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歌》tiji

44、黑龙降临

　　圣子吃上了精灵国传统的美食。以素食为本的精灵们，也擅长用各种蔬菜和水果做成美食，比如摆在她面前的一堆还飘着热气的食物。她咬了一口炸水果，水果内部的果肉被厨师掏空，填进了混合在一起捣碎的瓜肉，表皮洒了一层糖霜，这么又酸又甜还带着点苦味的奇怪食物，却有不同风味的美味。

　　这些是赖格恩斯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他也吃得很香。自从独立生活后，靠着不用钱的野果跟野菜填报肚皮的他，很久没吃过这么正常的食物了。他大口大口的吃着，半点看不出属于精灵的矜持，嘴角还沾上了面包屑，看起来傻乎乎的可爱。

　　圣子吃饱喝足后，就撑着下巴看着赖格恩斯埋头苦吃，桌子上剩下的食物全都进了赖格恩斯的肚皮，他好像还不满足似的砸吧下嘴，盘子里剩下的汤汁都用手指抹过塞进嘴里吮吸。

　　【真好吃咿。】如果有尾巴的话，赖格恩斯的尾巴一定甩得很高兴，他打了个饱嗑，视线恰好对上小女孩的目光。

　　他被这专注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发红的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样子，可真是缺乏教养咿。

　　圣子朝他伸出双手，赖格恩斯从善如流的抱起她，将她放在了床上，还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件刚做好的长裙。长裙制作得非常简单，没有什么装饰也没有收腰，就是从两个袖子里伸出手臂，直筒筒的裙身罩住了身体，裙摆垂在脚踝。

　　赖格恩斯看着穿上裙子的小女孩，这才发觉到自己的手艺差强人意，在他的眼前的小女孩就像在外面套了个直桶一样不忍直视，再天生丽质也驾驭不住这套衣服的土气，他抿了抿唇，勉为其难的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违心的夸奖：【看起来很不错咿。】

　　他也不需要为难，小女孩是不会对自己的衣服发表意见的，尽管裙子的布料毛毛的让她身上有些发痒，可这几天里，哪些衣服穿上不是这样呢？

　　她指着桌子上的空盘，咯咯咯的笑着。赖格恩斯心领神会，问：【你喜欢是这些吗？】

　　她点了点头，拍着小手笑着。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赖格恩斯觉得这个小傻子还挺懂吃的，要是她天天都要吃这些食物……他摸了摸兜里几块硬物，心里却在打鼓。

　　将洗干净手的小女孩安置在床上，赖格恩斯下了楼进入仓库，现在是凌晨，日出的霞光代替了夜晚的星辰，墙壁上散发的柔光有些黯淡，他点上了火把插在墙上的凹槽，将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案上。那是几块不规则的，鸟蛋大小的金属，是金色的，纯度很高的黄金，白天里他蹲在屋外的石灶边，将几枚样式精致的戒指烧融成这种形状。

　　这些戒指被存放在宝盒里，他辛辛苦苦的将宝盒从地里挖出来，挑了好久才选中了这几枚成色不错的戒指。因为样式明显不是精灵造艺，他并不敢直接使用，而是将它们烧融后，拿到精灵黑市低价卖掉，才能带回小女孩今天吃到的那些食物。

　　赖格恩斯庆幸自家的女精灵是个傻子，不然当她问起那些食物怎么来的，他还不好回答。赖格恩斯用手指戳着金块，心里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平静。这是他第一次去卖金子，黑市的地点他早就知道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进入那里，比想象中还要阴森潮湿的深巷里，穿着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精灵们，连性别都分辨不清，他们都刻意压低嗓音，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赖格恩斯到那里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很格格不入，犹如闯进野兽老巢的弱小生物，他们隐晦打量的视线充满了不怀好意，他头皮发麻的强装镇定完成了一次交易，连价都不敢还就抱着钱袋子跑出来。

　　买的那些食物价格并不贵，但在失去经济来源的现在，想要三餐吃那些，还要提供给小女孩物质上的其他需求，今天换来的那些钱币很快就会花光。可他实在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直接将金银玉器拿去交换，能够有更高的价钱，可他不敢冒这种风险。烧融后的价格又会被刻意压低，简直是个死循环。

　　想得他头疼。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更安全的脱手掉这些东西呢？老实说，在吃过今天那些食物后，他已经对墙角对方的野果干和杂曼们丧失了兴趣，他已经不想吃那些材料免费的食物。

　　【咿。】

　　带着困倦的柔软嗓音打破了赖格恩斯的沉思，他转过头来，见到小女孩赤脚站在台阶上，眯着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下来了咿。】小女孩只会往外蹦出一个个音节，赖格恩斯也不会去深想，他快步的走过来将小女孩抱起来，顺着小女孩的视线看过去，赖格恩斯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将金子收起来，被她看了正着。

　　小女孩从赖格恩斯怀里挣扎着下来，走过去抓起了一块金子，金子很小，她的手也小，刚好是一只手能够紧紧抓住。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双眼发亮的看着赖格恩斯。

　　这眼神看得赖格恩斯招架不住，他明明白白的感受到小女孩从心而发的喜悦。【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金子的魅力咿。】

　　赖格恩斯如此说着，将桌子上的金子收进一个陈旧的袋子里，又朝小女孩伸手。小女孩顺着他的手，看向了自己握紧的拳头，里面捏着的是刚才抓住的金子。金子被烧融得失去菱角，握着也不嫌膈手，她将这只手藏在身后，眨着大眼睛看着赖格恩斯。

　　赖格恩斯以为她是在玩，没有生气。【这不是玩具咿，拿出来吧。】

　　小女孩只是笑着看他，慢慢地后退，背抵着发光的墙壁。赖格恩斯有些失笑，他不会跟一只傻精灵计较，只是刻意做出生气的表情，吓唬着：【你再不拿出来，以后就不会有好吃的了。】

　　这样的威胁着，也没有效果。小女孩乖巧的站着，她没有抬头，而是眼珠上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精灵。圣子可不是会低头的呢，就算眼睛酸涩，她也学不会抬头看着这只精灵。

　　她依旧是微笑着的，在赖格恩斯眼里，她的笑容多了一些狡黠的意味，眼底也带着戏弄的笑意。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怀疑还未表露出来，脑子里就有一个声音在指引着他略过这一不同寻常的现象。也是呢，这只是个傻子，怎么会露出想要恶作剧的狡猾神色呢。

　　他晃了晃脑袋，蹲下身子想要劝小女孩把金子掏出来，一枚亮晶晶的黄金就已经放在了他的手心。【不是咿，你这么快就玩腻了吗？】

　　还没来得及做更多，就被这一举动闹得没了脾气，赖格恩斯简直哭笑不得。他看着物归原主的金子，咦了一声的捏起来，奇怪的说：【你的手心挺热的，金子都被你焐热了呢。】

　　原本冷冰冰的石头多了温度，赖格恩斯想着应该是太累了，他竟然会觉得金子的温度变得有些滚烫，指尖传来刺麻的滋味，又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将那块金子收进钱袋，放进柜子里面的暗格。他用手指剐蹭着她的鼻子，说：【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这也不是你能玩的东西咿。】

　　可圣子是能听懂他的话的，她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笑容，却在赖格恩斯抱起她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戏谑。她被抱着走上木屋的石阶，趴在赖格恩斯的肩膀上，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的飘到对方藏着金子的柜子。

　　无论是什么存在，什么物种，对力量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尤其是，那股力量是自己的，想要掌控它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甚至，在这个基础上，揭开一个想要知道的秘密，也是能被允许的吧？

　　四个小时后，正是太阳高挂的白日，圣子趴在赖格恩斯的肩上，怀里抱着一个口袋，目光幽深的看着内城的方向熊熊升起的浓烟。赖格恩斯的头发凌乱，靴子跑丢了一只，他不敢在森林里逗留，而是拼命地往着平原的方向，接近王宫的地方跑去。

　　他记得精灵国的命河就在那里，如果有火的话，躲在有水的地方是个不错的选择。和他一样想法的精灵也不少，他们拖家带口的，有的还带着匆匆收拾的行李，在死亡和未知恐惧的阴影之中，苍白着脸和他一道逃难。

　　还能听到有些精灵焦急的喊着家人的名字，在死亡关头的精灵们跟人类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他们推推嚷嚷着，又哭又叫着，赖格恩斯好几次都差点被撞倒，眼看着越来越多的精灵将道路拥堵得寸步难行，他咬着牙将小女孩甩在背上，手脚并用的爬上大树，在树与树之中如覆平地的穿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赖格恩斯惊慌失措下迫切想要知道的。

　　为了解答他的问题，他的前发被一只小手抓着，扯得头皮微微刺痛，小女孩用他的头发当做指向，指着左边。

　　“是龙哦。”她用天真的语气，用人类的语言说出了答案。赖格恩斯不明白小女孩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以为这只是傻精灵又一次的自言自语无意义的话语，他顺着对方的指引看向了那个地方。

　　“是龙啊。”

　　圣子抱紧了赖格恩斯的脖子，如果不这样做，她会滑到地上的。本支撑着圣子体重的未成年精灵浑身僵直的看着天边甩过的一条黑色的长尾，从内城的火焰浓烟之中冲出来的一只庞大的黑色怪物，一对巨大的翅膀在拍打着。

　　占据了大片天空的庞然大物，身上的鳞片光滑亮丽，清晰可数。同时见到这只龙的不只有赖格恩斯，所有的精灵们都看到了那只从城内飞起来的怪物，他们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傻愣愣的看着它。

　　赖格恩斯在看见龙之后，浑身都丧失了力气，脚一滑从树干上摔下来，在以为要狠狠摔在地表上时，一阵微风将他的身体举起来，像是被捧着慢慢的放在了地上，这变故来得太突然，让赖格恩斯来不及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和后怕。

　　他听到了身后，来自小女孩的声音。用一口不标准的精灵语，慢悠悠的像是喝茶一样闲适的语气在对他说话。

　　【赖格恩斯，别跑了，龙不会放过你的。】

　　圣子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大变的赖格恩斯，那只笨精灵像是看到什么比龙更加可怕的怪物一样，在地上爬滚着远离她，直到后背抵上树干才停了下来。

　　在几个小时之前，精灵国绝大多数人都在沉睡，赖格恩斯也抱着小女孩睡得香甜。突然之间，他们听到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还有强烈的音波扫过声音能达的去处。木屋被这阵音波所波及，木制的墙壁产生了裂缝，屋顶在坍塌。

　　赖格恩斯几乎是本能的身子弹跳起来，只来得及抱起圣子冲出住所，在树根下挖出了他的宝箱，带着小女孩逃命。黑火烧过内城，浓烟和哭叫哀嚎声远远地传来，事态发生得太过突然，突然到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噩梦。

　　圣子赤着脚站在草地上，她的怀里还抱着赖格恩斯危机时都没有忘记的宝箱。她扫过一圈周围，拥挤在道路的精灵们早在看到龙之后，就一哄而散的逃往一切可以逃的地方，龙飞得越来越近，她都可以感觉到龙那炽热的喷息近在身前。

　　她打开了怀中的宝箱，里面存放的财宝就呈现在她眼前。东西其实不算多，就是一些小物件，各个价值不菲，制艺高超。她拿起其中的一个金牌，金牌上浮雕着一张脸，那张脸非常的大，占据二分之一脸大的凸圆眼，巨大的鹰钩鼻，还有没有下唇的嘴，这张脸明显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精灵的长相。

　　【这是矮人吗？是矮人的财宝……不，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深深的附着龙息……】圣子兴味的目光落在表情阴晴不定的赖格恩斯脸上，在这种时候这只笨精灵反而露出了有攻击力的一面。她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越来越凶狠的目光，而是笑得有些耐人寻味。

　　【吾望有点喜欢你了，赖格恩斯。你偷了龙的宝藏。作为奖励，吾望将龙送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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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赖格·笨是真笨·容易被骗·凶是真凶·恩斯：(╯‵□′)╯︵┻━┻这种奖励鬼才要啊！
圣子：(*￣︶￣)作为被愤怒的龙迁怒的对象，吾望还是有点气气的
下章解谜。
龙出现在人类世界，跟赖格恩斯，恩，就是他的错！