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城》老夫子的口红

8、第八章

　　第八章
　　桃木木一个恍惚，思绪飘回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

　　她万万没想到，引起颜清和的注意那么容易。

　　鉴于强烈的自尊心作祟，自从那次班会后，桃木木就没敢再有别的行动了。

　　只不过上课时，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她，但几次回头都追寻不到那双眼睛。她以为是错觉，谁知道有一次回头，赫然和颜清和对上了视线。

　　那一眼很微妙，老师还在讲台讲课，他们的目光穿过重重教室的人海，在空气里相接。

　　桃木木的心砰砰乱跳，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对视到第三秒左右，颜清和转过身和一旁的龚一也说话了。

　　桃木木手心冒汗，静下来分析后，她清楚地明白她的目的达到了。颜清和记住了她。

　　有点忐忑，有点羞涩，同时也有期待。颜清和会怎么样靠近她？虽然桃木木很好奇，但还是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上课下课。

　　某天清晨，桃木木在路口的早餐店吃完早餐。她骑着单车在路口等红灯，身侧突然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非机动车道内侧停着几辆电动车，桃木木被挤在外侧，正好占了机动车的一角。不过黑车很有礼貌，缓缓地停在桃木木身侧，还留着很大的距离。

　　桃木木回头看了一眼，正要往旁边踩，车窗突然摇了下来，张盛庭在车上喊：“班长。”

　　桃木木愣了一下，望进车窗时，看到颜清和坐在后排的中间位置，他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会儿还没入夏，但天已经初热。桃木木踩了一路的车，一身是汗。虽然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但那一刻桃木木还是担心自己那样会不会很丑。

　　“什么？”桃木木尽量让自己镇定面对张盛庭，而余光里不时触上的颜清和的目光令她双面发烫。

　　“辛苦了，给你瓶水。”

　　张盛庭从窗口里递出一瓶矿泉水。桃木木犹豫没接，下一秒红灯闪烁，张盛庭把水朝她怀里扔来，半开玩笑似的道：“下次可不能在公众场合说颜清和刮腿毛了啊，我挨了几天骂了。”

　　桃木木还没来得及说话，黑车启动，颜清和的脸渐渐消失连带他没收回的目光。

　　原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

　　“颜总，晚上有时间么？木木请你吃饭。”

　　许萌萌的声音把桃木木的回忆打断。桃木木回过神才发现，许萌萌打的居然是她的名义请的，而且还是——木木请你吃饭。

　　木木，她现在跟颜清和没那么熟。

　　许萌萌忐忑地等了两秒，还没等到颜清和的回答，他手机响了。

　　颜清和看了桃木木一会儿，收回目光接起电话。

　　“清和，晚上跟奶奶去个地方吧。”

　　给他来电的正是颜朗，颜清和的奶奶。

　　“去哪儿？”

　　“秘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不说颜清和也知道，无非就是给他介绍海城的未婚女性，忙着张罗他的终身大事。

　　“今晚不行。”

　　“工作很忙么？”

　　“不是。”

　　颜朗遗憾道：“那行吧，那下次。”

　　许萌萌以为颜清和今晚有约，在他挂了电话后忙解释：“颜总，您有约没关系，咱们下次再去。”

　　颜清和把手机放回口袋，瞟了一眼靠在电梯角落假装不看他的桃木木，道：“今晚你们不是要请我吃饭？”

　　“啊？”

　　许萌萌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难道他跟电话里的人说的今晚有约，就是和桃木木吃饭？？

　　这是——他答应了她们的邀请？？

　　约他出来这么简单么？？

　　许萌萌虽然还在处在懵逼和震惊、惊喜状态中，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对的，对的。木木要请你吃饭。”

　　桃木木红着脸看许萌萌，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颜清和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不方便就算了。”

　　许萌萌急得掐了下桃木木胳膊阻止她乱说话。

　　“方便！当然方便！木木今晚没事。”说完她还捅了一下桃木木侧腰，“是吧，木木？”

　　受到她警告的眼神，桃木木只好应了声是。

　　吃饭的事尘埃落定，电梯也正好到一楼。电梯里的人都出去了，桃木木才跟着颜清和出去。

　　许萌萌在后面拉住桃木木叮嘱：“木木你给我打起一万分精神，把颜总给照顾好了。要是惹了他不高兴，我可是会生气的。”

　　桃木木无奈叹气：“我明白了。”

　　许萌萌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到了停车场，桃木木正要上车，余光里看到颜清和跟了过来。

　　桃木木回头看他：“你……车呢？”

　　“开走了。”颜清和说完，只见他的黑色保时捷加了油门，像条黑色闪电一样驶出了停车场。

　　桃木木把横在门边上的手拿开，眉头依然紧皱：“车子不太好。”

　　“要得有多好。”

　　桃木木倒是没话说了，还没来得及让开身，许萌萌从另一侧跑过来。

　　“哎呀，木木你怎么挡着颜总，赶紧上车！”

　　桃木木觉得她的地位已经远远不如颜清和了，许萌萌都快要贴上颜清和后脚跟给他当狗腿的了。

　　“颜总这里有杂志，您要是无聊可以看看打发打发时间，要是不想看杂志也可以跟木木聊天。我们木木很好说话的。”许萌萌笑嘻嘻的，像是推销自己家闺女的老大妈，恨不得让桃木木贴上去。

　　桃木木原本还担心路上颜清和要找她说话，但显然是她多想了。车子启动后，颜清和看了会儿杂志就开始看手机了。他应该不是在聊天，看他蹙起的眉头，应该是在看文件。

　　桃木木拿了瓶水悄悄放在他身侧。颜清和垂着眼看着她白皙修长的手从眼前移开，半会儿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后背靠在座椅背上。

　　桃木木察觉位置陷了下去，顿时浑身神经绷紧。她坐立不安地把目光移至窗外。

　　颜清和将她紧张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没吭声，把水拧开后喝了一小口，靠着闭眼休息了。

　　许萌萌选的地方是个很有名的西餐厅，在地王大厦。那里是诸多明星常去的用餐之地，除了菜品价格昂贵外，隐私问题也做的很好。娱乐圈很多明星约会偷情都来这儿地方，但桃木木没来过。以前她都忙着赚钱，还没活得这么奢侈。

　　本想着和颜清和一起吃饭也没关系，反正还有许萌萌，她不说话，寒暄的事交给许萌萌就好，没想到刚下车许萌萌告诉她，家里有事得先回去，让她好好招待颜清和，并麻烦颜清和送桃木木一程。

　　桃木木无语地看着许萌萌招呼司机把车开走。

　　桃木木和颜清和两人站在停车场里目送着保姆车远去。桃木木无奈地闭了闭眼，回过头发现颜清和正在看她。

　　桃木木尴尬地移开脸，颤动着睫毛往前走。

　　“萌萌不吃就算了。”

　　两人一左一右朝电梯方向走。桃木木故意离远了他，走的时候故意往边边走。

　　寂静的通道里只剩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

　　颜清和不开口，桃木木也不说话。

　　这是颜清和特有的习惯。他话不多，以前桃木木主动接近他，话题都是她挑起，他时常是听的那方，偶尔会提点意见，但大多时候是安静的。

　　但今天这份安静明显与以前不用，现在的他带着一股桃木木无法忽视的压迫。他的气场太强，而桃木木满心的愁绪，被他气场扰得心神不宁。

　　电梯还在下行。桃木木就着电梯的反射面打量他，酝酿许久，问：“刚回来？”

　　颜清和抬眸看她，应了声“嗯”就没再说了。

　　桃木木觉得有点自取其辱，懊恼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人家压根就不想和她说话，她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主动和他攀谈！

　　桃木木一向自尊心强，如此受挫后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主动和他说话。

　　颜清和垂着眼看她倔强而愤愤不平的小脸，嘴角弯。

　　电梯叮一声打开，桃木木刚要迈脚往里走，颜清和抓住她胳膊。

　　桃木木吃惊回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生气了？”他垂着眼看她，目光里像藏着星光。

　　是以前两人谈恋爱时的口吻，他怎么突然？

　　桃木木心漏了半拍。

　　眼看电梯门徐徐关上，颜清和脚一伸，门感应到障碍物再次打开。

　　“你……放开我。”他手劲儿大得很，抓得她胳膊直发疼。

　　“木木，你在装不认识我。”

　　他声音比以前清冽，带着男性特有的低沉磁性，喊出那声木木，简直是撩人至极。

　　桃木木躲避他的目光，快速按了26楼。

　　“我没有。”

　　颜清和站直身，居高临下打量她。

　　高中的时候颜清和就已经很高。那时他用送龚珍珠出去上夜间培训班的理由，几乎每天晚上都跑来她家和她约会。

　　那时候家里债台高筑，余华芳舍不得请人，除了后厨的人是请来的员工外，外厅的是全是她亲力亲为。点单、下单、收拾桌子、发烧卫生，甚至端菜洗碟子，没有一个活是她不干的。

　　桃木木下课就过来帮她，母女俩饿得连晚餐都不吃，就从天灰灰忙到天黑。

　　桃木木怕她妈知道她跟颜清和谈恋爱，就让他坐在角落桌子随便点个小菜吃，两人对了视线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给了彼此一个眼神又继续装作不认识。

　　在那之前，桃木木一直以为她对颜清和只有利用的感情，直到人影交错间，她看着他清傲高贵的身影独坐在人世繁华里突然湿了眼眶。

　　这个海城未来的王，如今却为了她坐在这样一个乡井市街里。那一刻的感动、心酸和幸福，内心的一点点儿触动如今都还能清楚感受。

　　电梯缓缓上升，两人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先开口。

　　他的目光锐利直透人心，桃木木对上几秒就招架不住了。幸好26楼已到，桃木木绕过他走了出去。

　　出了电梯几步才发现26楼这里居然是酒店。

　　看着满地的棕色地毯，记忆里某个画面被掀开。桃木木害怕地转身想跑，刚出去一步就被颜清和压到墙上。

　　桃木木想反抗却被颜清和抓着两手扣在身后。

　　桃木木看着他清俊而面无表情的脸，耳根红得都快能滴血。

　　颜清和满意她的反应，他身子靠下来，低着头在她脸边道：“木木，你以前胆子不是很大吗？在酒店里穿睡衣勾.引我。”

　　桃木木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炸开，羞耻的情绪像火山爆发似的涌上心头。

　　“你放开我！”

　　颜清和凉薄的目光从她眼睛而下，在她精致的面庞上停留数秒再缓缓往下，流连在她脖颈、胸口以及小腹处——

　　那被他目光所望之处像被点了火，烧得桃木木浑身发烫。

　　颜清和目光暗沉，松开她右手后大掌覆在她纤细而柔软的侧腰上，嘴角的笑若有似无。

　　“跑什么？想到了什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