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
王思思知道，路宇肯定又在忙了。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充分认识到医生有多忙。
她放下手机，调整了下心情，拿出练习册开始做题。
虽说是接着去读高二，但是停了一年没上学，很多知识点其实都模糊了。她必须要付出比其他同学更多的努力，成绩才能赶上去。
沉浸入学习中，不知不觉就来到晚上十点。
王母来敲门，催促她早点洗澡睡觉。
自从大病过一场后，王父王母就很注意女儿的作息，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放任她熬夜学习。
“好的，马上就睡。”王思思也珍惜自己的身体健康，乖乖合上课本，准备去洗澡。
王母在饭馆忙了一天也累了，见女儿听话，便回了自己房间。
王思思洗完澡回到房间，才想起自己给路宇发了消息，连忙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查看，却依然没有看到回复。
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有下班吗？王思思再次感叹当医生可真辛苦。
她困了，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后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已是第二天六点。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依旧没有看到路宇回的消息。
刚睡醒的王思思本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但这发现让她瞬间睡意全无了。
再忙也不可能忙通宵吧，那就只可能是看到了信息没回。
他那么忙，既要上课又要实习，会不会觉得她说得这些无病呻吟？
好了，这么想后更不安了。
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傍晚放学。在她准备回家的时，终于收到路宇的消息后。
路宇：不要着急，慢慢来。
收到他消息的那一瞬，王思思原本低迷的情绪瞬间散去，让那埋藏在心底一天的所有不安在那一瞬被抚平。
王思思手指飞快打字。
嗯，现在她的手指已经康复得很灵活了。
静夜思：很忙吗？
路宇：嗯，有点。
那头回得很快。
静夜思：忙什么呢？
这次过去了十几分钟，她都已经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才又收到他的回复。
路宇：三言两语说不清。
这话是不想说的意思？他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苦恼？他不愿意说，她应该继续问吗？
王思思猜不准。迷茫。
十八岁的她，依然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过最终还是没多问，默默放下手机。
晚上，早到了睡觉的时间，王思思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她干脆又拿起手机，把经常逛的app刷了遍，刷着刷着不知怎么又回到微信上，扒拉起和路宇加好友以来的聊天记录。
大部分聊天内容是她把自己在家复健期的每一个小进步和他分享，他偶尔主动发来，基本都是每个康复阶段相关叮嘱和提醒。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看不到进步时，沮丧的情绪一上来的一些消极言论。
在家复健的这一年，她的情绪并不是没有起伏的。
曾经的同学正在校园里为了灿烂的未来努力，而她却只能待在家里，进行着这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的康复锻炼。
而本来他们是一样的，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她的人生停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步入正轨。
很多次，她都想问老天爷，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一切？
如今走出人生低谷，再回头去看这一切，才发现路宇总能轻易察觉出她情绪的变化，不失边界感温柔将她心中的悲愤抚平。
老天到底没对她太残忍，让她在人生最灰暗的岁月里遇到了路宇。
思绪百转千回，她捧着手机翻了个身。躺累了，想改以趴着的姿态继续看聊天记录，却没注意到，就在她翻动身子的那几秒，轻抚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不知怎么按下了语音通话。
“嗯？”
手机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把王思思吓了一跳，随后看到微信竟然是语音通话中，吓得连忙爬坐起身。
她、她、她什么时候给路宇打了微信电话？
两人虽然在微信聊了挺久，却一直都是打字或者偶尔发语音，从来没打过微信电话。
要知道，你来我往文字聊天，和直接通话聊天，那可是完全不一样。
文字聊天，词穷的时候好歹还能停下来思考一下。通话聊天，一旦停下来，那就是尴尬的沉默。
王思思紧张到心脏咚咚咚狂跳，快要跃出胸口般。
“十二点？”电话那头，路宇的声音透着几丝疲惫和不悦。
路宇从来没以这样不悦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这使得王思思更紧张了，以为他的不悦是因为自己这么晚打搅他。
她连忙解释：“路、路医生，我不小心按到的，不是故意这么晚还吵你。”
可是做错了事，一句不是故意就应该被原谅吗？他那么忙，累了一天，搞不好刚睡下就被自己吵醒。
王思思越想越自责，难过得不行。
她没明白，路宇想表达的并不是她吵到自己，而是半夜十二点了还没睡。
“我没有凶你的意思。”电话那头的路宇听出她误会了，解释：“只是明天还要上学，你应该要早点休息。”
“我……”
总不能说自己在看和他的聊天记录吧，王思思只好又扯回到和新班集体有些格格不入上。
听到是这个原因，那头的路宇让她等一会。
因为还通着话，王思思听到那头传来倒水声，然后便是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如此的清晰，让她不自觉脑补了了他倒水喝的画面。
“好了。”
路宇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语气大有要好好和她聊聊的意思，王思思下意识坐直身子。
“我没想到这个问题对你影响这么大。”
王思思：所以在他看来真是个小问题？
更心虚了。
“你觉得自己适应不了新的班集体，其实是正常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对陌生的环境都需要经过一段适应期。这是无法避免且客观存在的，你不需要因为自己产生这样的情绪而焦虑。放宽心，接受它，自然而然就能度过这个阶段。”
王思思：“……”
还人和动物，还适应期，好有道理，有道理到让她哑言。
那头的路宇听不到她回应，后知后觉反省，自己讲的这番道理对一个高二的学生来说是不是太深奥了？
“不明白？”
“明白。”王思思几乎是条件反射说出这回答，她已经十八岁了，一些道理当然懂。只是懂归懂，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不过不懂这一点的好像是他。
“嗯，那就好。”路宇没疑有它，既然提到了，干脆说多点。
“《黄帝内径》中有句话，人身小天地，天地大人身。人总是生活在一定的环境中，人和生活环境是相互影响的。比如你现在，因为因为陌生感，觉得自己和周围人格格不入。这种格格不入影响了你的情绪，让你本该睡觉的这个点还没睡。同样的，你的感受也会反馈到周围环境上。”
“可能你本人没觉得，但是陌生感让你拘谨，周围的人感受到你这种拘谨，可能也会不太敢主动靠近。所以，明白到人和生活环境的关系就可以学着去调节。当然，这句话蕴含的意思远不止这么简单，有时间再跟你说说从中医角度看人和自然的关系，今天太晚了。”
路宇说的时候，王思思下意识附和。只是，在他说完这段话后，又听到那头又传来咕噜咕噜喝水声。
显然又喝水了。
她没忍住，脱口而出：“路医生，睡前喝那么多水，不会频繁上厕所吗？”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就愣住了，人家讲了那么多，她就关注他水喝多了会不会上厕所，他会不会觉得一筐热情却被自己一盆水浇灭？
想必电话那头的路宇真是这么觉得，好一会没吭声，王思思屏息听着。
好一会，才又听到路宇开口：“我今天几乎没怎么喝水。”
语气有着几分无奈，以及对她调侃自己的包容。
王思思舒了口气：“今天很忙吗？”
路宇嗯了声：“有个病人，病情比较棘手，这两天一直跟着老师和国内外的专家商讨治疗方案。”
原来是这样，王思思知道他的。他是她见过责任心最强的医生，遇到这样的事定然会全力以赴，甚至不眠不休。
“不管怎样还是要按时吃饭，注意休息。身体健康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治病救人，可也得让自己健健康康的。”
被一个小自己这么多岁的人教育，路宇轻笑出声：“小小年纪倒挺会讲大道理的。”
“那是，也不看是跟谁学的。”
“意思就是我喽？”
“难道不是？”
“嗯……只能说，我反驳的底气不足。”
“反正我肯定是近朱者赤。”
路宇再次笑了，王思思也不自觉跟着笑。
看来和路宇通话聊天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尴尬，甚至还很开心。
他总是这样，耐心又不失边界感引导自己。
明明好像也没说什么，却已经让她不再那么抗拒新的班集体。
“明天还要上课，早点休息。”路宇到底是那个比较有分寸的大人。
“好，马上就睡，爱讲大道理的路医生。”
这调皮的话，听得路宇语气不自觉又染上了笑意：“晚安。”
“晚安。”王思思挂了通话，身子往侧边一倒，心脏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