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毒》水未央

34、第三十三章 风起，又是开始

　　毕业晚会的这天晚上，姬无商遇见杨峥的时候对他说，“我哥来了。”
　　杨峥手一颤，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摔在地上，东瞅西望没有看到未央的身影，姬无商已经走远了。在现实中见面，杨峥不是没想过，但想深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切。现实的未央是不是和游戏中一样，杨峥心里不敢保证。
　　毕业晚会是在操场上露天举行，舞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杨峥心里烦躁，悄悄从观众席上溜出来，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一盒烟，，撕开了，把一根烟放在嘴里却发现忘了买火儿了。
　　他站在大槐树的阴影里，从这里能够远远地望见晚会的舞台，听得不真切。
　　有人走过来了，杨峥没有动，身体懒懒地靠在树上。
　　“阿铮。”有人喊了一声，杨峥抬眼去瞧，发现走过来的是姬无商，他身边还有一个人，有些陌生却十分熟悉。
　　和姬无商差不多的个头，穿短袖衬衫和长裤，左手戴着手表，鼻梁上架着眼镜，对他微笑着。口中叼着的烟无意识地掉落，杨峥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夜色下蒸腾氤氲，只要面前这人一开口就会炸裂。
　　“小毒骨~ ”男人微微笑着，走过来翻出他衣袋里面的香烟，“吸烟可不好。”
　　杨峥盯着他看，目也不瞬，刚刚还桎梏心脏那种似乎要窒息的感觉突然消失了，他看着男人的眉目，和游戏中相比，除了多了一副眼镜，就没有不同了。
　　在阴影了，杨峥伸手抱住他，咧着嘴笑，“姬无商告诉我你来了，我以为他骗我的。”
　　“高兴？”
　　杨峥伸手取了他的眼镜，戴在自己脸上，惊讶地抬头看着未央，“平光的？”
　　未央笑着，“多了一副眼镜，阿铮你不觉得很有气质吗？文质彬彬，像是做学问的人？”他身体倚在树上，手臂揽着杨峥的腰。暗影里，杨峥看不到他的表情，两人亲近的气息交互可闻，有一瞬间杨峥觉得这样的情景触手可及又遥不可见。
　　紧紧抱住未央，杨峥抬头索了一个吻，把头埋在未央胸前。
　　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未央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不真切，像是做梦。”
　　未央低下头，夜色中有低低的笑声，“阿铮经常梦到我吗？”
　　杨峥没有回答。

　　杨峥领着未央参观校园，这里是教学楼，这里是教师办公楼，这里是宿舍，这里是……杨峥沿着路边的台阶走，双臂伸展着保持身体平衡，操场上晚会的欢笑声隔着空间随风传来。
　　毕竟年少，未央一直觉得杨峥有些孩子气，他也喜欢这样的孩子气，单纯而明亮。
　　“阿央——”杨峥站在前面的路灯下喊他，少年的笑容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十分温暖。
　　未央笑着几步赶过去。
　　前面有一家小卖部，杨峥买了两份冰淇淋，和他坐在学校公园里的长椅上，一口一口不甚专心地吃着。
　　冰淇淋端在掌心，冰凉的感觉透过皮肤和血管传达到身体，未央一向不怎么喜欢甜食，总感觉它们太甜腻了，会模糊他的思考。杨峥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着学校里的事，他的老师和同学。未央微笑着听着，偶尔回应一句，气氛静谧安详，周围的草丛里面有不知名的虫鸣，未央心底忽然升起一种“就这样一生到老也很不错”的感觉。
　　操场那边声音突然嘈杂起来，应该是晚会结束了。未央看了看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化掉了，糊成一团。
　　“阿铮，去我住的地方吗？”
　　杨峥转过头来看他，瞅了他半天，咕哝，“我怎么觉得你心怀不轨。”

　　杨峥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别墅，模样很呆。“你住这里？”虽然已经知道未央现实中的身份，知道他曾经是上流社会顶端的有钱人，但没有亲眼见过，所以杨峥一直没有把未央和洋房别墅之类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想过。
　　在他的印象中，未央是姬无商的哥哥，姬无商从来都不像特有钱人家的少爷，他忘了未央和姬无商并不等同一个概念。
　　进来，杨峥发现电视里面演的“这里的浴室比我家都大”并不是虚构的。杨峥觉得自己特像土包子进城，“这么大，怎么打扫，你请了佣人吗？”
　　“有钟点工。”未央说，从厨房端了两杯饮料出来。
　　杨峥坐在很宽很舒适的沙发上，仰头看着客厅的豪华吊灯，半天憋了一句，“阿央，你真有钱。”
　　未央微笑着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串钥匙。“一楼是客厅、浴室、厨房、泳池、练功房，二楼是客房，三楼是书房和主卧室。”
　　杨峥趴在沙发上看着一只高脚落地花瓶，随口说了一句，“那我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干，让你养就行了。”
　　“如果你愿意。”

　　“你这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前年。”
　　“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么大的房子？”
　　“准备结婚用的。”未央诚实地回答，转头看到杨峥气鼓鼓的脸颊，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想着以后会有很多孩子，房子自然要大一点才不会拥挤。”
　　“你结婚了？”
　　“没有。结婚前新娘和别人私奔了。”未央微笑着说。
　　杨峥忽然想起未央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他一直当未央逗他玩儿的。兄弟萧墙，结婚之前被女友甩了……挪过去，抱住未央，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看着闷在自己胸口毛茸茸的脑袋，未央忍不住想笑，心里暖暖的，在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两把，“过去的事情，我忘了。”他说柳无衣性子刚烈，宁可一生再无所爱，也绝不会回头，其实他也一样，只不过他外表看来更加柔婉，而且运气不错。

　　杨峥再一次上线，就听到一个消息，系统要举办武林大会，地点就在幻天城。已经报了名的玩家已经像洪水一样开始向幻天城涌来。在未央的指点下，杨峥不声不响地开始扩大客栈的经营规模。
　　武林大会开始前两天，杨峥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长弓，长弓依旧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背着一张长弓，腰上系着酒壶。
　　杨峥看了看他周围，“剑妖大哥呢？”
　　“阿剑没有报名。”长弓说，往肚子里灌了一壶酒，“你有没有报名？前三名的奖励是传说武器，这诱惑挺大的。”
　　杨峥现在的等级实在是惨不忍睹，虽然有凤尾之羽30%的属性加成，但和游戏中顶尖玩家一比还是只有自惭形秽的份儿。尤其他这两个月的心思在生意方面，根本没有时间去练级。
　　“小毒骨——”一个梳着马尾，细臂纤腰的少年从后面走出来，笑盈盈地往柜台上一趴，含笑看着杨峥，“阿央去哪里了？”正是月离。
　　杨峥合上了账本，看着月离很是苦恼，“阿离，你不要老想着找人赌钱。武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不去练级？”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社会没有钱哪能行呢？”月离笑着反驳，眼角一挑，谑笑，“我可不像你，日进斗金的大财主。”
　　“服务员，来间上房。”一个身穿蓝布衣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声音对于男子来说显得有些清脆。
　　杨峥抬头看过去，第一眼的印象，这人和蓝月和有点像，同样的阴柔妖娆，只不过这人的皮相比蓝月和更加出色。
　　服务员本着顾客是上帝的理念，微笑着对男子说：“对不起，这位先生，本店的上房已经客满了。”
　　“阿央明明说给我留了一间的。哎呀，你可不要店大欺客！”男子并不恼，笑着看着服务员。
　　阿央？杨峥听到这两个字，微微一愣，离开前台走了过去，“请问先生的名字？”
　　男子打量了杨峥一样，目露欣喜，“哎呀，你就是小毒骨吧。我们家的丫头们说起过你。”亲昵地牵了杨峥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杨峥琢磨着怎么有点打量女婿或者儿媳的意味。
　　打量满意了，男子放开了杨峥的手，自我介绍道：“我叫一月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