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歌》tiji

47、约雅的固执

　　【哎呀，你是舍不得吾望吗？】

　　回应她的是一团能焚化铁骨的黑焰，黑色的火焰温度堪比熔岩，圣子只是轻轻一个挥手，那团火焰从她头顶飞过，又被从她身后冒出来的白色光芒吞噬。

　　那团光芒比雪还白，比冰还冷，黑龙仿佛也布上了火焰的后路，它仰天长啸，从爪子往上攀升的冰雾顽强的往它身上攀爬，黑龙浑身冒着黑火，身上的冰雾被高温蒸腾成一阵阵雾气。

　　始作俑者闲适的漂浮在空中，若是仔细看，可以见到她脚下踩着透明的冰雪结晶。这里是龙之国与矮人之国的边界，一步之遥，气候截然不同。

　　龙之国随处可见火山，偶有几座喷发，熔岩像烟花一样在空中绽放。

　　矮人之国被冰雪覆盖，一片皑皑白雪，一滴水还未落地便冻成冰霜。

　　圣子站在矮人之国的国境，龙蹲在龙之国的国境。神之隙将他们一起带到了这里，刚到达圣子就被这奇异的景色所震慑。若是将她短暂的生命中见过的奇观做一个排名的话，眼前冰火两重天的绝美天境，堪称第一。

　　她虽然好奇被冰雪覆盖的矮人之国，倒是没有深入的想法。见龙将吓昏过去的赖格恩斯小心翼翼的放在一座高山之巅，又飞回她的面前，圣子就想逗逗这只龙。

　　喜欢收集珍宝，将天下宝物视为囊中之物，任由到手宝物蒙尘，却又排斥其他生物染指自己弃之如敝履的珍宝……

　　多么矛盾的奇异生物啊。

　　这样不知珍惜为何物的奇异生物，赖格恩斯竟然能得到它的怜惜，恐怕是怕被自己所慑，才将珍贵的挚宝放在安全的地方吧。

　　被龙当成无礼破坏之徒看待的圣子，心里也有些小脾气呢。她笑眯眯的浮在空中，与蹲在地上的龙视线平齐。在习惯了身上这股力量之后，圣子使用起来得心应手，她快速的掌握了这股力量，正如她方才挡住并回击了龙的火焰。

　　这种感觉，会上瘾呢……

　　圣子璀璨的紫眸闪着幽深的微光，明明她在笑着，却给人一种比盛怒还要可怕的视感，不需要一兵一卒，连语言的都不需要，如今的圣子，仿佛一个眼神就可以杀人。

　　这是龙眼里看到的圣子，它感觉到莫大的危险。虽然黑龙看起来身躯尤为庞大，然而它却是一只出生不到五十年的幼年，在龙族昌盛的年代，像它这种幼龙还需要长辈随身保护和教导。

　　黑龙从火山的熔浆之中孵化，当它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片红色，它从熔浆之中爬出来，赤条条的，身上连一片鳞片都没有，足以遮蔽天日的翅膀，当时还不过是两个小小的肉团。

　　然而才五十岁的幼年黑龙，它已经是龙之国的主宰。这片曾经繁荣昌盛的火焰国度，只有它一只龙，它厌恶那些丑陋的矮人，将他们都赶出这片土地，霸占了他们的珍宝，回头却发现天地间只剩下自己。

　　或许是这样，在见到闯入自己洞穴的赖格恩斯时，在见识他那独一无二的能力时，黑龙才会想要将这个小偷收藏起来，让他成为自己的珍宝。

　　这个珍宝，不能被这个杀不死的生物夺走。

　　龙尽管深知自己杀不死对方，它也并不惧怕。等它再长大些，等它再强壮些，就可以杀死她了，他是一直怀着这样的信念的，正因为如此，尽管忍耐着自己的脾性，龙看着圣子的目光依旧是不善的。

　　它已经将对方视为又一个不怕死的幼小生物。

　　幼小生物却在不停地用行动告诉它，它的痴心妄想是多么狂妄。

　　【不要这么生气，龙。】圣子转站为坐，即使穿着粗糙的衣服，她看起来犹如世间最高贵的存在般崇高华美。长及地的浅金色头发在风雪中飘摇，纯粹的紫眸在微光中闪烁，她的皮肤洁白晶亮胜过最柔顺的绸缎，她额前的红纹像是出生伊始的太阳一样，闪烁着绝美的红光。

　　龙在她的额纹中，看出了血的颜色。

　　置身于冰雪之中的生物，冰雪无法靠近她，她简直在发光。

　　并不想回应她的撩拨，龙撇开头，转身慢慢地往回走。被抛弃的圣子却是一脸好笑的看着龙倔强的背影，她有那么瞬间，有了驯养这只幼龙的想法，又将这个想法挥散而去。

　　她发现，自己更期待的是，见到这只龙的成长，期待着对方会变成何等——可怖的怪物。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抱着龙的宝物，龙没有索要，应该是不要了。这是感谢自己将赖格恩斯送给它的谢礼吗？圣子如此想着。

　　这份谢礼倒是挺合心意，圣子也喜欢亮晶晶的宝物，只是她得到的太过容易，想要什么不需要开口就有人双手奉上，倒是不用像黑龙一样要亲手去夺取。

　　圣子将怀里的木盒子抛向高空，在木盒子重新落回她的双手时，她已经感觉到神之隙的气息。并非是凑巧，而是神之隙，在壮大，在繁殖。

　　它能够出现在任何角落，从一个空气的裂缝，再扩张成一个黑洞，合拢，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它出现的时间太短，又太过频繁，很快就会被发现。

　　它是活着的。

　　圣子飞到一处正在生成的神之隙处，不错眼的看着它的生长。在精灵之国，等待一个神之隙，花费了三天，在这个边境，耗时却比较短。

　　神之隙汲取着周围的生灵之力，它像是海绵一样将微小的力量凝结在一起，为它的形成提供养分。圣子看着它，就像在看一只刚要出生的幼崽，带着微小的期待。

　　她的等待很快就过去了，神之隙扩大变成了一个椭圆扁形的巨大黑洞，她歪了歪头，身体比思想更快一步的，往前踏进。

　　她的脚踩在了草地上，刚走出黑洞，洞从她的身后瞬息消失，没有半点留恋。圣子看着神之隙消失的方向，伸出手要去触摸，什么都没有。就像什么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约雅抱着长剑，情绪低沉的坐在村子中央的水井上，水井的开口非常小，小到只够放进一个木桶，他盘着腿坐在上面，一点都不用担心会掉下去。

　　比他情绪更低沉的是村民们，他们围着水井，饥渴烧灼他们的喉咙，也烧红了他们的眼睛，却又不敢上前一步。在捡回来的这些男人苏醒后，年纪最小反而地位最高的黑皮肤少年，他已经坐在水井边上很久了，他的旁边围着自己的下属和祭司们，无声地支持他一切的决定。

　　竟然他这个决定，是守住村里唯一的水井，但凡有人想要取水就亮剑。

　　村民们不懂通用语，无法与他们交流，唯一能够勉强交流的大巫费尽口舌，这些外来者也都油盐不进。在生存面前，村民们也无法维持住对‘龙骑士’的尊敬，但他们的抗议在这些强大的剑士面前是极为微弱不值一提的。

　　“阁下，请挪开您的尊臀。”菲尔德砸吧一下干燥的嘴，他的双唇因为缺水已经泛白甚至开裂，血腥气随着他徒劳的舔舌纳入了口腔，是更难受的干渴。

　　别看村民们对约雅束手无策，菲尔德他们也一样。约雅霸占住唯一的水井，自己也不喝水，祭司们找来勉强果腹的食物也吃得很少，他不仅自己吃得少，不喝水，连自己的同伴都不给水喝。

　　如果不是因为前夜下了一会儿蒙蒙细雨，菲尔德早就大逆不道的将这个熊孩子掀翻在地，用水桶捞起满满一桶水，和大家一起喝个痛快，再洗去脸上凝固结块的灰尘。

　　菲尔德虽然很想大逆不道，但说实话，他也真不敢。貌似最能管住他的伟大的白银军军长歇斯特，也仅仅是沉着脸表达抗议，也未曾对此反驳约雅的命令。

　　就算忍耐着饥渴，歇斯特及其他的祭司们，也都遵从着约雅任性的命令，那就更不用说菲尔德了。

　　他叹着气，将空空的水桶丢在地上，对约雅道：“您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说不定龙就要出现了。”约雅因为几日没喝水，声音嘶哑。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却又不屑的发出冷笑。

　　菲尔德只想翻个白眼，他试图向其他人求救，看过一圈后知道只能靠自己了。歇斯特闭着眼睛，眼不见为静。引喻祭司们坐在地上，无聊得抓起头发上的虱子，更别提其他小兵小蟹，半点不敢插手首领与第一谋士的争论。

　　现实让菲尔德挫败，让他极其想要给约雅重重一拳，幸亏理智制止了他，他苦口婆心的道：“龙若真的出现，以我们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赢。”

　　“弄丢了尊尚，还不如被龙给烧死。”约雅撇开头，又是一声冷哼。

　　一提起这个不想要接受的现实，大家的心情都同样降在谷底。他们弄丢了尊尚，又到了这个古怪的村子，听村子的大巫说，他们曾经见过龙从上方飞过，从那天起，村子就和外界隔离，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困在这里，经过长达两年的自给自足的生活，越来越贫瘠的土地和日益见底的存粮让村子步入困境，就连村子的水井都一个个干涸，只剩下一个可用。

　　村民们陷入了绝望，有人想不开的自尽，大家都认为他们被龙关起来了，渴望着有人来拯救他们，所以突然出现在村口玉米地的约雅他们，就成为村民眼中的‘龙骑士’。

　　是不是龙骑士，能不能杀死龙带他们离开这里，这些村民们不知道。

　　但村民们，连同约雅的下属跟依塞罗宫的祭司们，心底的想法有一个是相同的：好想揍死这个霸占水井不让用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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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约雅：尊尚丢了，大家都得死，被处死还是渴死，不都一个样
菲尔德：道理我都懂
约雅：出不去，找不到尊尚，心里苦
菲尔德：道理我都懂……
约雅：我真是……
菲尔德（咆哮）：道理我都懂，能让我喝口水行不！！
约雅：……不行 ╭(╯^╰)╮
歇斯特：放弃吧，如果说尊尚是教会最任性的，那么约雅阁下，就是圣军营地最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