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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群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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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筠,你师父回来了么?”瑶君突然变成人形,整理了一下鬓角,她听筠竹说过温子卿云游的事情。
另外两小妖对筠竹家的情况一概不知。他们只知道封天之前,人间是有地仙的。像筠竹这样轻易能化形的小妖,就是因为得到仙人眷顾。
筠竹摇摇头,“没有。”
胡同里的房子挨得近,街道又窄,筠竹虽然看不清楚,却十分熟悉地形,比在城内走动时轻快多了。温子卿留给她的家虽然也是用土墙泥瓦砌的,但占地面积非常广,修篱笆的时候用小车拖了数丛竹回来。
众妖绕了一大圈,才发现那就是筠竹的家!
几只小妖进了正厅,都被正中间的画像给吸引了注意。画上的美髯公身材英武,双目有神,身后背着药农常用的竹篓。
“这就是我的恩师。”筠竹捻起三根线香,熟练地点燃供奉,她挥了挥熏出来的烟雾,静静地看着温子卿的画像。
师父回来,就意味着姑射要变天了……上辈子她一直到出事,才知道师父是城中神秘莫测的左卫将军。
子墨打断了她的思绪,“前院看着很窄,后面是个什么布置?”
“起居的地方不大,主要是摆弄师父收来的小玩意儿还有书。”筠竹在前面领路,“来吧,这儿有专门的练功室。”
练功室是温子卿亲手布置的,没摆放刀叉剑戟,只有醒目的几根箭靶,正对门口树立着。箭靶下新缠有枯稻,露在外头的那截木头起了包浆,足见年岁已久。
子墨拿眼睛四处搜寻:“弓箭在哪里?”
瑶君想起筠竹那副漂亮的羽箭,确实没有见过弓……羽箭也给收起来了。
筠竹从窗台上摸出一碗黄豆,在众妖面前晃过:“这个靶子不是用来射箭的。师父一般让我用黄豆去打靶心。”
“我来试试!”乌衣在家闲散得很,从未被逼着练过功,这会儿却热情高涨。她退出门外,抓起一把黄豆,用力掷出——
“怎么一个都不中!”
黄豆没什么重量,抛出去是一道下坠的弧线。
瑶君学乖了,她低抛高,只要能蹭到靶子边缘就很高兴了。“还是不行,这个练功的屋子怎么这么深……”
筠竹站在一边看着同伴玩耍,她两指的关节部位全是老茧,练了这么多年,也还没有完全达到温子卿的要求。要想把黄豆变成铁砂,需要附着妖力,这太难了。
子墨啧啧称奇:“阿筠你还看不清,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难怪蛇妖比不过你。”
那日小测,蛇妖想以擅长的飞镖来获得胜利,结果反受其辱。经过子墨这么一提醒,乌衣和瑶君都不想玩了。
班门弄斧,丢脸……
月上中天,小妖们把油灯熄灭,依次步出练功室。
“这儿安静宽敞,窗户外全是红梅,刚才我觉得整个屋子都是香的!”子墨落在后头跟筠竹聊了起来。
乌衣和瑶君挽着手,都留着只耳朵在听。
“师父要是听见了,一定很高兴。”筠竹淡笑,可说的话暴露了她的心情:“你们下次来,还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这样不好吧,你太累了!”瑶君说着说着却开始咽口水。她有点想念阿筠的手艺了!
筠竹沿着原路送瑶君他们出胡同。这三个月他们共进退,感情热得就像刚打好的铁。
原本说说笑笑,可是在窄巷口,前方的路被三只横行霸市的妖堵住了。乌衣眼睛尖,她看到那些妖围在中间,一边调笑,一边动手解裤带。
“这是要当众小解么!”
“嘘!小声点!”
瑶君身为飞禽,二话不说扑打着翅膀去探情况,她就看了一眼,吓得话都说不圆了!
“你倒是说啊!”子墨急了。
瑶君别别扭扭道:“那个被欺负的是叶斓啊!她怎么这么乖,居然不反抗!”
筠竹眉心一皱,叶斓发现拿不到玉牌,不肯跟他们一起去荆府,已经消失了很久,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乌衣有些裹足不前,她不喜欢叶斓那种攀附的性格。
“出不出头?”子墨已经看出了乌衣的不情愿,小声询问另外两位。
“主要……叶斓那种脾气,要是被我们救了,说不定还会冷嘲热讽,老死不相往来呢!”瑶君经常跟叶斓吵架,说得也不全是气话。
只剩筠竹没表态了。
她冲愁眉苦脸的同伴笑了下,直接冲了出去!城外这片胡同形势复杂,只要不出命案,府衙从来不管。她不能再耽搁了。
“诶——”
子墨伸出手,没能挽留住筠竹。
“阿筠!”瑶君叹着气追了出去。
乌衣还在犹豫,灵龟一脉,自古以卜术通天她,她过去打架反而有可能变成负担。
子墨按住乌衣的肩膀,“你在这儿等我。”
不远处,筠竹已经吩咐了瑶君该做什么,如果子墨过来又该做什么,自己则率先朝里面醉得最厉害的恶妖走过去。
“这边不让走,滚远点!”
筠竹没什么废话,对着这妖的腿骨就是一脚,把这妖直接踢到地上!
“艹,你个小婊.子给我等着!”
另外两只妖反应过来了,伸手来抓筠竹,“别跑!”
天上的云挪开,月亮的清辉重新撒在这个角落。两妖被筠竹跑动时的裙摆晃了眼,露出亵邪的神色,“长的还不错嘛!”
筠竹本来打算把妖再引得远一点,闻言拧过身,飞踢到其中一妖的胸口。“闭嘴!”她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一脚把这妖踹得干呕。
另一只妖打了个哆嗦。
“阿筠让开!”子墨老气横秋的发带松了,弯着腰卖力推车。
他和瑶君把装着麦秆的车轰轰烈烈地推过来,这种车安的是石轮,春日还能下田压垄道。原本他们担心会遭遇法术攻击,见筠竹用蛮力也能撂倒对方,信心顿时高涨!
“轰!”瑶君呼出一口烈焰,立时点着麦秆。她和子墨同时松手,石板车完全飞了过去!
巷子过窄,两妖被火车追着只能往相反方向逃,喝醉的那个还想骂,刚抽出腰后的刀,被筠竹徒手夺过,反抵在脖间。
“……”筠竹眯了眯眼,“太没用了吧?”说罢,她接力跳起来,一跃到了火车后面。
火车碾过醉妖的腿,烧起来的麦秸又盖在他大腿上,他的酒醒了,满地狗爬地灭火,连吃了几口土,才捂着裆部坐起来。
瑶君没想到自己真能点燃麦秆,呆头呆脑的站着,这会儿听到醉妖惨叫,才反应过来。“我居然能用本命法术了!”
子墨浑身血液沸腾,他还是第一次打群架,刚撸起袖子,乌衣挤开他,“我来我来!”
筠竹拦了一下乌衣,“揍面中比较痛。”
乌衣严肃地点点头。
“死三八——嗷!”
“你是我爷爷行了吧——嗷!”
“女侠!放我走!”
乌衣揍得很起劲,子墨看得有点后怕……
等他们放过奄奄一息的醉妖,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救叶斓的。但是,蛇鳞都没见到一片。
“她什么时候溜的……”
“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筠竹没有参与进这种声讨。她对叶斓的感情比较复杂,上辈子叶斓为她而死,这份情义足以抵消许多恩怨。
回到家,筠竹给自己慢慢倒了一杯茶,望着师父的画像思考着叶斓的事。
其一,两世的叶斓都热衷攀比,有时也能拿出几样好东西,怎么会和自己一样住在城外?其二,叶斓身怀剧毒,刚刚那样的小无赖,她一口咬下去,只怕对方就没命了……
金环蛇从院外爬进来,半天才找到筠竹。它一脸凶神恶煞,“嘶!”见示警并未得到反应,金环蛇绕到筠竹面前,用尾巴拍打着桌腿。
筠竹低头微笑,“你来了。”
叶斓弓起上半截蛇身,“我才不是过来道谢的,本来就是你害得我。”
筠竹默默看着叶斓:“你不要胡说。”
叶斓不服气道:“你还装!我本来想过来串个门,结果刚进来就被封了嘴,张都张不开!”
筠竹托腮看着叶斓。哪儿有悄无声息的串门,一定是过来偷窥的,而且她家中根本没设封人口舌的禁咒。“那你现在能说话,没事了吧?”
叶斓张开蛇嘴,滑溜溜的软信在四周舔了一圈,不能张嘴就不能喷毒液,她以后都要有心理阴影了。
“托你的福。”叶斓没好气道。刚刚她听见子墨喊筠竹了。筠竹一来,她的术法就被解了,肯定就是筠竹搞得鬼。
筠竹的性格就不会去追问,她站起身。
叶斓猛地往后退。
筠竹无奈地笑:“我只是想送你出门……”
出了门,叶斓别扭了半晌才道:“喂!我发现你家附近特别奇怪,只有一户人家!周围是空的!你要小心有流民鸠占鹊巢!”
筠竹神色一凝,“哪户?”
这一块其实都被温子卿买下,只有她在住。
“你不知道吗?”叶斓瞪着铜铃眼,看向对面那户人家,“喏,他过来了!”
筠竹迷茫地抬起眼,乌云蔽月,她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妖,噙着天真的笑跑过来。
“……”她见过这长相!
在上辈子沈善逗沈十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