥哥萧玉壬的脖子，更加靠近他，而这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寒冷至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他可爱的脸上不再是温柔而是严厉而又冷酷，他的声音压的很低。

　　“我会让你和你那可怜的母亲一样滚出我的家，你这又臭又脏的乞丐！”

　　“不要！”萧玉壬惊恐的大叫，他一把推开了萧玉温，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伤害萧玉温，而萧玉温却分毫不差的一头撞上了床头的柜子。

　　“少爷！”佣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嚎叫。

　　不久，佣人的叫声唤来了大半的家庭成员，这里面当然是包括萧禹和萧玉温的母亲曾奕奕，最后，姗姗来迟的是祖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祖母心疼的将萧玉温抱入怀里。

　　萧玉温可怜的窝着祖母的怀里抽泣。

　　佣人语无伦次的用人比划着，“少爷，少爷，少爷他是……是玉壬少爷把小少爷推到了柜子上！”

　　“通知医生了吗？”萧禹严厉向管家发问。

　　“是的，老爷，医生10分钟内就能到！”管家回答。

　　祖母怒不可遏的盯着萧玉壬，“今晚就把他送去谢燕那里，我不想再看见他出现在我的眼皮底下。”她怒不可遏的向萧禹发难，谢燕终究是穷人家的女儿生出的儿子也是这般，外表再美骨子里也是低等货。

　　“是的，母亲。”萧禹答。

　　萧禹在门外温柔的把萧玉壬拥在怀里，他是再忏悔吗？当然不是，他只是在为他慈父的形象做足演技，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他只是萧禹，一个里利己主义者的商人。

　　“玉壬，爸爸会去看你，乖乖听妈妈的话。”萧禹的一生都在说谎，他从未去看望过萧玉壬，他的承诺永远都是空口无凭。

　　萧玉壬被连夜送离了萧家，司机只将他送到乡镇的入口处便让他待在这里等，一会儿有人来接他。

　　可是，他从清晨等到了深夜，始终没有等到接他的人。

　　小镇的气温比市里要低很多，小镇的夜晚没有街灯，没有息壤的人潮，没有汽车的笛声，没有五彩斑斓的商店，小镇只有遍地的田野和繁星笼罩的天空。

　　一具巨大的阴影遮住了萧玉壬眼里的天空，那是一个陌生人，那人并没有与他说话，只是将他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披在了他的身上。萧玉壬抬起眼，他迎上了那人的目光，那人的眼睛在闪闪发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美。

　　男人轻揉着他的发，男人的手掌很大像父亲一样，他的动作温柔小心像父亲一样，即使他的脸已被黑夜笼罩，但是萧玉壬依旧能够看清他微笑时脸的轮廓，美丽的如同坠入凡间的仙人。

　　“秦观！”远处有人在唤他。

　　男人转过身，向着那个方向走去，直到他的身影隐没在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