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歌》tiji

48、真正的龙骑士

　　约雅心情不好，显而易见，他肚子里憋着火，无处释放。他的尊严不允许自己去迁怒这些无辜的村民，却又因为无法离开这个诡异的村子，承受着弄丢圣子的重罪，如果不是菲尔德的劝慰和歇斯特的冷嘲热讽，他说不定就拔剑自刎了。

　　他本来就不赞同圣子这次乔装出行，但多年来的唯命是从和圣子的威望让他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然而然而，圣子丢了。

　　丢了啊，那可是圣子啊！

　　他急得火烧眉毛，若是龙出现在他面前，他可能会脑子一热就扑上去以卵击石了。龙自然不会出现，他还从歇斯特口中得知除了龙以外，还有其他势力加进来。

　　拥有超高箭术的神秘刺客，他们与龙合作袭击车队，而龙不见了，刺客也没找到，还折损了人手。他一边担心着圣子的安危，一边猜测思索着那股神秘的势力来自于谁，能够与龙合作的势力，定然会造成对教会的威胁。

　　这种威胁，会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危险。

　　想不通刺客的身份，又不能离开这里去寻找圣子，他无法，就只能折腾起其他人。任性的圣军首领认为，自己不开心，也定要让别人也不开心，反正这里他身份最高。

　　所以他牢牢地霸占住唯一一口水井后，这稍微慰藉了一下他受伤的心灵，而圣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

　　迎面走过来一名披散着长发，穿着寒酸的高挑少女，她漫不经心的踩着一贯的步调走过来，脚步声熟悉得约雅不用看到她的容貌，就知道她的身份。她真正的出现在眼前时，约雅惊得身子一歪。

　　村民们自发的退后远离水井的中心，或坐或站在水井边上的人们，都纷纷伏地下跪。在见到圣子之前，他们以为重逢会让他们欣喜若狂，当这一刻真正到来时，膝盖先比思想早一步弯曲。

　　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只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无由来的颤栗。因为跪得太早，无法从圣子的表情揣测她的喜悦，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近在眼前的瑟迦聿最尊贵的圣子，拥有着让人伏首称臣的魔力。

　　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们都是这么感觉的，眼前的圣子，比以往更有威慑力。

　　扫过几日未见的下属，圣子的目光停留在约雅的身上，感觉到这股视线的圣军首领，尽管饱受圣子外泄的魔力而受苦着，约雅还是快速的安抚自己，心跳得飞快，强装镇定的微微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

　　【约雅变丑了。】

　　略带着烦恼的声音，让约雅暂时遗忘了心中的敬畏，微笑僵在唇角，一脸空茫的看着圣子。

　　圣子会发出苦恼的叹息不是没有理由的，作为被公认的第一美人，眼前的约雅无法与这个称号联想在一起。因为村子里缺水，自己不用水更不允许其他人使用水井，约雅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然而不要忘记，约雅之前为了乔装可是在脸上涂了使皮肤变黑的药水，而又因为前天夜里刚下了一场小雨，遇水融化的药水在脸上留下结块的斑驳痕迹，这让本来就面色憔悴的约雅，脸上多了大小不一的黑斑，黑一块白一块，油腻的半长棕发搭在脸上，实在有碍观瞻。

　　喜欢美丽事物的圣子虽然没有被这样的约雅吓到，却也是有些郁闷，而她的话语更是深深打击了约雅。就算是男子汉，也是在意容貌的，贵族里也不缺乏比女性更爱护肤跟化妆的男子，而拥有美丽容貌的约雅，自然也是在乎自己的形象。

　　之前他忘记了这一层，被圣子一提，就无法忽视了，他不需要去找镜子，稍微想到自己好几天没洗澡，整个天差点要跳起来。

　　这么一扯动，惨叫出声。歇斯特他们被这个声音吸引，偏头看去，又一致的撇开头，嘴角不停的抽搐，脸色涨红，是拼命憋笑到的样子。

　　约雅在听到圣子的脚步声，朦胧看到身影时就先被吓到的身子一歪，又遵从本能的下跪，可他这几天都是坐在水井上的，盘着腿时还没什么，身子歪扭时屁股刚好卡在了井口，这让他跪着的姿势很别扭，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屁股卡住了，这颜面尽失的滑稽一幕恰好被其他人见到，让约雅恨不得就地挖个坑将他们全都埋进去。

　　埋进去是不可能的，他眼里含着眼泪，羞耻让他的脸色通红得能滴血，支支吾吾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含着哭腔的叫了一声。

　　圣子摆手让其他人起身，身材高大的亚伦抢先一步将圣子抱起来，其他人才开始解决约雅的问题。井口将约雅的屁股卡得紧紧的，大家猜测这是他任性的报应，幸灾乐祸的同时也各享本事的帮助他脱离困境，废了一些时间，约雅捂着生疼的屁股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屁股上一定留下一圈深刻的‘纪念’。

　　沙耶询问圣子是怎么进来的，圣子反问他们近期的事情，得到详尽的回应后，指了指来时的方向，让亚伦抱她过去，其他人也跟在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村民们也隔着一段距离吊在他们队伍后面。

　　圣子无心去管这些村民们的反应，她懒懒的任由亚伦抱着，左手放在亚伦的头上，将他的脑袋当成扶手倚着，他们走了一段路，看到了之前探路时，在屏障处做下的石子记号。因为圣子没有让他停步，亚伦将圣子护在身后，侧着身走向屏壁，他以为自己会撞上那透明的墙，却没想到身体直接的迈过屏障，走了出去。

　　他们几人瞪大了双眼，为这个结果吃惊着，身后见到这一幕的村民们，已经疯了似的狂奔过来，他们跑出了离标记很远的地方，又快步的跑回来，一边跑一边尖叫，甚至痛哭出声。

　　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约雅等人从他们的脸上读懂了他们的心声。

　　步伐没停，他们继续前进着，见到他们要走的村民们立马压下心中的狂喜，追上前去拦住他们。约雅本还披着斗篷遮住自己的脸，圣子走得太快他都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仪容，见到村民们一窝蜂的冲进来，掀开斗篷拔出利剑，和亲信们一起围在亚伦身边，其他几名祭司也是面色阴沉的拔剑出鞘。

　　能成为依塞罗宫里的祭司，每一个都是善武的，除了伺候圣子之外，他们也身兼保护圣子的重担。

　　被这么多把剑指着，村民们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意识到语言不通后，急忙唤来大巫。大巫年老腿不利索，是被一名中年壮汉背着的，那壮汉听到村人的呼喊，加快脚步赶过来，因为太急切绊了一脚摔在地上，有他挡着，背上的大巫除了踉跄一下，倒是没有受伤。

　　大巫赶忙连滚带爬的过来，跪在这群人面前，村民们也都一脸泪水的激动跪下。大巫让村民们停下七嘴八舌的道谢，朝圣子他们高喊：“圣神在上，感谢诸位龙骑士拯救我们的村子，若不是你们，我们这群老的老小的小，可都没活路了。”

　　虽然龙一直没出现，村民们却都认为龙是在圈养他们，可能什么时候就跑出来将他们全部吃掉，不然为什么要将他们困在这里。

　　如今能够离开了，之前被约雅弄出来的愤懑也都烟消云散，他们真心实意的感谢这些人。

　　倒是约雅几个有些意外，因为语言不通，又有一名被称为大巫的老人，尽管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表露出来，却也是认定这些人是异教徒。瑟迦聿教对异教徒苛刻，可一群愚昧又穷困潦倒的村民也不到要肃清的地步，再加上他们不说通用语，约雅几人认为这些人是没开化的蛮夷，准备回去后命附近城镇的教职人员来感化他们。

　　也是因为这一层，从大巫口中听到圣神在上四字，倒也是升腾出一些好感，他们自认为有为信徒救苦救难的职责，倒也是收敛了杀意，只是剑也不曾放下。

　　大巫身体状况很差，他也是约雅任性的受害者，虽然他的地位代表着他不会连口水都喝不起，村民们自发将存起来的水松了部分给他，可大巫也是个良善的老人，把水大部分都分给村子里不多的孩子，自己一天只喝一小杯水。

　　他也口渴，声音嘶哑，脸上的皱纹很多，背佝偻着，瘦得仅存一把骨头，用干渴的嗓子竭力的说出大番话，都是感激他们的词汇，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打量着被保护在中心的圣子。

　　他们是不认识圣子的，只知道这位少女在他们其中的地位一定很高，大巫还记得这些人当日醒来时第一句都是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在得到否定答案后，脾气最暴躁的人当即对这些村民露出攻击性，若不是有约雅的制止，可能会闹出几条人命。

　　他奇怪为什么在这个队伍中，年龄最小的少年少女才是占据着主导权，若之前是猜测约雅是贵族子弟，如今约雅又像忠诚的骑士一样守护少女，猜测就站不住脚来。

　　大巫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他只是飞快打量了圣子一眼，又收回视线，也正因为这样他躲过了一场灾祸，圣军可不会容许有平民随意打量他们的圣子，就算是国王都不敢这么做。

　　圣子抬起手，长篇大论的大巫，嘴巴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吐不出来。或许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更可能的是，圣子威严太重，让大巫的本能下意识的制止了说话。

　　“你们是信徒？遇见了龙？被龙所困住？”圣子悠然的说道，一如既往的不需要大巫的回应，“有意思，恐怕困住你们的并非是龙。”

　　大巫脸色一变，他觉得这个高贵的少女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他可没忘记，是这个少女打破了屏障进入了村子，又带着他们离开那个诡异的地方。

　　虽然少女穿着简朴的黑色长裙，长裙的做工差到村子里手艺最差的妇人做出的衣服都比这强，可大巫不敢以貌取人，而是用眼神恳求圣子的解惑。

　　他可看出来了，这些‘龙骑士’并不希望他在少女面前喋喋不休的发言，好像这是一种不可轻易饶恕的罪。

　　他想要的解答，圣子并没有如他所愿。她素来不愿意多费口舌，否则约雅他们也不会拼命地磨砺察言观色的本事去猜测圣子的喜怒，尽管他们的努力大多数是徒劳之功，也正可以看出圣子的喜怒无常和深不可测的心思。

　　“西边有一个靠山的小村子，你们去那里等待，会有人去安置你们。原来那个村子，有人会接手。”圣子看了一眼菲尔德，菲尔德立刻领会的从兜里取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扔给了大巫，大巫傻愣愣的接过，在几名圣军的开路下和村民纷纷让出路，眼见着这些人直长而去。

　　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都看到大巫捧在手里的钱袋，那钱袋一看就价值不菲，用昂贵的绸布制作，还印有华美的纹路，更别提那个钱袋很鼓，里面一定装了不少钱币。

　　他们压下心头的震惊，两年的离奇遭遇让最贪财的人都不会把注意力放在钱上，都用信任和不安的目光看着他们村子威望最高的大巫。

　　大巫先是平复一下心情，用方言给村民们解释一通，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等大巫要劝，已经有村妇开口。[不回就不回，俺也不想回那个村子，谁知道龙会不会又回来。]

　　[反正家里的粮都吃完了，也没啥值钱东西。]

　　[能够获救就万幸了，既然龙骑士不让俺们报答，送钱又指了出路，就走呗。]

　　[他们让俺们等？是要等谁呀？还说安置俺们？]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长期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连精气神都好了不说，不懂事的孩子也不喊饿了，被长辈的情绪所感染，笑嘻嘻的跟小伙伴围着说话。

　　[他们好帅，龙骑士都这么厉害的吗？]

　　[他们的铠甲好酷，剑也好漂亮，俺要是能加入他们就好了。]

　　[俺倒是觉得他们有点可怕，尤其是那个小姐姐，俺不敢看她，就觉得她很……很不一样，比大巫还要让人害怕。]

　　村民们都不愿意在原地逗留，他们拖家带口两手空空的朝着那个靠山的小村子走去，也许是龙骑士们给了他们勇气和力量，一路上都不觉得疲累，有人回想起过去二年发生的事情，泪眼盈眶。

　　[要是俺女儿还在就好了，她一定很高兴。]

　　男人哭得很伤心，他有过一个妻子，身体不太好，生下唯一的女儿不久就去世了，他一个人拉扯着女儿，农活干完就去镇子上打点零工，可在那被困住的两年里，他的女儿因为营养不良死掉了，男人从嘴里省下来的吃食无法保住年幼孩子的生命，他就成了孤家寡人。

　　本来他几天前就心灰意冷的想自尽，是龙骑士的出现安抚了他，如今回想起来，真像是经历一场噩梦。

　　村民们或多或少失去过亲人，渐渐地从队伍里传出了哭泣声，又转而多人的嚎啕大哭，他们擦着眼泪，脚步却没有停顿。尽管经历过苦难，生命还在继续，生的意志指引着他们，宽慰着他们，总有一天痛苦会被时间冲散，世间多如云泥的凡人，在与痛苦搏缠，即便带着枷锁镣铐，也不愿屈服。

　　大巫被壮汉背在背上，回首看着身后绝处逢生，坚强不屈的村民，欣慰的笑笑。他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方才那位高贵的小姐说的话。

　　若是龙不是困住他们的源头，那会是谁？

　　这个答案，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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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编辑悄无声息给我上了三万榜单，还有一万五，QAQ，明天后天加油完成！
我这边除夕到元宵，天天都要拜神，提前好多天准备，明天还要早起拜土地公QAQ
说起来，今天有件让我好笑的事情。
我姐让我去买过年喝的饮料，说：记得买老牌[椰树牌]椰子汁，一定要老牌。
我去了超市，进门就看到了堆放成山的椰子汁，是老牌椰子汁23333
哈哈哈哈，包装和椰树牌一模一样，上面提了【老牌】二字
比南国椰子汁还要心机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